十里路不远，祖不惑很快就到了那片被金翅大鹏鸟倒过脓水的沙地。
在五里之外，祖不惑就闻到了难以言语的味道。
这种味道就好像将活物在锅中蒸煮，煮到骨头融化，肉全稀烂的地步再继续煮，煮到所有东西都融化了，连铁锅都被煮烂的味道大概就是祖不惑现在闻到的味道。
“抱朴子不会真给化成脓水了吧……”祖不惑探头看向那片沙地。
和周围沙子颜色明显不同，这片沙地的颜色更深，而且不停地在涌动。
虽然已经看不见那些脓水了，但其造成的影响却一直没有消除。
祖不惑眼中金光一闪，端详了一会儿。
除了一些潜伏在沙海里的肉骨沙虫，他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肉骨沙虫也在躲避这一片被脓水浇过的沙地。
“去找那个地狱小鬼吧，再待下去我鼻子要废了。”祖不惑捂住鼻子，直接往西边走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群妖怪聚集起来的地方。
比起其他零零散散的妖怪，这些妖怪所在的地方有些奇特，有骨头搭成的各式各样的建筑，只是因为没有相关的工具，这些建筑看上去十分粗糙和不牢靠。
而其中最显眼的，自然是一只坐在巨大骨架之上的黑皮小鬼。
那巨大的骨架应该是某种体型巨大的妖怪死后留下的，黑皮小鬼正坐在最高处，拿着一只人脚啃着，其他妖怪看着他啃食那只人脚，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们身边也散落着各式各样的人体器官。
黑皮小鬼吃的人脚偏暗一些，明显比城中的两脚羊要差一些，而其他妖怪身边的器官则更差一些。
这只黑皮小鬼应该就是斑斓豹口中所说的那一个实力飞涨的地狱小鬼了，他很明显是这群妖怪的统领，即使在城外也要坐在最高处，也要享用残次品当中最好的部分。
比起祖不惑先前见到的那个黑皮小鬼，这只黑皮小鬼的样貌更加凶恶。
他的眼睛冒着幽蓝色，皮肤黑色并有些发青，体型也比一般地狱小鬼大上不少，光从这些就能看出他的实力应该比之前那个更强一些。
黑皮小鬼啃完了人脚，将骨头随手一扔。
随着骨头落在沙子上，发出十分轻微的声音，其他妖怪如同收到信号一般，拿起身边的器官，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这个黑皮小鬼，很可能和抱朴子有关。
抱朴子化成脓水被倒出来不久，这只黑皮小鬼就莫名其妙会了剑气，实力大增，剑正是抱朴子的本领。
所以黑皮小鬼可能是抱朴子假扮的，也可能是抱朴子传授了他功法。
只是被废了一半筋脉的妖怪，想练成新的功法是难上加难，短时间内提高实力是基本不可能的。
祖不惑也不知道抱朴子是否擅长变化之术，又或者有什么手段能将一只妖怪的实力暴涨。
黑皮小鬼的动作有些奇怪，他不停地往背后伸手，好像在摸什么东西一般。
祖不惑眼中金光一闪，没有看出黑皮小鬼是变化而来的。
这世间要再找能欺骗祖不惑眼睛的变化之术，恐怕只有禺狨王和猴子了。
祖不惑想了想，然后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黑皮小鬼的面前，出掌拍向对方的脑袋。
黑皮小鬼瞪大眼睛，然后身形一转，拿出背后的东西格挡了一下。
祖不惑这一掌已经留手，即使黑皮小鬼不挡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当”的一声，随着这一次交手，黑皮小鬼直接撞碎了他坐着的骨头，祖不惑也顺势落在了地上。
这交手的短短瞬间，祖不惑已经判断出黑皮小鬼是大妖皇实力。
被废了一半经脉还能有大妖皇实力，那他原来最起码是大妖皇巅峰，甚至可能是妖尊。
这样的实力，即使触犯了狮驼国的法则，狮驼王他们应该也会网开一面，难道杀鸡儆猴需要这么大代价？
地狱小鬼也能修行到大妖皇的境界？这真是奇迹。
“你是谁？为何要对我动手？”见祖不惑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地狱小鬼举起从背后拿起的东西，警惕道。
虽然留手，但那样东西没有被他一掌拍碎，就算得上不错。
祖不惑认识它，那是一个剑鞘。
是抱朴子的剑鞘，其中能飞出无数把剑。
“你从哪儿来的这东西？”祖不惑问道。
“你是城里的？”黑皮小鬼端详了一下祖不惑，有些惊异道，“昨天你们城里出来屠杀我们城外的，今日又来袭击我，到底想干什么？圣主规定，即使是被驱逐者也有活下去的权利，我们也没有攻击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祖不惑微微点头，看样子刚才那一掌让黑皮小鬼感受到了危机，所以此刻才不得不将法则搬出来。
周围的妖怪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但却没有一个敢发出声音的。
“可就算我杀了你，我也可以说是你要攻击我，我不得以才反抗的……到时候你觉得圣主和城主们信任谁？”祖不惑说道。
黑皮小鬼不由得握紧了剑鞘，缓缓道：“就算杀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我不要你的命，但你要告诉我，是从哪里来这把剑鞘的。”祖不惑说道，“你又是如何突然会了剑气？”
“是谁让你来的？花城主还是陶城主？”黑皮小鬼盯着他。
“轮不到你来问！”祖不惑暴喝道，“你莫名提升实力，难道城主们会当什么都没发生？！”
黑皮小鬼咽了咽口水，他清楚，自己这种被驱逐者要是有了重新修行的办法，肯定会被盯上，万一他们都修行成原来实力甚至更进一步，来攻打城池怎么办？
“好，我告诉你。”为了保命，他只能老实回答，此刻他心中无比后悔，捡了这东西以后自己就狂妄起来，妄想统治所有被驱逐者，也确实动了反攻城中的心思，却没想到城里的来的这么快。
“这把剑鞘是我在三圣主倒脓水的地方捡到的，捡到以后我只要把法力输进去，就能借其发出剑气。”黑皮小鬼说道，“但经脉问题，我也无法用出太多剑气。”
“既然如此……把剑鞘给我。”祖不惑伸出手来。
黑皮小鬼却紧紧抓住了剑鞘，眼中全是犹豫。
“快点交出来！不然等待你的结果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