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不惑微微喘了口气，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星河并没有直接消失，而是在祖不惑身边慢慢减少。
他躺下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片星河就快没有了。
祖不惑抬眼望去，竟然是猴子的战甲正在将这片星河吸收进去。
它就如同沙漠之中渴了很久一样，正大口大口吮吸着这片星河。
星河不断涌入，战甲也重新发出光芒。
“我等会是不是能用了？”祖不惑猛地坐起。
他捏了捏拳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更强壮了，也更轻盈。
“对了……火眼金睛。”祖不惑刚想着，双眼就如同被火烧灼了一般。
他的眼中出现金色的火焰。
“呃……这么疼吗……”祖不惑捂住自己的眼睛，从双手传来滚烫的灼热感。
过了好一会儿，祖不惑才勉强适应这种灼热感。
他看向大殿大门，看到了残缺的壁画。
那是一百多年前，猴子来到这里的时候，宫殿上所绘制的金翅大鹏鸟、孔雀大明王和如来佛祖并肩作战的壁画，只是因为宫殿毁过一次，重新建设的时候用新的壁画覆盖在了上面。
现在祖不惑用火眼金睛一看就能看到藏在新壁画之后的残缺壁画。
祖不惑微微眯眼，火眼金睛穿过了宫殿大门，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狮驼国的三个妖怪、火凰、孔雀大明王和禺狨王都在外面等他，而云麟依然昏迷着，陶明义不知去向。
就在他目光扫到金翅大鹏鸟的时候，金翅大鹏鸟微微皱眉。
而扫到孔雀大明王的时候，她直接瞪了过来。
“看一眼就发现我了……”祖不惑把眼中的火焰熄灭，“除了能透过去看，应该还有其他功能，等会再研究吧。”
此时战甲已经彻底恢复光亮，漂浮在半空之中。
“太好了。”祖不惑刚要伸手去抓向战甲。
战甲却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往上升，然后直接撞破了大殿屋顶，撞出一个窟窿。
祖不惑愣在原地，看着战甲飞向远方。
那是西方。
“臭猴子这么小气，就借我用一次？”祖不惑挠了挠头，“万一等会金翅大鹏鸟还想杀我怎么办？”
他抱怨着，双手准备推开大门，却犹豫了。
刚才虽然是发牢骚，但万一金翅大鹏鸟还是想干掉自己怎么办？
不是他太小心，是因为他知道所谓承诺是不可信的，尤其是敌对的两方。
他自己也不是一个多守信的妖怪。
“妈的，早知道先答应那个巨人，然后把实力提到四境之上就好了，然后再反悔就行了……我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祖不惑嘟囔了一句，却还是选择推开大门。
这里是狮驼国，祖不惑就算想跑也不可能跑，也没有其他人能帮他，除了出去面对好像没有办法。
他只能祈祷金翅大鹏鸟听了那么多佛经，起码懂得守信的道理。
大门开启的那一刻，所有目光都出现在了祖不惑身上。
“你……得到什么了？”金翅大鹏鸟先开口问道。
“可以说什么都没有。”祖不惑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实话。
巨人的事情毕竟比较扯淡，连太上老君都不信所谓的其他世界，和金翅大鹏鸟他们说了也多半会被打成疯言疯语。
“那你吐出来的星河是什么？”金翅大鹏鸟又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你们刚才应该看见那副战甲飞出去了吧？”祖不惑说道。
“看到了。”
“他把我吐出来的星河全部吸收了，然后直接飞走。”祖不惑说道，“我怀疑就是这这副战甲，或者是那臭猴子，故意将我的体内的星河逼出来，好让他的战甲恢复正常，回到他身边……导致我吃了你的眼睛，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都这样帮你了，还能反过头来坑你？”金翅大鹏鸟有些不信道。
“很正常，他脑子里想什么，我一直搞不明白。”祖不惑说道，“他可能上一秒把金箍棒送给你，下一秒一拳打爆你的头，原因可能是因为你拿棒子的样子不好看……”
“这不是个疯子吗？”金翅大鹏鸟愣了愣。
“别怀疑，他就是这样。”祖不惑看向狮驼王和禺狨王。
他们两个都点了点头。
“他要不是个疯子，怎么能自称齐天大圣，还反抗天庭呢？”祖不惑继续道。
“你们不也参加了？”
“所以我们也是神经病，不然怎么能和他成为同伴？”祖不惑说道。
他用这种插科打诨，近乎胡说八道的方式，让金翅大鹏鸟的注意力慢慢从他获得了什么上转移开来。
“看样子你是获得了什么，但不想说就算了。”金翅大鹏鸟突然说道。
这样祖不惑愣了一下。
“是眼睛吧？”孔雀大明王说道，“刚才他看我的感觉，就像那猴子看我的感觉。”
“别深究了。”金翅大鹏鸟说道。
祖不惑无奈地笑了一声，金翅大鹏鸟和孔雀大明王不一样，他是在神佛和凡间都待过，活得太久什么都见识过，他这点小心思在对方面前也就是个笑话。
“接下来，你要离开了吗？”金翅大鹏鸟问道。
“差不多，这里耽误够久了，我也算有了很大收获。”祖不惑说道。
“看样子你是获得了很有价值的东西？”金翅大鹏鸟说道。
“不，我最大的收获，是知道火凰和云麟活着。”祖不惑说道，“这比突破四境还重要。”
他说着走到火凰面前：“我马上要走了，你留在这里。”
火凰刚要说什么，祖不惑用一根手指堵住了她的嘴：“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然后再带你们离开……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肯定帮不上忙，这话虽然伤人，我也要说……带着你会成为我的麻烦，我没有精力照顾你，我已经看着你死过一次了，只希望你现在平安为上，你只需要等我就好了，和……和云麟一起等。”
火凰眼神中的焦急渐渐平息，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祖不惑点点头，又看向金翅大鹏鸟道，“谢谢你没有杀我，把你眼睛弄瞎了，不好意思。”
“这没事。”金翅大鹏鸟伸手一召，陶明义猛地飞到了他的手中。
“你要做……”陶明义刚刚喊出声，却直接被捏爆。
他炸成了漫天的黑色液体。
黑色液体聚集在一起，想要逃窜。
金翅大鹏鸟却直接将它们分成两滩，然后吸入了眼中。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有了眼珠。
只不过这颗眼珠浑浊了一些，黑色也比白色更多。
“这……也行？”
“四境之上，有很多你想不到的事情能做到。”金翅大鹏鸟揉了揉眼，“火凰不喜欢他，那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不是灵山的污秽吗？”
“不过是污秽罢了。”金翅大鹏鸟冷笑道，“若这污秽真的那么厉害，那怎么可能只有妖尊境界？这都是他们成佛之前留下的，差得远了……若成佛之后再产生邪念，才是最可怕的。”
“这样啊……”祖不惑召唤出筋斗云，“那就再见了……你和孔雀大明王也别是总吵架，一家人总要过日子。”
“对了，你稍微注意一下那只老鹿精，他可能会因为我没带走火凰，而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祖不惑对金翅大鹏鸟叮嘱道，然后跳上了筋斗云。
说完他看向了狮驼王。
狮驼王也看着他，两个曾经的战友都沉默了很久。
“我还是恨你，你若没有杀了我们曾经的同伴，说不定我现在能喝你喝一杯。”祖不惑说道，“但现在我只想把你的脑袋做成酒杯。”
“那我等着。”狮驼王笑了笑。
“禺狨王，和我走吧，路上我再和你说别的事情。”祖不惑说着操控着筋斗云离开。
“火凰！再见了！给我向云麟问个好吧！”
他的声音渐渐飘散，只留下火凰留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