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尾祭礼之后,这兵荒马乱的一年也到了头,还有五天就是出除夕,朝臣们忙碌了一年到头,总算迎来了年假休沐。
姜逸轩自从身体落下了寒疾就一直很怕冷,程钰打算今年春节还带他去西山泡温泉。
“那孩子怎么办?”
姜逸轩问。
程钰想了想,有些为难。
他是想和姜逸轩两个人待着,不太想带上一个小不点,可是这么小的孩子总不能把她自己留在程府,既然决定要养,肯定要用心去对待她。
程钰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把小家伙带上,总不能真的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后爹。
姜逸轩把这消息告诉付诗妤的时候,小家伙开心地扑过去抱住不苟言笑的程钰,乖巧地保证:“程爹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你和爹爹,我一定乖乖地跟着雪儿姐姐!”
雪儿就是伺候她的丫鬟,小家伙很有礼貌,从来不把雪儿当丫鬟,一直称她为姐姐。
程钰被这古灵精怪的小姑娘逗得很愉悦,面上虽然依旧淡漠如水,但他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并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虽然这孩子有时候爱在他和姜逸轩之间插一脚,但不得不承认,自从她来了以后,程府都热闹了很多,不再是以往那般死气沉沉,这个家添了几分温馨。
有时候程钰看着姜逸轩带着孩子玩闹,就会觉得,这才是家的样子,有他,有姜逸轩,还有他们一起养的孩子。
小孩子活泼好动,玩闹了一早上已经困倦了,懒洋洋地趴在程钰的肩膀上。
姜逸轩见状上去拉了拉她的小手:“困了吗?”
付诗妤耷拉着眼皮,小声地撒娇:“爹爹,我想睡觉了。”
程钰让雪儿把她带下去了,陪着姜逸轩在后花园漫步消食。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西山?”
程钰想了想:“得过了除夕,除夕当日得到宫里参加年宴,你也要去。”
姜逸轩惊讶:“我去干什么?”
“陛下打算宴请的名单上也有你。”
姜逸轩愣了一下,会心一笑:“也好,不然我自己在府中还真是不习惯。”
程钰顿住了脚步,牵起姜逸轩有些冰凉的手捂在手心,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住在这里,等年后我就和你一起搬去你的新宅子,再忍忍好不好?”
他这么善解人意,姜逸轩倒是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自私了点,这怎么说也是程钰的家,要委屈程钰从自己家搬出去和他住,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实在不行,他们也不是非要住在一起的。
他还没开口,程钰已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他把姜逸轩拉进怀里抱着,吻着他的额头温声道:“你不用觉得亏欠我,我不委屈,不是你要我搬出去,是我想和你住一起,非要黏着你。”
姜逸轩沉默了片刻,仰头在程钰的唇上亲了一下:“谢谢你!”
“你我之间不需要……”
“我说真的,”姜逸轩打断他,“谢谢你一直这么谅解我,也谢谢你从未放弃过爱我。”
“谢谢你的勇敢和执着,我是个胆小鬼,若不是你的坚持,只怕我们早已分道扬镳。”
姜逸轩一向没个正经,老爱逗弄程钰,很少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地吐露自己的心声。
程钰搂着他,久久不发一语,享受两人难得的宁静和温馨。
听到姜逸轩打了声哈欠,他轻声问:“困了吗?”
“有一点。”
“那我抱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虽然姜逸轩已经习惯了被他照顾,但他一个大男人被程钰像孩子一般哄着,多少有点别扭。
他不自在地笑了一下:“不用,你陪我走走就行。”
“不要,我想抱着你。”
“回去抱不行吗?”
“等不及了,现在就想!”
程钰没有给他推脱扯皮的机会,半蹲下去托着他的臀部,用抱孩子的姿势把他稳稳地抱起来。
姜逸轩哭笑不得,害怕摔倒,本能地用腿夹紧他的腰。
回房的路上偶尔会碰到一两个丫鬟,程钰倒是若无其事,反而是那些脸皮薄的小姑娘见了他们这般亲密,都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去,又忍不住偷偷多看几眼。
一直到遇到第三个姑娘,姜逸轩这么厚的脸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程钰你放我下来吧,碰到人怪尴尬的。”
程钰非但没有放他,还顺势捏了一把他的屁股,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板着:“不放!”
“你没看一路上这些小姑娘都害羞得不敢看我们了吗?”
“她们早该习惯的。”
“不是……你以前不是老正经了吗?跟你讲个荤段子你都羞恼得不行,怎么现在随时随地可以旁若无人的亲热?”
程钰理所应当地说:“那是对外人,你不是外人。”
还挺理直气壮,姜逸轩故意逗他:“我可记得在国子监的时候你把我推到地上摔破了屁股,我那时候叫你帮我擦药,你说你是外人来着!”
程钰闻言顿住了脚步,又轻轻地揉捏了一下手中那团饱满的软肉,好像还有点心疼。
接着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有些委屈和生气:“你那时候可是京城的姑娘们的梦中情人,我可不就是外人吗?”
姜逸轩愣了一下,悻悻地闭上嘴。他就不该多余提这一句,别看程钰这小子平时闷不吭声的,实际上心眼比谁都小,那么久远的醋都吃得津津有味!
那时候姜逸轩的风评确实不好,虽然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过兴致来了撩拨两下那些姑娘也是常有的事。
他长得好看,性格又活泼,出手还大方,今天陪张家的姐姐去逛逛街,明天带李家的妹妹听听曲儿,完了还要送人家一两块玉佩发簪啥的做定情信物,惹得那些姑娘背地里为他争风吃醋。
那时候临安城个个都在传姜家小公子是个万花丛中过能摘一千朵的“采花大盗”。
再看程钰,清冷禁欲得好像意淫他一下都是亵渎。也难怪那时候程钰对他避之千里的样子。
程钰到底没有放他下来,把他抱回了卧房,坐在床上,似乎在等着姜逸轩的回答,但那人却一言不发,眼神甚至有些闪躲。
姜逸轩沉默不语本来是怕再说下去程钰多心,但他的沉默在程钰看来就成了心虚和默认,他当即就皱起眉头:“所以你真的和那些姑娘好过?”
“冤枉啊!”姜逸轩连忙自证清白,“我连她们的手都没碰过……不对,手倒是牵过,但我真的没跟她们好过!”
程钰板着脸:“哦,牵过手!”
牵了人家的手,但没跟人家好,这话怎么听着都像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真的就牵过手!”
“你不是醉香楼的贵客吗?那个叫柳儿的,冯宇说你每次去都点她!”
姜逸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把冯宇那家伙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他底气不足地解释:“我是每次都点她,但不是为了做那事的,我就是那什么……”
姜逸轩说不下去了,因为程钰正以一种“果然如此”的伤心表情看着他。
越描越黑,姜逸轩欲哭无泪。眼看程钰吃着陈年老醋酸得眼睛都要红了,他一心急也顾不上害不害臊了,脱口而出:“我对天发誓,我的小小轩你绝对是你一个看第一个摸的,否则我后半辈子都立不起来!”
……
……
这誓发得可真够毒的……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寂,等姜逸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程钰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不多时,姜逸轩就被伺候得晕头转向没了理智,在他闭着眼哼哼的时候,程钰悄悄地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