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罗亦珊垂下眼睛，她嗤笑了一声，“随便你怎么想。”
“我已经了解了。”傅晏酩温声说。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傅晏酩开口，他怔怔盯着罗亦珊垂下的头。
“为什么你上次那么冲动，在大庭广众之下伤了我？”傅晏酩开口，“从你之前的案子来看，你是一个很谨慎、有耐心的人，你的计划通常很完美，伪装也天衣无缝。”
罗亦珊听着傅晏酩的话肩膀抖了抖。
“所以，你才会在杀了那么多人之后，依然逍遥法外。”
“而且你处理证据的手段简直出神入化，你对尸体的处理非常优秀，应该是刻意研究过人体骨骼和构造，每一次分尸简直可以说是完美。警局里最高明的证据分析专家也无法找到你留下的痕迹。”
罗亦珊向后靠了靠，手铐跟着哗啦啦响起来。
“如果你上次没有刺伤我，你根本不会被抓。”傅春泽紧紧盯着罗亦珊，“所以，你上次为什么那么做？”
罗亦珊缓缓抬起头，她深色瞳仁瞪着傅春泽。
慢慢地她笑了。
她的苍白干裂的唇，有了一丝血色，如同玫瑰花瓣般柔软易碎。
“是啊，为什么呢？”罗亦珊轻飘飘地说，“因为我们很相像吧。”
“什么？”傅春泽呆住了，他从没有想过答案是这个。
罗亦珊轻笑一声，“我知道我被判了死刑，我也知道在世俗意义上我的做法是错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反正我被那个男人压在身下的时候，这世俗道义从来没有救过我，我用我自己的方式活下来。”
“傅春泽，我从来不觉得我错了。”罗亦珊定定望着他，头一次她那死寂的双眼褪去了疯狂和冷酷，化为纯粹的星光，她瞳仁中金色斑点如同太阳般美丽，“我知道我该死，可又怎么样呢？我早已死了。”
“我觉得你会明白。”罗亦珊靠近傅春泽的脸轻声说，她戴着手铐的手抚摸傅春泽的脸颊，她指尖冰冷轻柔，“我从来不愿意对别人说这么多，我之所以和你说，是因为我死以后，你会记得我，我会成为你的梦魇。”
“别否认。”罗亦珊的话语像是预言，也像是诅咒。
傅春泽突然动摇了。
他猛然后退。
罗亦珊望着他一言不发。
然后傅春泽跑了。
罗亦珊轻轻地笑了，手指的触感还在，她把它放在唇边轻吻。
“第三场，开拍！”
“好久不见了。”罗亦珊望着眼前的女孩。
她还穿着中学校服，头发扎着马尾，是个清秀的女孩。
“我来看看你。”蒋小涵望着罗亦珊，她定定望着她，就像是想要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什么似的。
“不要表现的和我太亲热。”罗亦珊低声说，“毕竟我是你的杀父仇人呢。”
她隐晦的眨眨眼睛，唇边荡漾着一抹笑。
蒋小涵也跟着笑了，然后那笑又立刻消失了。
“老师……”蒋小涵顿了顿开口问，“有什么想要的吗？”
罗亦珊摇摇头，“你好好活着。”
蒋小涵垂下头，在那一瞬间，她鼻子一酸，眼泪落在桌上。
“好。”蒋小涵站起来轻声说，“谢谢老师。”
“再见。”罗亦珊郑重地说，她深色瞳仁里含着星星，此刻闪闪发光。
蒋小涵转身离开，她的书包很大，背在后背像是龟壳。
她走了几步，又立刻回身跑到罗亦珊跟前。
“我会连带你的份一起活着。”蒋小涵轻声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