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石兰定定看着她消失的地方。
天花板还是好好的，简直不敢相信，刚才有一个人从那边穿过去了。
“海伦娜，现在开始最后攻击吧。”
海伦娜应了一声，接着石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炸裂声。
即使现在死在这里的红月亮信徒，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当他们踏入红月亮祈祷厅的时候，一切就都已经注定了。
石兰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去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人。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石兰看向角落。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人站在那里，她腰间系着用叶子编织的长带，披散至腰际的长发别着一朵洁白柔嫩的花朵，她微微抬眼看着石兰，一双眼睛如春风般温柔。
“我感受到了。”石兰冷冷地说，“你身上有关于夜的气味。”
“月……”白英突然开口，“好久不见了。”
“我不认识你。”石兰举起长刀，血顺着刀刃滑落。
“我不是来杀你的。”白英沉静地说，一点都感受到来自长刀威胁，“我只是来看看你。”
“看什么？”石兰皱眉。
“你还记得吗？”白英突然问，“记得过去你想要什么？”
“我不记得了。”石兰冷冷地说，她说话的语气中自有一种庄严肃穆，“我不想和你废话，也不想和你们这些怪物扯上关系，如果你不是来杀我的，那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我从未害过人。”白英微笑，“月，你还记得你想做什么吗？”
石兰冷冷地注视着白英，她眼中的情绪让石兰莫名其妙觉得不安。
“别废话了。”石兰猛地提起刀子向着她冲去。
白英皱眉，她猛地后退，就像是飘着似的，她本就像是没有实体，赤脚根本就没有沾染一点点地面。
“或许我们会再见，或许我们再也不会见面。”白英说，“月，不要忘记过去，忘记过去就是背叛自己。”
白英飘得太快，石兰此刻又心烦意乱，她没有追到白英。
石兰望着她消失的地方，肮脏的地面上放着一朵小白花，柔嫩的花瓣在灰尘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洁白。
一束光搭在白花上，圣洁得宛如开在天堂的花朵。
石兰蹲下来，捡起那朵花，她怔怔看着那朵花，指尖被花刺刺了一下。
“砰！”
“啪！”
爆炸声和枪击声持续响起，而这边却仿佛是真空的。
很眼熟。
石兰盯着那朵花。
“啪！”
突然一颗子弹射向石兰，石兰身子猛地一扭，堪堪闪过了那颗子弹。
因为她刚才看花朵太入神，所以并没有及时避开那子弹。
子弹射进她的小腿中。
疼痛瞬间抓住她全身。
她扭身避开的一瞬间，另外一颗子弹也向着她射来了。
那不是一颗普通的子弹。
如果被打中的话，全身会四分五裂。
石兰猛地扑向一边，刚才她所处的地方炸开了，炸开的碎片砸在石兰身上，一片烟雾弥漫中石兰看不清楚来人，但她知道现在过来得人绝不是怪物，而是一个士兵。
在禁枪的国家，除了士兵以外，还会有谁能这么熟练的使用枪械呢。
“砰！”
又一枪射来，石兰狼狈的躲开，小腿越发的沉重了，外加她和红锤战斗中失血过多了。
“海伦娜，我需要资源。”石兰对着耳机叫道。
但是耳机那边只有忙音。
看起来是线路被切断了。石兰咬住嘴唇想。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吧。石兰在战斗间隙用止血带帮助受伤的小腿。
抓紧了长刀，在一片厌恶弥漫着中仔细地辨认着方向。
可是她头很晕，站起来却又跌下去了。
很困难。
“砰！”又一声响起来。
子弹落下的地方，距离石兰很近，她听到脚步声渐渐临近了。
石兰用尽了全身力气，让自己不再恍惚，她提着刀，发誓就算是死也要拖着来人一起下地狱。
她摆好了起跑的姿势，她已经算出那人距离她到底有多远了。
当脚步声终于靠近她的时候，她注意到那人似乎停顿了，走得小心翼翼。
“你还不过来吗？”石兰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虚弱极了。
“砰！”又一发子弹射向她。
她猛地扑向了来人。
来人似乎没想到石兰竟然会扑向他，慌乱中又打出几发子弹。
她又中了一发子弹，在胸口，好在偏离心脏。
她一把揪住了这个男人，然后看到他的脸。
“王元新！”石兰叫了一声。
石兰猛然想起之前收拾章鱼怪时，有一发差点打中她的子弹。
王元新看起来已经疯掉了，他试图掐住石兰的脖颈，但石兰已经率先把长刀插入他的脖子。
石兰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她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一个被随意拍打乱转的球里面。
终于，她晕过去了。
最终，这一场可怕的屠杀以恐怖分子袭击而告终。
所有有关于怪物的痕迹都被清理干净了，当记者到达的时候，那些红月亮的人被当做恐怖袭击的人。
那些曾经观看直播的人，在网络上大肆吹嘘着自己看到的东西。
“现在这个恐怖分子太可怕了，竟然会闹到这种地步，杀了这么多人！请领导一定尽早抓住他们！”
“本来石兰就已经得了绝症了，可是谁会想到她竟然会死在这个事情上。”
“太可惜了，我今天又刷了十遍石兰的作品。”
海伦娜到达的时候，周世颖和野狗已经站在石兰倒下的身体旁边了。
周世颖直直地看着石兰，他的表情依然是冰冷，他似乎不怎么相信，石兰竟然会伤得这么重。
野狗蹲着抱起石兰，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石兰的呼吸，“我现在立刻把她送去医院。”
海伦娜快走两步，她看到石兰的惨状，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王元新。
“这是怎么回事儿？”海伦娜疑惑的问。
她当然清楚石兰是一个任性妄为的人，但是她再怎么任性妄为都不会那么轻易的杀死同伴的。
但是现在王元新却死了。
周世颖看都没看海伦娜，径直走到王元新身边，戴着白色手套，在他身上翻检了一下，他在上衣内侧的口袋发现了一枚红月亮胸针。
海伦娜惊住了。
“我没想到……他竟然……”
“之后我会让元老会的彻查元老会里面的背叛人员。”周世颖冷酷地说。
海伦娜点点头，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周世颖和野狗已经消失了。
傅晏酩坐在红月亮总部的沙发上，杨雪半跪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傅晏酩。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杨雪轻柔地说。
“不。”傅晏酩突然说，他抬起头微笑了一下，笑容温暖。
“听说石兰受伤了。”杨雪突然说，“很严重的伤，是红月亮在那边的内部人做得。”
“是吗？”
杨雪观察着傅晏酩的表情，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些什么。
“咚咚咚！”
杨雪起身去开门。
“傅先生，血影已经关好了。”大祭司恭敬地说，他垂着头，完全不敢看傅晏酩一眼。
傅晏酩揉了揉太阳穴，“我们去看看她。”
血影想过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因为夜是她的创造者，是她的父亲、她的主人、她的神。
她被锁在地下室一间肮脏的屋子里，大约只有五平米的水泥房里，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头顶一个巨大的无影灯。
她狼狈极了，衣服破破烂烂，肮脏不堪，手腕和脚腕以一种畸形的方式扭曲着。
她垂着头，长发落下，遮住肩膀和脸颊。
“咚咚咚！”
门被敲了三声。
血影抬起头，看着门框上的铁栅栏，一双含着笑意出现在那里。
血影罕见的露出惊恐的神色。
门打开了。
傅晏酩走进来，绿眼睛晦暗的已经变成黑色。
“真神已经给了你最后一次选择了，你却还是让他失望了。”傅晏酩居高临下的看着血影。
血影抱着手臂不回答。
“你想要消失吗？为了一个从头到尾都防备你的人？”
“我自愿。”血影开口，声音沙哑，属于孩子的甜糯已经消失。
“呵。”傅晏酩冷笑，“不，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你在这里等着吧。”
“等什么？”
“等石兰。”傅晏酩比划了一个手势，“你被关在这里，石兰应该来吧，毕竟你快为她死了。”
他的语调中满是讥讽。
“她不会来。”血影说。
“为什么？”傅晏酩调笑，“因为你已经了解她的自私自利了吗？”
血影不再说话了。
傅晏酩定定看了血影几秒钟，转身离开。
“你只是容器而已。”血影突然轻飘飘地说。
傅晏酩脚步一顿。
“说不定你会比我更快消失。”血影微笑，她这一刻脸上的笑容，与石兰的一模一样。
傅晏酩猛地回头，右手突然冒出来黑色闪电，击中了血影。
血影几乎没有实体，她基本上不会被任何受任何肉体上的伤害，除了除了特殊攻击造成的。
血影倒在地上，就像是破碎的布娃娃。
“不该说得话别说。”傅晏酩温柔的说，仿佛造成血影这样的人不是他一样。
杨雪定定看着傅晏酩，又看了看血影，她最近已经发现，自己对于傅晏酩的热情似乎已经消退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傅晏酩，但和过去已经大相径庭了。
杨雪握住双手，她想问，可是她太害怕了。
她自认自己承受不了那样的攻击。
“红锤死了。”傅晏酩一边走一边说，“过几天大概又有使者复活了吧。”
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的秘密研究所里，兰斯洛特正盯着仪器，为石兰急救，他那张总是露出游刃有余表情的脸，头一次露出如此慌张的神色。
他不停的命令护士为石兰注射肾上腺素。
当石兰的情况终于恢复平稳以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走出手术室。
“石兰现在状况怎么样？”海伦娜第一个走上前，野狗跟在她后面，周世颖则靠墙站着。
“情况很危机，主要是看她自己的意志力了。”兰斯洛特斟酌着说，“她的恢复能力很强悍，应该没有问题的。”
海伦娜看着兰斯洛特，她说，“石兰决不能死。”
“我知道。”兰斯洛特第一次用一本正经的口吻说，“我会尽力的。”
野狗上前一步，透过玻璃看着石兰，他头一次看到石兰那么憔悴苍白的躺在那里。
石兰总是活力满满的。
石兰那么特别，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就死掉呢。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的。
“所长，所长！”急救室内传来护士的急叫声。
兰斯洛特面色一变，再一次冲进去了。
石兰晕倒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但立刻又意识到，自己是主角，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她也不会死的。
所以她又安心的晕过去了。
石兰睁开眼睛，果然如她所料，她没死，而且她一如既往的来到了夜的地盘。
最让人讨厌的是，夜正笑眯眯地望着她，就像她是什么美味的食物之类的。
“你好久没来了，月。”夜笑着说。
“我宁愿永远都不来。”石兰冷冷地回了一句，她的后背贴着墙，让自己尽量远离夜。
石兰重生以来自问谁都不怕，除了夜。
“你还是这么有趣。”夜微笑。
“无法理解你的笑点。”
“你又杀了一个我的人。”夜轻柔地说，“这一次的级别高了，你变强了。”
他的话轻飘飘的，就像是石兰杀死的不是他下属的。
“哦。”石兰应了一声，她低着头看地面。
“我不怪你。”夜说，“因为我爱着你，月。”
“你不要爱我。”石兰冷冷地说，“而且我不叫月。”
“你见过白英了吗？”夜没理会石兰的不满，提起了另外一个名字。
“白英是谁？”石兰兴趣缺缺。
“我曾经的下属。”夜沉静地说，“后来背叛了我，跟随你了。”
石兰怔住了，她皱眉想了想，“那个一身白的女人？”
“是。”
“我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石兰突然想起今天白英说过的话。
忘记过去就是背叛自己。
“你们不要再提了。”石兰大声说，“我叫石兰，我不叫月，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