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村。
“襄姨,你自己回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带我一起?”苏布衣似笑非笑问道。
萧襄白了他一眼,一马当先,喜滋滋的朝着村里走去。
那里竖立着三个石像。
所以,她就想当着几个人的面,嘚瑟一下当年还是江湖人时候的丰功伟绩。
一把年纪,还做孩子气性,苏布衣却也不好反驳。
毕竟女人的年龄不能提!
只是
远远望去,今日石像前似乎围满了人,还有小孩儿呵女人哭声,场面有些混乱。
萧襄连忙拉住一个村里妇女问道:“这是发生什么大事儿了?”
村妇瞥了几人一眼,见衣着不俗有些紧张。
萧襄忙解释:“我们只是路过,看到这里热闹就问问。”
村妇这才放心回答:“这可不是什么热闹,是丑闻,村里有一个寡妇和他的小叔子通奸,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孩子还小是真可怜呦,但是又违背礼法。如今这不是村长带人来祭拜石像,让石像决定是不是要把两人浸猪笼!”
“什么?!”萧襄吃了一惊,连忙朝着石像那里跑去。
这样的事情,放在南梁都是司空见惯,丈夫都死了为什么不能改嫁?
白芷握住了苏布衣的大手,蹙了蹙眉,欲言又止,似乎这件事儿有些看法。
摇摇头,苏布衣捏了捏她的小手,语气放心道:“她能解决,这两人都不会死也不该死!”
“嗯,小白也觉得不该死,南梁就没有这个传统”。
白芷眨了眨水润的大眼睛,用力点头道:“丈夫都死了,二人又无血缘,医家看来不算禁忌。”
“况且,商韩先生之法,高于一切乡俗,谁若是胆敢沿用北齐旧礼吃人,那便都不要活了!”苏布衣点头看向石像处。
医者仁心的小仙子松了一口气,安心得牵着他的手朝着场中走去。
下一刻
“轰”一声石像粉碎。
还未上前的苏布一惊。
之后,女子清亮威严的声音响起:“这二人,不过是患难见真情,你们竟然因为一个习俗就要把他们浸猪笼,还以死物决定活人生死,那便毁了!”
“我以大梁长公主之名,护下了这二人,谁有意义问过我手里的剑!”
场中窃窃私语,却敢怒不敢言,唯有叩首遵命。
接着
萧襄一剑斩断了绳索。
夫妇二人连忙跪地感谢,都被她笑着扶了起来。
唯有苏布衣眯了眯眼睛,盯着那一双颤抖的玉手,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大船上。
萧襄一个人靠在窗边默默饮酒,不自觉有些神伤,只是很快转过头来。
视线里,门口一袭白衣俊逸不凡,此时似笑非笑。
“你小子来看我笑话吗?”萧襄苦涩一笑。
苏布衣挠了挠眉心笑问:“有什么笑话可看?”
“原本是想让你看看我被人真心朝拜的样子,结果.....”
萧襄美艳成熟的俏脸上闪过一丝苦笑:“结果他们拿我成了杀人习俗的庇护者,不可笑吗?”
苏布衣并肩坐在了她身边,拿过酒坛子饮了一口,说道:“当您父皇没有碰你,你可知为何?”
萧襄淡淡说道:“不就是因为拍你母后吗?”
苏布衣摇了摇头,勾唇一笑道:“父皇仁德,不仅深情,而且尊重有情有义之人,可能他觉得你是一块璞玉,不该受困于周郎联姻的枷锁。”
“然后呢?”
苏布衣翻了个白眼,瞅了一眼某处饱满,果然有一得必有一失!
“人要真实的活着,而不是为了什么虚名,若能以此尊重别人,掌控天下,才是大仁大义!”
萧襄歪了歪脑袋,苏布衣抬手敲了她一下,叹息道:“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做的对,比当年做的还对!萧女侠!”
“真的?”萧襄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看向他。
苏布衣站起身来就朝外走:“好话不说二遍,萧女侠的赤子之心,本楼主希望你多多行侠仗义,洗洗这北齐的藏污纳垢吧!”
南梁百姓洒脱不羁,一切遵从本心,北齐之人屈从权威,万事需从旧理。
飞雪楼中有一场辩论,关于传承和革新,只有一个结论,推陈出新。
新的可能只要能让世道更好,有何不可?
目送一袭白衣消失,萧襄俏脸一红,撅了撅红唇,喃喃自语:“没想到会被一个小了十岁的臭小子教训,可恶!”
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捂住了自己的脸颊,羞恼自责道:“他是不是喝了我的酒?!”
另一边
走出船舱,一袭黑裙梅花钗的宁竹俏生生站在船头,小手扶着栏杆,冷眸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闻脚步声,立即转过头,一见是他又悠悠的转过头去。
“看什么呢?”苏布衣走过去并肩站在她身边。
“河里面有鱼,应该很值钱!”
苏布衣:“.........”
随即勾唇一笑:“要不你捞一条,我给你十文钱?”
宁竹深深得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心动,只是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想吃鱼吗?”
“嗯!”
反正闲着无聊,不如给小白下厨个机会,大家一饱口福。
当然,更主要是给她解闷儿。
“那你等等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苏布衣略有诧异,但是女子的倩影已经走远,再出现时手里拿了一个大网,站在甲板边上聚精会神捞鱼。
这倒让他来了兴致,支着下巴看她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心情也随之起起伏伏。
陡然
随着一条大鱼出现,宁竹精准的捞了上来,可惜那鱼一跃,跳出了大网。
随后女子身影冲着那鱼去了
再之后,在江扑通了一下,沉了。
苏布衣大惊失色。
一个念头浮现,这臭丫头不会是不会水吧?
下一刻
他连忙脱下外衣,一个纵身跃入水里,拎着那个全身湿透的女子跳回了甲板。
听闻声响,白芷立刻小跑了出来,一见如此连忙开口。
“夫君,你快把她肚子里的水压出来,再渡几口气,否则她要窒息了!”
“好!”
经过一番折腾,正在二人唇齿相依,四目相对时,宁竹睁开了茫然的眸子,一瞬间陷入了空洞。
反应过来后,苏布衣连忙坐起身来,一想到刚才溺水就忍不住后怕。
斥责脱口而出:“你不会水,你跳下去干嘛?”
宁竹俏脸滚烫,冷漠的眸子此时尽是慌乱,支吾半天吐出一句话:“你要鱼!”
白芷深深的看了一眼发怔的夫君,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她要去准备衣服和姜汤。
夫君自己惹得祸,自己处理吧。
盯着垂眸不语的女子,苏布衣深叹一口气,抬手将她抱进来了房间。
这时白芷拿干燥的衣服,走进来放下,转身就走了。
收回视线,苏布衣站起身,瞪了她一眼。
“把衣服换下来!然后来见我!”
“嗯”。
宁竹瞅着他微冷的脸色,心头突突乱跳,刚才的画面让她到现在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走出房间以后,苏布回到了甲板,想着这事儿,总觉得有些愧疚。
但是这个傻丫头?!
是不是有点太气人了。
片刻后
一身白裙的曼妙女子俏生生的站在了他身后。
他回头打量了一眼女子妩媚中带着可怜的神色,叹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这会没命?”
宁竹沉默着。
“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没注意,你就死了!”苏布衣愤怒的质问。
宁竹不说话。
苏布衣气笑了,抬手捏住她小脸,冷声道:“以后,即便是我的话,可以赚钱,也不许听!”
宁竹看着他眼神里的焦急和担忧,心头却颤抖的厉害,她记得自己明明是要杀他,该恨他才对,为什么还有点开心。
“听见了吗?”苏布衣皱了一下落尾眉,又用手捏了一下嘟起的小脸。
“记住了”,宁竹几乎下意识应了下来。
不知为何,苏布衣突然觉得这副模样竟然有些可爱,连忙揉了揉眉心,才冷静下来。
随后盯着她委屈的样子,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叮嘱道:“一会儿小白会给你送姜汤,老老实实给我喝下去。”
“好”,宁竹点了点头,瞅了他一眼,突然想不起来为什么要恨他了。
苏布衣心疼又气恼,似乎也忘记了,眼前这位魔教圣女是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