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医生往前走了一步,紧盯着苏管家,他说:“沈小姐身体不好,如果不做手术就活不过三十岁,沈先生沈太太也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生育了,所以他们领养了你,如果沈小姐死了,你就要照顾他们,但最后,整个沈家都会是你的。”
苏管家咬了咬牙,握紧拳头,郑医生咄咄逼人:“但是你没想到沈小姐如此幸运,等到了合适的心脏,沈小姐手术成功的那一天,我看到你一个人站在医院的角落里,你的脸上,满是不甘心和扭曲的恨意,你很憎恨沈先生沈太太,对吧?”
众人窃窃私语,苏管家紧咬着牙,过了几秒,他的眼底浮现出戾气和冰冷,与他平日温暖的样子全然不同。
“没错,我从小就给沈家当佣人,任他们使唤,我想离开,想去留学,都被他们阻止了,他们说把我当成亲生儿子,如果沈小姐死了,他们所有的遗产都是我的,他们用这些虚假的谎言把我绑在身边,但是沈小姐的病好了,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
苏管家的双唇颤抖起来,他低声复述自己听到的内容。
“太太问,如果苏逸找我们要钱怎么办?他很多次想辞职去读书,都被我们用遗产留下来了,如果他问起来……先生却轻描淡写地说,他不过是一个仆人,给他吃喝都算不错了,沈家的东西,他一个钢镚也别想染指!”
苏管家抬眸,眼神极其冰冷:“我的青春,我的人生都在这座庄园里,就像花园里枯败的花朵,一旦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被剪掉丢弃。”
“苏管家,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一个颤抖的声音从楼上响起,众人抬头望去,沈韵柔穿着单薄的外套,站在楼梯上。
高峻皱起眉:“柔柔,你醒了,你先进房间休息……”
沈韵柔打断他:“高峻哥,我没事。”
沈韵柔走到苏管家面前,她昂起头,尽量保持着语气平和:“你希望我死,对吗?”
苏管家愣了一下,他别过头去,沉默和冷漠就是他的回答,沈韵柔的眼里有泪花在闪烁,她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你杀了我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害我爸妈?他们好歹也把你养这么大!”
苏管家瞪大了眼睛,他急忙解释:“我没有杀先生太太,既然我想要遗产,杀死他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郑医生大声道:“那是因为你知道得不到遗产,所以想要报复!”
“我没有杀人!仅凭一个不在场证明,就能说我杀人吗?”
轰隆一声炸雷,窗外下起了暴雨,冲刷着彩虹玻璃,高峻开口:“既然游小姐和苏管家没有不在场证明,可不可以让我们检查你们的房间?”
苏管家想也不想地回答:“当然可以,我问心无愧!”
游依愣了一下,吸了一口烟:“随便。”
高峻詹又夏和郑医生搜寻了苏管家和游依的房间,最后,从苏管家的房间里找出了一瓶不明药粉,而游依的床头柜抽屉里,有一瓶白色的药。
高峻将两瓶药摆在桌上,问:“这是什么?”
苏管家看了一眼,解释道:“除虫的,最近屋子里闹虫患,先生让我买了药。”
“这是我的安眠药。”游依开口,“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
高峻和詹又夏看向郑医生,郑医生仔细观察着药粉和药片,说:“从药物的外形看不出什么,具体的成分,需要送到调查局的法医部门进行检验。”
何邵杰冷哼一声:“我看凶手就在他们两个之中。”
高峻道:“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可以随意推断,还有很多线索我们没有发现,今晚大家就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尽量不要随意走动。”
大厅里,众人面面相觑,游依转过身,朝楼上走去,宾客们也纷纷散去。
苏管家走向沈韵柔,沈韵柔往后退了一步,抱着手臂,不肯看他,高峻上前解围:“柔柔,我和又夏送你回房吧。”
沈韵柔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高峻和詹又夏把沈韵柔送回房间,沈韵柔躺到床上,高峻转身,她伸出手拉住他的衣服,高峻转过头,看到她浑身都在发抖,声音哽咽。
“高峻哥,我害怕……”
高峻看向詹又夏,詹又夏走到床边,声音温柔磁性:“柔柔,我给你讲故事,好吗?”
沈韵柔看着他,点了点头。
詹又夏打开怀表,放到床头柜上,他轻启薄唇:“柔柔,你闭上眼睛,我给你讲一个,唱歌夜莺的故事。”
……
二十分钟后,高峻和詹又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高峻叹了口气,说:“还是你有办法,不然,柔柔今晚一定会很痛苦,难以入眠。”
詹又夏的眼神深沉:“我只是暂时让她睡个好觉,今后的路,还要她自己坚强勇敢地面对。”
高峻点了点头:“我明白,又夏,这起案件你怎么看?”
詹又夏沉默了半晌,拿出画板,画出绿植迷宫,他说:“凶手选择将沈先生沈太太毒杀,却又把他们的尸体放置在迷宫终点,这更像是一种仪式。”
“仪式?”
“没错,别忘了,何志高就是吊死在那棵树上,凶手将沈先生也吊起来,说明凶手与何志高之间有极强的关联,甚至有可能,是为了复仇。”
“复仇?”高峻皱起眉,“但王伯伯说,何志高是自杀呀?而且蒋阿姨的尸体又为何放在树下?凶手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詹又夏目光一凛:“高峻,你说你小时候看到的那道光线,是什么样子的?”
高峻沉吟半晌,开始描述,詹又夏掀开画纸,拿起笔描摹起来。
过了一会儿,詹又夏把画递给高峻,高峻看着,连忙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光,我们去拿给王伯伯看,如果他看到的是同样的光芒,那就说明,亮光和案件有关系!”
詹又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