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和庞玉京心中都不相信秦豹的判断,此时此刻,却是打心底佩服。
秦豹的判断太准了。
没有任何消息的前提下,判断东南方的太上皇是幌子,判断太上皇要去东北风,要去找薛飞柏。
如今,都准确了。
张光感慨道:“秦大学士运筹帷幄,我服了。”
庞玉京感慨道:“秦大学士不去军中,实在是可惜了。你这样的才华和能力,做文官实在是可惜了。”
宣武帝摆手道:“小秦能文能武,是朕的人才,能单独做一件事。你们啊,就不要去想其他的。”
话锋一转,宣武帝道:“小秦,如今太上皇往薛飞柏的军队去,你认为该怎么办?是加大搜捕的力度,提前拿下太上皇,还是放任他去和薛飞柏汇合。”
秦豹说道:“自然是加大力度,不管怎么说,能够在太上皇和薛飞柏汇合之前,就拿下了太上皇,事情就化解了。”
“薛飞柏没了太上皇,也就不敢造反的。”
“如果黑衣卫没能拿下太上皇,他们还是汇合了,就着手针对薛飞柏。”
“这个时候,就看黑衣卫的能力了。”
秦豹开口道:“陛下已经确定了抽调禁军,一旦有问题,派遣一人带兵北上就是。”
宣武帝点了点头,立刻让王五去安排。
在王五离开后,宣武帝沉声道:“事情到这一步,已经确定了太上皇的走向。如果太上皇和薛飞柏汇合,且薛飞柏没有拿下太上皇,反而是站在太上皇一方,到时候,朕亲自率领大军御驾亲征,太子监国。”
张光急切道:“陛下,危险啊!”
庞玉京也说道:“陛下身系一国安危,如果是有半点闪失,对我凉国的影响都是巨大的,请陛下慎重。”
宣武帝却很固执,自信道:“区区小事情,何足挂齿?太子早就介入国事,有太子监国,不会有什么问题。”
庞玉京说道:“陛下,臣和您一起去。”
张光叹息道:“罢了,既然陛下要御驾亲征,臣没有异议。不过,一定要带上秦大学士,他运筹帷幄,肯定能料准事情。”
宣武帝自信道:“这是当然!”
秦豹说道:“臣追随陛下左右,责无旁贷。实际上,依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说不定也打不起来,陛下也就是借此机会,北上去走一走看一看。毕竟檄文一出,天下皆知太上皇和忠王的并行。”
宣武帝笑道:“但愿如此!”
全部的事情定下,因为有宣武帝的镇定,朝廷并没有任何混乱,依旧非常的稳定。
秦豹也离开了章台宫,回到了叠翠园。
秦豹刚刚返回,王采薇就急匆匆的来了,急切道:“秦郎,我听说皇祖父和忠王叔逃了,现在无数人议论,有这回事儿吗?”
“是!”
秦豹点头回答。
王采薇皱眉道:“皇祖父一直拖后腿,现在又逃了,肯定给父皇惹麻烦。父皇真是太倒霉了,遇到了这样的皇祖父。”
秦豹正色道:“你啊,不用担心。太上皇虽然逃走了,可是,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一切都在掌控中,凉国乱不起来的。”
王采薇说道:“当真?”
秦豹说道:“自然是真,你尽管放心就是。”
王采薇问道:“父皇要怎么应对?”
秦豹回答道:“陛下已经调集了兵马,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应该要去东北和燕国的边境,届时会有战事。”
王采薇问道:“皇祖父去了东南方,要去陈国,怎么去东北方呢?”
“那是假的!”
秦豹解释道:“东南方的太上皇是假的,就是一个欺骗我们的幌子而已,黑衣卫已经调查清楚。现阶段,太上皇已经往东北去。”
王采薇说道:“真的没事儿吗?”
秦豹说道:“尽管放心,一切都在控制中。唯独一点,可能我要跟着陛下御驾亲征,等征战回来,差不多就是我们成亲了。”
王采薇笑道:“我等你就是。”
两人聊着天,因为涉及太上皇,王采薇也担心皇帝,所以离开了叠翠园入宫去了,准备先去见一见皇后。
秦豹在叠翠园中,先把成亲需要的各种烟花,以及后续试验等各项事情,全部都安排了,确保一旦出征无法考虑到。
当天傍晚,王十三来到书房中,禀报道:“国公,孔公回来了。”
秦豹得到消息,迅速来到了大门口,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孔颖达,行礼道:“师兄,辛苦你了。”
孔颖达摆手道:“老夫没事儿。”
只是,孔颖达脸上却有着浓浓的疲惫,毕竟他的年纪不小了。
秦豹却是一脸愧疚模样,开口道:“因为我要去周朝,师兄替我安排,所以不得不跑一趟周朝。”
“因为我要成亲,师兄又不得不迫切的回来,要替我主持婚事。”
“因为我的事情,让师兄操劳,是我的过错。”
“辛苦师兄了。”
秦豹对于孔颖达,不仅是师兄,更相当于父亲一样,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对他不计代价的提携,全面的帮助他。
为了他,孔颖达都留在了凉国。
这都是为了他。
孔颖达却显得很淡然,和秦豹一起回到了后院中,他躺在了躺椅上休息,微笑道:“老夫一把年纪,却还有价值,还能做点事情,这是好事儿,别觉得我辛苦。”
“人啊,就怕老了没用。”
“老了还有用处,这才是最好的。”
“你成亲的事情,现在可以安排了吧。”
孔颖达对于秦豹娶妻生子,也是很期待,毕竟男儿成家立业,成了家娶了妻就安定了下来,心就稳了,就可以踏踏实实的做事。
秦豹回答道:“可以安排了,全都要仰赖师兄安排。不过,可能要等我出征回来,再安排迎亲的事情,应该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
孔颖达问道:“怎么又要出征?”
秦豹说了太上皇、忠王离开的事情,说道:“太上皇逃了,所以要解决这事儿。”
孔颖达捋着颌下的胡须,缓缓道:“太上皇的存在,一直是一个大麻烦。现在太上皇逃出去,把这些隐藏在暗中的危险转移到明处,其实也是好事儿。你要跟着皇帝去,那也可以。”
秦豹微笑道:“我和师兄是一个观点。”
孔颖达道:“战场上刀枪无眼,你自己斟酌就是。”
秦豹说道:“师兄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师兄弟分隔许久,如今再相聚,各自都有很多的事情要说,孔颖达说着在周朝的见闻,以及对周朝未来的判断。
更多是局势的走向预判,让秦豹有一个预判。
……
通往凉国东北面重镇浮云城的官道上。
太上皇和忠王带着人赶路。
两人一路急赶,而且很多时候是昼伏夜行,白天根本不敢出来,也不敢走大路,只是走乡间小道。
饶是如此,还是被发现了。
太上皇和忠王都很紧张,迫切的希望早些赶到浮云城。只要到了浮云城,和薛飞柏汇合,就可以解决实力不足的问题。
夜幕下,一处荒野破庙中。
太上皇、忠王,以及其他的血衣卫等人云集。
太上皇颇为狼狈,更有些疲惫,毕竟吃了很多的丹药,身体不怎么好。如今断了丹药后,身体反而出现了反应,变得很不舒服。
饶是如此,太上皇也在坚持。
在太上皇和忠王靠近火堆,吃着干粮的时候,一名血衣卫悄然回来了,更带回了朝廷发布的檄文。
血衣卫觐见后,把一应的檄文交给了太上皇,开口道:“太上皇,目前很多黑衣卫往浮云城的方向汇聚,似乎知道我们的行踪了。”
“不管黑衣卫,尽量不要发生冲突。”
太上皇吩咐一声,接过了檄文,翻开檄文仔细的浏览。可是他越往下看,脸上神情也就越发的难看。
檄文中,历数了太上皇的骄奢淫逸,崇信道士,亲小人远贤臣,导致朝廷混乱的情况。
更历数了忠王造反,图谋不轨的事情。
一切,都揭底了。
太上皇看完了檄文,咬着牙道:“该死,该死的皇帝啊。他是朕的儿子,这个逆子,怎么敢如此污蔑朕?”
忠王也接过檄文,看着檄文中他的罪证,咬牙道:“皇帝欺人太甚!”
太上皇沉声道:“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我们抓紧赶路,尽快赶到浮云城,见了薛飞柏后,让他带着大军,直接杀回咸阳去。”
忠王也是怒气冲冲道:“父皇说得对,我们直接杀回去,掀翻皇帝。如此一来,我们也就安全了。”
父子议论着,最后在愤怒趋势下,干脆就带着人直接北上了。
一行人,连夜往浮云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