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眨了眨眼,抢先问道:“三哥哥,怎么就不简单了?不就是请戏班子、做嫁衣、摆宴席吗?”
她语气天真,带着几分不解。
贾琮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缓缓道。
“这婚事既是陛下与太后赐下,便不再是咱们自家的事,须得按朝廷规制操办。我身为超品伯爵,林妹妹又是正二品惠安县主,这婚礼的礼仪繁琐得很,稍有差池,便是逾制之罪。”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随即露出几分惊讶。
黛玉抬眼看向贾琮,双颊微红,低声道:“琮哥哥,这……竟有如此多讲究?”
她声音轻柔,带着几分不安,显然未料到这婚事背后还有如此复杂的规矩。
宝钗微微点头,温声道:“三哥哥说得有理。林妹妹既是县主,又有太后恩封,这婚礼自然要合乎礼制。只是具体如何操办,咱们却不大清楚,三哥哥可否细说?”
“既如此,我便与你们说说。先说这婚前六礼,纳采问名便不同寻常。需备活雁两对、赤金如意两柄,用五色彩缯缠绕,盛于朱漆描金楠木礼盒。”
贾琮淡淡一笑,目光落在黛玉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
“而且如今林妹妹是县主,聘书须由内务府派两位司礼女官代收。”
惜春闻言,瞪大了眼,惊奇道:“还要司礼女官?这也太麻烦了吧!”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抱怨,引得湘云掩嘴轻笑。
贾琮轻笑一声,继续道。
“这还只是开始。到了纳吉纳征,聘礼更不得马虎。织金蟒缎四十匹、东珠一百零八颗、赤金头面全副,这些都是必备之物。”
探春听罢,眉头微皱,低声道:“这聘礼已是如此讲究,那迎亲之日岂不是更繁琐?”
贾琮点了点头:“正是。亲迎之日,我用八抬泥金彩绘轿,轿顶鎏金螭吻。林妹妹是县主,出门得用六凤朱轮车,车前悬五色璎珞。”
黛玉闻言,脸色微白,低声道:“这……竟要如此排场,我倒觉得有些不安了。”
她素来清雅,想到这重重礼仪,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压力。
刑岫烟低声道:“林姑娘不必忧心,既是朝廷恩典,自有内务府操办周全。只是这排场,怕是要惊动全城了。”
她语气清淡,带着几分安抚,眼中却也闪过一丝感慨。
邬思瑶拍手笑道:“这不正好吗?惊动全城才够气派!琮哥哥,林妹妹,到时候你们可得稳稳当当坐着,别让咱们瞧了笑话!”
贾琮淡淡一笑,继续道。
“还有合卺礼,用的是青玉合卺杯,杯身刻诗经关雎,结发仪式得用金剪刀,剪下的发丝盛入双鱼莲纹荷包。至于婚宴,还有各项席位安排。”
惜春听罢,咋舌道:“这也太讲究了!那咱们还能随便吃喝吗?”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夸张,引得众人哄笑。
宝钗温声道:“自然不能随便。婚后还有庙见礼,林妹妹得先拜贾府宗祠,再去太庙偏殿行告封礼,期间不得饮食。第三日还得着县主吉服,领口缀伯爵夫人补子。”
贾琮点头,冷笑道:“不错。可这还不算完。林妹妹的凤冠珠数,也有讲究。按照县主是三十八颗,若按照伯爵夫人可添至四十二颗。”
黛玉闻言,轻叹道:“琮哥哥,这婚事怎的如此艰难?”
贾琮看向她,眼中柔光一闪,温声道:“难归难,可既是咱们的婚事,便值得。你放心,这些琐事我自会安排妥当,不让你操半点心。”
他话音落下,厅内众人皆是一暖,湘云笑道:“瞧瞧,三哥哥这话说得,林姐姐还不快谢恩?”
黛玉双颊更红,低声道:“多谢琮哥哥。”
她声音细若蚊鸣,却满是甜意。
众人哄笑,厅内喜气更浓,灯火摇曳,映得满室生辉。
宴席渐散,夜色愈浓,众人皆是识趣之人,见天色已晚,便纷纷起身告辞。
一行人鱼贯而出,步履轻快,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厅内只余贾琮与黛玉二人,灯火摇曳,映得满室静谧。
映月、小红、柳五儿收拾完杯盏,也悄然退下。
贾琮起身,走到黛玉身旁,目光柔和,低声道:“林妹妹,夜深了,咱们出去走走吧。”
黛玉闻言,双颊微红,轻声道:“好。”
她素手轻搭在他掌心,起身时衣袖微滑,露出皓腕如雪,步履轻盈,随他出了厅门。
夜风微凉,吹过园中,带来一阵花香,月光如水,洒在青石小径上,映得四周景物如梦似幻。
园中假山嶙峋,池水波光粼粼,柳枝低垂,随风轻摆,远处传来几声虫鸣,衬得夜色愈发幽静。
两人并肩而行,步子不疾不徐,黛玉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裙摆拂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贾琮侧首看她,见她眉眼低垂,似有心事,便温声道:“林妹妹,怎么不说话?可是累了?”
黛玉闻言,轻轻摇头,抬眼看向他,低声道:“琮哥哥,我不累,只是……只是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一般。”
她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边一轮弯月,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得她肤色如玉,双眸清亮如水。
贾琮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目光落在她脸上,温声道:“做梦?那这梦可是甜的?”
黛玉闻言,扑哧一笑,双颊泛起一抹羞红,低声道:“自然是甜的。只是今日圣旨一下,我便成了县主,又与你定了婚事,这一切来得太快,我竟有些不敢信。”
贾琮看着她,眼中柔情更甚,上前一步,低声道:“林妹妹,这不是梦,是天意,也是咱们的缘分。你我之事,既有陛下与太后恩赐,便是铁板钉钉,谁也改不了。”
黛玉抬眼看向他,见他眼中那抹温柔不加掩饰,心中不由一暖,轻声道:“琮哥哥,我知你说得是。可议亲之后,咱们便不能再见面了。我……我竟有些舍不得。”
贾琮闻言,心中一动,目光更柔,温声道:“舍不得?那今夜咱们便多走走,多说说话。礼法虽严,可这园子里只有你我,谁又能管?”
黛玉先是一怔,随即双颊更红,低声道:“琮哥哥,你总是这样。”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却也透着一丝甜意。
贾琮牵着她的手,继续漫步,夜风吹过,带来一阵清凉,两人身影在月光下渐行渐远,园中只余虫鸣与花香,静谧而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