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老太指着徐蕾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徐蕾,你有种,你厉害,你既然敢这么对我,我看你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家了?是真的不想过下去了?”
“你还想离婚,好呀,离婚就离婚,谁怕谁呀。等我儿子病好了,我就叫他和你离婚。你一个黄脸婆,半老太太,我看你离了我儿子,谁还要你?”
方老太太的话,王静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和徐蕾站得近,也自然感受到了此时徐蕾颤抖的身体和无边的愤怒。
她说:“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方老太太,您和您女儿是乞丐吗?儿媳妇不施舍给你们一碗饭,你们自己就没饭吃了吗?”
“你们害怕掏钱,害怕负责,竟然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弟弟就那样躺在那里等死,也不给他治病。不仅如此,你们还在医院里面闹,耽误有医德的医生冒着风险给替他救治。”
“你们的良心,真的不会疼吗?吸了儿子,吸了弟弟那么多年的血,却能对他的生死置之不理,你们也配被称之为人吗?”
“我作为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尚且知道这个时候,救治方大山才是最紧要的事情,更何况你们还是他最亲最近的家人呀。况且他还对你们那么好,你们真的能做到心安理得吗?”
“阿姨,您让您儿子和您儿媳离婚,您凭什么呀?就凭您人老心黑不要脸吗?就算是真的要离婚,那也是您儿子和您儿媳自己的事情,您还做不了他们的主呢。”
“如果您真的能替您儿子做主,如果您真的这么牛逼,那就请您先替您儿子把我今晚垫付的医药费还给我,而不是只会站在那里瞎逼逼,只叫儿子,不喂奶。”
“如果您儿子知道您和您女儿今晚的所作所为,还继续对你们听之任之,那这样的男人,还真的就不如不要了呢?不过不是您儿子不要徐姐,而是徐姐不要您儿子。”
“这是原则性问题,可千万不能搞错了。离婚,有什么可怕的,我也是离婚的,我现在过得就很好。而且徐姐努力上进,吃苦耐劳。”
“我还就不信了,她离开了您儿子,离开了你们这个家,她还能活不下去了。她这样善良感恩的人,以后肯定会比在你们家里过得好。”
方老太说:“你是谁呀?你凭什么对我家的事指手画脚?又凭什么对我大声说话?你这女人,一点教养都没有。”
王姐说:“您管我是谁,您只要记住我是您家债主就好。您只要记住在您眼睁睁看着您儿子去死的时候,是我给了您儿子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就好。”
“我可是您家的恩人,您却不知道感恩,到底是谁没有教养呀?您说我没有家教,我有没有家教,我是不知道,但我起码是个人,一个有心有肺的人,这点就比您和您女儿要好。”
方老太说:“你有钱了不起呀?你有钱就可以在这教训我?我年纪和你奶奶应该差不了多少吧,你对你奶奶也是这么大逆不道的吗?再说我是不救我亲儿子吗?我只是没有钱。”
王静说:“就您这老太太,您也配和我奶奶比?我奶奶虽然年纪和您差不多大,却比您要好太多了。她也不像您,她心疼自己的亲闺女亲儿子,也从不苛待自己的儿媳妇。”
“老太太,我敬您是个长辈,唤您一声方奶奶,这是礼数。可我想说,您说您没钱,可您身上的问题真的只是有钱没钱的问题吗?”
“当您儿子需要治病的时候,您想的是退缩;当需要家属签字的时候,您想的是担责;当医生冒着风险救治您儿子的时候,您想的是讹诈。”
“没钱没关系,这个世界上穷人总比富人多。但如果真的有心,完全可以想办法一起去凑钱,您不也说你外甥女婆家很有钱吗?您女婿很有出息吗?”
“向他们暂借一点,真的有这么难吗?真的不可以吗?钱虽然很重要,但命只有一条,任何时候钱都没有人重要。”
“而且没有人让您和您女儿承担这全部的费用,只是让您垫付,您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的为人,难道您还不清楚吗?”
“他们承了您的恩,难道不会想方设法还您钱吗?他们只是暂时遇到了一点问题,需要您的帮助而已。作为母亲,您帮帮他们,难道不可以吗?”
“我不想鼓吹自己有多么善良,有多么慷慨,我就是一个精打细算的普通生意人,但我有我的底线和我的道德。”
“我和徐姐才认识不久,但我敬重她的为人。看到她家有难,看到她丈夫命悬一线,我的良心让我做不到无动于衷,不管不顾。”
“我更做不到在她这么担心害怕的时候,还想着使唤她,奴役她,压榨她。你们难道看不出徐姐现在有多伤心,多难过吗?”
王静知道,自己的这些话对方家母女来说,或许就是一句无关痛痒的废话,她们根本听不进去。但她就是想说,因为她心疼徐姐的处境。
徐姐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为了女儿的学业,一个人辛苦打那么多份工,省吃俭用,供养着女儿。
曾经的自己,也有这样一个母亲,从小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后来自己离婚回家。家中很多长辈都说自己不懂事,弄丢了条件那么的好一个丈夫。
只有母亲关心自己是不是过得不快乐,只有母亲默默陪在自己身边,告诉自己,“孩子,别怕,你还有妈妈。”
再后来,母亲因为癌症去世了,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了母亲,再也没有人那么关心自己,无条件支持自己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徐姐身上,好像总能莫名的感受到母亲的那种温暖,让王静不由的想要亲近,想要守护。
这时,手术室的灯熄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婆婆和大姑姐立刻冲上去,可医生却绕过她们,径直走向徐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