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府内。
小厮一见吕俭回府,忙走近低声禀告:“主子,那老嬷嬷已经绑起来,不会让她再出来。”
吕俭脚步微停,点头说:“藏好了,若她发现吕府的人……”
小厮抬眸看了眼,忙道:“属下明白,断不会让主子忧心此事。”
吕俭点头,朝小院走去,累了一夜,他亦是有些疲惫。
“大哥哥。”吕馨从回廊走来。
吕俭停下脚步,看向她,问:“何事?今日不是约韩家小娘子要出去吗?”
吕馨嘟嘴道:“本已经出了门,不知出了何事,韩伯伯将人喊了回去。”
她本就不关心朝野之事,亦不知昨夜皇宫的事。
吕俭点头说:“韩家小娘子往后怕是不能同你常常外出了。”
吕馨惊讶道:“为何?大哥哥与韩伯伯在朝堂起冲突了?”
吕俭无奈看了一眼这个天真无邪的妹子,叹道:“你整日游山玩水,这汴京之事你一点儿亦不关心?”
吕馨眨巴眨巴眼,反驳:“大哥哥怎可这般说我?我如何不关心?浔楼这两日新出了一道菜,每日仅售五份。”
“引得县主与司马家、韩家的姑娘出手,都要争抢那道菜。”
吕俭怔怔看了她半晌,方道:“行了,去玩吧,我累了。”
吕馨见他要走,忙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说:“大哥哥一打岔,我便忘了正事了。”
“我听闻,司马家的老太爷与司马颐的父亲去了皇宫,可是出了什么事?”
昨夜,她便听得荣安县主趾高气昂对司马颐说,【司马颐,今夜你是高门贵女,能与本县主争抢东西,明日你便什么都不是,连给本县主提鞋都不配!】
她本想问,为什么。
可又害怕这娇蛮的荣安,较之三公主高星瑜,这位荣安县主更是蛮横。
却见一贯清高的司马颐却涨红了脸,竟未与之争论。
【司马颐,你赶紧回去,将私库珍宝都藏些吧,往后离了汴京,这些便是你的家底了。】
说罢,当着众人的面,肆意大笑。
吕馨猜荣安定是知晓什么,才敢这般羞辱司马颐。
她回府,问母亲,母亲却亦不知,只说长兄入宫去了,明日便知发生何事?
定是母亲怕她坏了长兄的大事,才不告诉她的。
今晨,韩书宁回府后,她便在这里蹲守长兄,定要搞清楚发生何事了!
“大哥哥,定帖都送去了,若司马家出了事,恐怕会牵连咱们的。”吕馨担忧道:“我早就劝告大哥哥,莫要与司马家牵扯过多。”
“那司马颐本就不是什么好姑娘,心思深沉,手段极多,到时若真嫁进吕府,我与母亲当如何自处?”
“司马家又是国戚,向来位高权重,我与母亲不被她欺负死。”
吕馨想到司马颐,便心生埋怨。
大哥哥如今与司马府走得近,与宋府倒是远离不少,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去找芙姐姐玩耍。
“你往后不用担忧了。”吕俭却难得回答她这般无礼抱怨。
吕馨一愣:“大哥哥这是何意?”
莫不是要悔婚?
可这定帖已交换,已算私约。
悔婚的话,司马家追究,告知官府,阿兄定会被问罪。
吕俭沉声道:“很快你便会知晓。”
说罢,便提步离开。
吕馨一脸懵在原地思索,难不成兄长真要悔婚?
可黄昏时,她便知晓,兄长为何这般笃定?
“门下侍郎?”吕馨呆怔问。
吕母欣慰道:“亦是往日参知政事,位同副相。”
吕馨一惊,忙问:“阿母,官家刚登位,便罢免了宋相,现提拔了兄长?”
“自然,你兄长亦是人中俊杰,并不比任何人差。”吕母面色喜悦,只道:“吕家总算出了个两府官员,我亦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吕馨却想到那个热烈又肆意的女子,喃喃道:“那芙姐姐怎么办?”
“什么?”吕母未听清楚,问。
吕馨慌忙摇摇头。
吕母以为她还在担心司马家的亲事,笑说:“你这孩子,整日里操心你大哥哥的亲事。往后莫要担忧了,官家下旨,取消了那纸婚约,并赐婚上官府。”
“待云策成了亲,阿母亦要为你择婿,我的馨儿这般可人,阿母要好好为你挑选夫婿,莫要让人欺负了去。”
吕馨只听得赐婚上官府,哪顾得上阿母后来的话。
上官府那位姐姐,与芙姐姐关系甚好,自然是个心好的主儿。
可,若是她知晓大哥哥的心思,往后如何办?
吕馨只觉坐立难安,她想去宋府找寻芙姐姐,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可当她要出门时,却被婢女告知,汴京贴满了缉捕文书。
“姑娘,出大事了,皇城司在京城各处贴满了缉捕徐氏父女的缉捕文书,说是与先帝暴毙有关。”婢女急声道。
吕馨一时慌乱失措:“芙姐姐已嫁至宋府,总归不会牵扯她。”
“姑娘,奴婢看那缉捕文书说,若是相助徐氏父女者,皆为帮凶。”
“若提供情报赏金百两,若就地正法,带回尸首者,则赏金千两。”
吕馨骇得往后退,差点跌倒,连声道:“怎会这样?大哥哥可知晓?”
“不行,我要去寻大哥哥,这其中定有误会。”
说罢,跌跌撞撞朝书房走去。
而吕俭自知道宫里消息后,便出了门,去了张府。
“吕执政新官上任,当摆酒庆贺,到寒舍有何指教?”张穆从内院走出来,见着吕俭,气不打一处来。
“将军何苦挖苦我?”吕俭急声说:“你可看见皇城司贴的缉捕文书?”
“易安亦不在府上,如今官家登位第一道旨意便是追捕毒害先帝的真凶。”
“这般急切,生死不论,宋夫人牵扯其中恐怕性命难保,易安若一意孤行,定会惹恼官家。”
张穆吹胡子瞪眼道:“吕俭,如今你都快夺了易安的位置,成了新贵红人,又这般假惺惺做甚?”
“宋家出事,不是正合你意?若易安惹恼官家,你不正好取而代之?”
吕俭心念范紫芙,亦顾不得张穆这般恶言,只说:“将军,眼下是先寻着易安,将宋夫人摘出来。”
张穆双眼微眯,厉声道:“吕俭,先前我就发现你不对劲儿!整日里那眼珠子就落在宋夫人身上。”
“如今出了这等事,你不担心易安,却满心要救宋夫人。”
“宋夫人如何,与你何干?她生是易安之妻,死亦是进宋家祠堂!”
吕俭一怔,竟无言反驳。
张穆仍不解气,三人好好的关系,就被吕俭半路所弃。
且不论宋易安如何真心待他俩,就说这朋友之妻万不可欺。
他愤愤警告:“吕俭,你若再这般不知轻重,张某定去上官府拜访。”
“即便是圣旨已下,上官大人亦有权知晓,他这贤婿到底是何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