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宗炜稍稍侧过头去,微笑着看向童妙韵,然后将嘴唇凑近她的耳畔,压低声音说道:
“刚才他们提到的死者数量,和矿山里那些挖矿的人数几乎一样多呢!”
童妙韵闻言,不禁失声惊叫了一声,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压低声音回应道:
“你是说,你怀疑荒野外那些死者就是那些矿工吗?”
冒宗炜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说:
“目前还不能确定,但可能性很大。要想知道真相,我们还得亲自去查看一番才行。”
就在他们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陈三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
他看到冒宗炜和童妙韵头挨着头,低声交谈着什么,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他心想,这两人在说些什么悄悄话呢?
与此同时,工部的两名官员正在和捕头交谈。
其中一名官员对捕头说:
“麻烦你跟县令大人说一声,回头我们可能需要调用一些官兵来帮忙干活。”
捕头连忙躬身应道:“好的,小人一定会转达给县令大人。两位大人请稍等片刻。”
他们的对话传入冒宗炜耳中,他突然提高了声音,朗声道:
“两位大人,在下已经找到通往矿山的路了。等会儿我们就可以带着大家过去认路。
而且,我对野外那些死者的身份和死因也很感兴趣,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一同前去查看呢?”
他的这番话,显然是说给那两名工部官员听的。
其意思也很明确,一是要带领这些官员和官兵前往矿山,二是想顺便去看看那些死者的情况。
陈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心里嘀咕着那些死尸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想必其中必定有什么缘由。
陈三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于是他也附和着表示支持:
“我也想去看看,还望捕头行个方便,通融通融。”
由于陈三和工部的官员一个手持誉王府的令牌,一个怀揣圣旨,并且官阶不低,所以捕头对他们二人的态度异常恭敬。
“好嘞,小的这就去禀报县令大人,然后再与诸位一同前往。”
捕头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带着一众官兵匆匆离去。
童妙韵和冒宗炜等人见此情形,便决定先在客栈里用午膳。
毕竟接下来要去的矿山路途颇为崎岖,不吃饱饭可没力气干活呢!
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县令大人就领着大批官兵如疾风般赶到了客栈。
他一见到陈三和工部的官员,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然后毕恭毕敬地向他们行礼道:
“下官见过三位大人!对于圣上的旨意,下官自然是绝对遵从的。这就立刻派遣他们随大人一同前往。”
工部的官员与县令大人稍稍寒暄了几句后,便率领众人一同跨上马匹,浩浩荡荡地朝着矿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由于冒宗炜所做标记的路线是距离最短的,因此他们一路上并未遇到太多阻碍,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
当他们看到矿山上那么多泛红的矿石时,工部的两名官员不禁激动万分,惊叹道:
“这矿山的矿石果然很多,规模巨大,实乃我朝之福啊!”
接着他们又对冒宗炜表示感谢之情,接着就立刻忙碌起来,带领着现场的官兵们一同对矿山进行详细的勘察。
而陈三对于这些专业的事情并不太了解,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他略感无趣地走到冒宗炜身边,询问道:
“冒公子,接下来我们是否还要去查看那些死者呢?”
冒宗炜点了点头,回答道:
“没错,我心中对那些死者的身份有些疑虑,但只有亲眼看过才能最终确定。”
陈三听后表示赞同,于是他转身向捕头提出请求,希望他能带领几名官兵一同前往查看那些死尸。
原本捕头来到矿山只是为了熟悉一下路况和环境,现在有那么多官兵帮忙,他也插不上手。
而今他负责这起荒野死人的案子,但是现在实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当江湖仇杀来处理。
如今既然陈三和冒宗炜愿意提供一些线索,他自然是欣然应允。
没多久,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案发的野外,这里已经被官兵们封锁起来,现场一片狼藉。
他们远远地就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死尸,这些尸体有的被刀剑洞穿,有的则被野兽啃食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童妙韵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场景,那血腥的画面和死亡的气息让她感到胃部一阵翻涌,有些不适。
她的脸色一沉,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冒宗炜一直留意着童妙韵的反应,当他看到她的表情时,立刻明白了她的感受。
他轻声说道:“阿韵,你先去那边等一会儿吧!这里的场面可能会让你不舒服。我和徐垒去确认一下情况。”
童妙韵看了冒宗炜一眼,点了点头。
她驱马缓缓地远离了现场,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停下。
徐垒面色凝重地走到那些死者身旁,仔细端详着他们的面容,然后转身朝着冒宗炜点了点头,沉声道:
“没错,就是他们。”
冒宗炜自然明白徐垒这句话的含义,这些死者显然就是之前在矿山采矿的那些人。
除了一部分是毒蝎子组织的杀手外,还有一些是他抓来的恶徒,原本他是用药物控制住这些人,让徐垒管理,好让他们去干那些繁重的体力活,替他们犯下的罪行赎罪。
然而,令冒宗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竟然全部都被杀害了。
他不禁开始揣测起齐王的意图来,难道说齐王的手下是因为担心这些人会泄露矿山的秘密,所以才将他们灭口?
这个念头在冒宗炜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突然觉得自己对齐王的目的越发看不透了。
就在这时,陈三不知何时凑到了冒宗炜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这些死者你们认识吗?”
冒宗炜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陈三的问题,而是沉默了片刻。
徐垒见状,也同样选择了保持沉默。
陈三见两人都不吭声,顿时感到有些尴尬,他干笑两声,便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其中夹杂着几声狗吠声和马蹄声。
众人听到这阵声响,纷纷转头看去,只见在不远处,有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正坐在马背上缓缓靠近。
随着他们逐渐走近,人们终于能够看清楚这两个人的模样。
原来,这两个人正是司徒浅和司徒超。
司徒超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惊道:
“难怪我说我的狗怎么叫得这么凶呢,原来是因为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啊!”
司徒浅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当他看到冒宗炜和童妙韵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缩。
然而,当他注意到五皇子的侍卫陈三也在现场时,心中顿时有了底气,于是他壮起胆子对陈三说道:
“陈大人,就是这两个人,他们抓了好多壮丁,还私自开采矿石呢!你们是不是打算把他们抓起来啊?”
陈三看了司徒浅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不是的。冒公子发现了这座矿山,并且已经将此事上报给了朝廷,他可是立了大功呢!”
司徒浅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般,发不出声音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堂弟可是亲眼看见他在矿山出现的啊!而且,他还带着好多人在那里采矿石呢!”
童妙韵听了司徒浅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她轻嗤一声,说道:
“你以为矿山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吗?
难道随便指着一座山,就能说里面有矿吗?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那大家都不用去勘探了,直接上山挖矿就好了。”
冒宗炜在一旁点了点头,赞同童妙韵的说法。
他接着说道:“没错,我也是带人来到这座山上,经过一番仔细的勘察和探测,才偶然间发现了这座矿山。
而且,这件事情我已经及时上报给了朝廷,绝对没有半点虚假。”
司徒浅听到这里,顿时语塞,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他慢慢地转过头,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忙碌的官兵,最后停留在地上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上。
当他看清尸体的全貌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一股寒意穿透。
他迅速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尸体旁边,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死者的面容。
司徒浅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看到其他官兵正在忙碌地处理着现场。
司徒浅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走到一名官兵面前,问道:
“你们是在查案吗?”
那名官兵正对着一具尸体,满脸厌恶地清理着,听到司徒浅的问话,他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这还用问吗?眼睛不瞎的人都知道我们在办案。
你一个无关人员,赶紧离开这里,别妨碍我们工作。”
司徒浅并没有因为官兵的不耐烦而退缩,他继续说道:
“我认识这些死者。”
这句话就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捕头原本在不远处指挥着工作,听到司徒浅的话后,他立刻快步走了过来,眼神犀利地盯着司徒浅,问道:
“你真的认识这些死者?”
司徒浅迎上捕头的目光,毫不畏惧地回答道:
“是的,我认识他们其中几个。而且,我还知道他们的右肩上都有同样的标记。”
接着,司徒浅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冒宗炜,义愤填膺地说道:
“就是他!就是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抓走了他们去挖矿,然后残忍地将他们杀害,最后还把尸体抛到了荒野之上!”
面对司徒浅如此严厉的指控,冒宗炜却显得异常冷静。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司徒浅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道:
“若是你还想让你那根手指完好无损的话,最好就别再用它指着我。”
听到这句话,司徒浅心中猛地一紧,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冒宗炜话语中的威胁。
他有些惊慌失措地放下手指,然后转头看向捕头,满脸焦急地喊道:
“大人,您快看啊!他竟然公然威胁我!”
可是,此时的捕头并没有过多地关注司徒浅的反应,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几名死者吸引住了。
只见捕头和几名官兵快步走到尸体旁边,仔细检查着每具尸体的右肩部位。
果然,如司徒浅所说,这些死者的右肩上都有着同样的标记,那是一个图案,看上去像是一只一直翘着尾巴的毒蝎子,狰狞而恐怖,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
捕头眉头紧皱,凝视着这个诡异的标记。
沉默片刻后,他转身看向司徒浅,沉声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与这几名死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司徒浅见状,连忙扯开自己的衣裳,露出右肩处同样的毒蝎子图案,急切地解释道:
“大人,您看,我也有这个标记!
我跟他们一样,都是受害者啊!
就是那个男人,他把我们掳走,然后残忍地杀害了他们,这一切我都是亲眼所见啊!”
捕头一脸狐疑地盯着司徒浅,指着他身上的标记问道:
“你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童妙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那个是毒蝎子杀手组织的标记,你们可要小心了,他曾经可是一名杀手呢!”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捕头和那些官兵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们警惕地看着司徒浅,仿佛担心他会突然出手伤害他们似的,纷纷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与司徒浅保持一定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