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玘新败,左良玉自度守之有余,战之必败,更是不敢与战。
张顺数番挑战,皆不能成功,便骂道:“前番我还道尔等是个好汉,如今看来,邓玘不足奇,左氏乃顽石也!”
邓玘和左良玉也是好涵养,任凭张顺如何辱骂,也不还嘴。张顺没有办法,见天色已晚,自己又是轻骑追击,只得连夜撤走,返回济源。
只是经过张顺这般战胜和嬉笑怒骂,义军因为二当家“紫金梁”身死而跌落的士气,一时间恢复了不少。甚至邓玘和左良玉也因此获得了“邓不奇”和“左顽石”的绰号,日后再与张顺作战,少不得士气先跌三分。
等到张顺返回济源,天色已亮,这时候张慎言早已将战场善后事宜处理完毕。一日一夜厮杀追击的众人早已身心俱疲,张顺仍然咬着牙带领胜利归来的骑兵,挑着杨遇春的旗帜和部分官兵的铠甲、头盔等战利品,耀武扬威的返回城中,以鼓舞济源城内义军士气。
等到“作秀”完毕,张顺回到房间,倒头便睡,倒是让在门口徘徊等待张顺的马英娘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马英娘见张顺安稳归来,才气的跺了跺脚,骂了句:“猪头一般,只知道睡!”却也无法,只得转身走了。
遂后,官兵果然不敢再来骚扰怀庆府之地,义军难得的获得了几日安稳。
这时候其他义军首领,如“八大王”、“活曹操”、“扫地王”、“九条龙”、“乱世王”、“破甲锥”等不一而足,纷纷到来。
张顺一边命令张慎言、徐子渊等人给他们安排扎营之地,一边沉痛的告诉他们二当家“紫金梁”身死,将三十六营托付给自己的事情。
大家听到这件事情以后,第一个反应便是不信。直到他们亲眼见到二当家“紫金梁”的尸身,听到“闯将”叙述了事情经过,才勉强接受了这种说法。
等到拜别以后,张顺还想利用教授“八大王”义子的关系,拉拢他来着。结果“八大王”以麾下士卒新到,营中事务繁多的理由拒绝了。
张顺和他一阵嘻嘻哈哈之后,就放他离开了。等到这些义军统领刚走,张顺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张慎言见此,低声安慰道:“左右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将军何须烦心?”
张顺没有回话,反而扭头向务虚道人问道:“道长以为如何?”
没想到那务虚道人笑道:“将军有点太过计较得失了,左右不过是白捡的便宜,能得到‘左金王’和‘革里眼’两人效忠和二当家麾下千余骑兵,万余士卒,已属难得,何必又如此忧心呢?”~
张慎言总觉得这老道士有点不对路子,特别是和张顺说这话,简直没拿自己当外人,实在是不合情理。不过,张顺既然没有说,那张慎言也不会去问。
张顺这时候才对他们两人说道:“人心苦不足,既得陇又望蜀。如今朝廷势大,关外鞑虏又虎视眈眈,时不我待啊!”
“彼辈虽然不成气候,却个个拥有数百乃至一两千敢战之兵。若是能收拢此辈,整合一起,便能大破官兵,寻一处基业,成万世之业!”
“不然,我等东躲西藏,如同厕所里的老鼠一般,安能登上大雅之堂?”
张慎言与务虚道人闻言不由一愣,不由拜服道:“不曾想将军竟有如此志向,既然如此,我等不敢不敢尽心尽力,辅助将军!”
张慎言先出谋划策道:“我倒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
张顺闻言,连忙说道:“张公请讲!”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如今将军身为三十六营盟主,定然有人不服。待到明日,将军先观其形势,察诸人以何人为首。”
“为首之人,必然是有威胁将军地位之人。将军可以命其带兵出征,解除北面山西威胁;将军自带兵马,征伐太行山以东邓玘、左良玉之辈。”
“山西之地,曹文诏督诸将,英勇善战,难以抵挡。若是彼辈战败,将军正好可以以军法处置;若是彼辈战胜,恐怕早已两败俱伤,将军正好收渔人之利。”
这边张顺等人计议已定,那边新到诸义军统领,早已私下齐聚一堂,七口八舌谈论起当前形势。
“乱世王”先是失去了弟弟“混世王”,心中颇为愤懑,又埋怨张顺当初和二当家“紫金梁”一条心,心中不满,便骂道:“这贼鸟厮,端的不是好人。前番和二当家‘紫金梁’穿一条裤子,如今又假称受二当家托付,简直是一派胡言!”
“我辈皆是延绥之人,个个都是骑马射箭的好汉,焉能受他河南人的鸟气!”
“九条龙”闻言脸色一拉,站起来怒道:“感情你们陕西人是人,我们山西人就不是人了吗?”
原来这“九条龙”本是山西人氏,因为“紫金梁”到此,才加入义军。
“活曹操”素来多谋,见自家先起了内讧,连忙劝阻道:“大家都消消气,‘乱世王’不可乱说。这当家之位,陕西人做的,山西人也做得,哪里分什么陕西河南?”
“只是这盟主之位,素来由我们推举产生,岂能私下相授受?这不合规矩!”
“乱世王”自知失言,连忙应和道:“对对,‘活曹操’说得对,这叫私相授受,我是万般反对。”
“特别是那二当家‘紫金梁’,前番我揭发他害死了‘老回回’,你们皆不相信。他还发下什么毒誓,说若是他本人所为,定让他死于乱箭之下。如今果然死于箭下,此果非天意乎?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活曹操”当时并不在场,闻言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这人不管人品名声如何,却“贼名”很好,他特别注意身体力行义军之间的规则,比如“贼不杀贼”、“推举盟主”等规矩。
结果没想到这“乱世王”又爆出一个更大的雷来,他心中隐隐约约整个事情有了失控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