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还准备八抬大轿不成?”李百户闻言乐道。
好了,张顺这下无话可说了。正所谓“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若是张顺真要如此,就代表取的是正室,那不清不楚的红娘子和李三娘非要跟自己拼命不可。
“你们什么时候圆房我是管不着了,我就等着抱外孙子就成。”李百户一边调笑道,一边命令仆人赶快把“小姐”喊过来。
好嘛,丫鬟进了主人屋里,还要开了脸。您这倒好,就直接上杆子送上门了。
张顺莫名其妙的想起前世美团外卖小哥的“黄袍加身,餐餐大鱼大肉相伴”的段子了。莫非这宋献策给自己下得“真命天子”的批语其实不是说自己要当皇帝,而是说自己要像皇帝一样,娶了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可是自己也不是那好色之人,满打满算也不过娶了三房夫人而已,实属正常好吧?
张顺正在思绪乱飘之时,只见账内光线一暗。他抬头一看,只见进来一人。
先进来那人身材风流、模样俊俏,一张小脸似喜非喜,一双美眸似闭非闭,一张小嘴似嗔非嗔,端的是一等一的好模样。
张顺好歹也是见多识广之人了,结果一双眼睛如同铁针遇到磁石一般,被吸的挪也挪不开。
感情这便是李家小姐吧?张顺心中想到。只是这事情如此尴尬,任凭张顺如何老练,一时间也手足无措,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才好。
结果没想到那女子进得屋来,反倒转身向外,伸手一扶,又扶进来一位女子。她身着红色嫁衣,头盖红色盖头,文文静静的走了进来。
张顺观察了一下她模样,只见她身材高挑,婀娜多姿,虽然不见其相貌,亦有一番“平天下”的雄心壮志。
这下子张顺冷汗就下来了,感情这还是“买一送一”,差点就错把丫鬟当小姐了。
李百户将手中折扇一指,本待介绍一番。好在他突然意识到这场面着实有点尴尬,自己做事也太过心急了,连忙干咳一声道:“你们先聊,老夫便告辞了!”言毕竟扬长而去,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了张顺。
张顺挠了挠头,这个怎么聊?又不是大晚上,有很多姿势可以聊。好在张顺脸皮够厚,便连忙说道:“两位先请坐,军营之中,条件简朴,还请见谅!”
那李家小姐没有吭声,反倒那丫鬟应了一句:“老爷单凭吩咐便是,女婢只敢站着。”
见有人搭话,张顺尴尬之意稍去,便自嘲道:“你们看这事儿办的,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哼!”不曾想那李家小姐闻言不满道,“我是大姑娘上架头一回,夫君已经娶了两房夫人了,怎么还能说头一回呢?”
得了,我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大都没有把自己嫁出去了。张顺差点没被这婆娘噎个半死。他原来的两位婆娘,李三娘是百依百顺,红娘子是温柔多情,没有一个人给人使脸色的,结果如今他却遇到了对头。
张顺只得打哈哈道:“坐坐,都坐!我张顺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只是事出有因,不得不如此。”
“爷!今天是你和我家小姐大喜的日子,这话可是有点过了。”那丫鬟闻言突然说道。
呃......没一个可爱的,张顺暗暗吐槽道。原来张顺是想解释一下李三娘和红娘子的事情,结果他说完发现这话好像有点像讽刺这李家小姐“送货上门”了。
果然那李家小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道:“小爱,咱们走!既然人家看不上咱,咱们还眼巴巴过来干什么?”
张顺连忙将她们拦住,口中赔礼道:“是我不是,是我不失言,娘子请坐。我们聊点别的吧,不说这个了!”
那李家娘子犹自胸脯起伏,气愤难平,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张顺也不懂这到底是什么规矩习俗,便试探的问道:“娘子息怒,这红盖头是现在揭了好,还是晚上再揭?”
“你想什么时候揭就什么时候揭!”李家娘子余怒未消道。
这时候她身边丫鬟,拼命给张顺使眼色。她的一双眼睛倒是很大,睫毛长长,只是习惯性半闭眼睛,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儿。
张顺见她娇憨可爱,心想:不管这小姐长相如何,但看这丫头已经血赚了。想我张顺前世在工地辛苦,连母的都很少有机会见到,如今能够得享齐人之福,这辈子也是值了。
那丫鬟见张顺毫无反应,不由嗔怪他木呆,连忙用手示意一下。张顺笑了笑,便走过去伸手把那李家小姐的红盖头揭了下来。
却是露出一张亦嗔亦喜的脸来。只见她眉目多情,眼珠黑白分明,尖下颌,高鼻梁。张顺竟然就这么活生生揭了一只“狐狸精”出来。
一时间张顺不由痴了,这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锥子脸呐!
那李家小姐见张顺死死的盯着她看,怒气早丢到爪哇国去了,不由嗔了一句:“呆货!”
张顺如梦初醒,连忙笑道:“娘子暂且安坐,为夫为你沏茶去!”
“不敢烦劳夫君大驾!”李家小姐连忙阻拦道,“小爱,你去沏茶去吧,别把自己当外人!”
小爱应了一声,便去了。张顺不便阻拦,便也坐下来笑道:“为夫姓张名顺,字逆取,乃是大明的逆贼,流寇的头目!娘子你怕也不怕?”
“妾身姓李,闺名一个香字,乃是有家难回之人,又得罪了从五品大官,夫君你是敢也不敢收留我们?”李香毫不客气的回应道。
“哈,你倒是个嘴硬的婆娘,为夫连封疆大吏一省巡抚都阵斩了,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知州?说出来我的名号,崇祯小儿都要抖三抖,他还轮不上号!”张顺笑道。
那李香闻言也不由一脸震撼。俗话说“不怕官就怕管”,她家得罪了知州之后,她父亲是早晚叹息,夜不能寐。没想到这么难对付的人物,在这个“贼头”跟前什么都不是。
当初父亲提议她嫁给张顺,还不是正室,她心中还觉得辱没了自己。如今见张顺威风凛凛,天不怕地不怕,早把那点委屈抛之脑后了。至于可能存在的杀身之祸,连杀鸡都美意见过的富家小姐,怎么会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