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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一口气咽了又咽,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漫漫又闹你了?”

林晏站起身,拍了两下手。

“没有啊!”

她这么乖,怎么会闹。

上前夺过苏哲手上葫芦瓢,手上利索的把锅里水舀干净。见苏哲还站在那儿不动,似笑非笑道。

“大哥,在这儿当门神呢?你要闲着没事,去烧个火啊!”

一点眼力劲都没。

还当兵的!

苏哲还有啥不明白的,认命的坐灶膛前,往里添了一把柴。

“她没事吧。”

林晏想起刚才她打人那劲儿,语气缓和了不少,“没事,再吃两副药就成。”

苏漫现在是他的人,他不想苏哲跟着一起操心,个中原由,也不方便跟他说。

单身汉,能懂个啥!

苏哲听他这般说,也放下心来,“你明儿有时间没?”

林晏往锅里倒早上剩的鸡汤,“没有,明儿要上工。不上工我们一家三口吃啥,全靠那点工分养活。”

苏哲心累得很,“再不好好说话,信不信老子让漫漫收拾你。”

没大没小,目无尊长。

跟谁阴阳怪气呢。

林晏往盆里舀着白面,“大哥,你说,有啥事要做。”

还收拾他,他会怕?

苏哲看着那一碗又一碗白面,眉头紧皱,“你不掺点麸皮粉。”

按他这几碗下去,旁人一年的白面,全给舀进去了。

谁家像他这么过日子。

林晏往面里加着水,“漫漫吃了麸皮咳嗽,你说加多少?”

苏哲转过头继续加柴火,“那明儿我再去买点回来。”

就她娇气,这不吃那不吃,等下次饿她两天,吃麸皮都是香的。

说着想起还有正事没提。

“明儿陪我去趟钢铁厂,把房子那事落实。”

林晏使劲儿揉着面,皱眉望去,“大哥这是让我去唱黑脸。”

苏哲本就没想瞒他,“厂子里若能解决,让他们唱去。”

房子给厂里回收,那价钱本就比卖给旁人便宜,他们去要房子,那最好不过。

林晏忍不住笑道,“大哥真能狠下心,那可是你亲爹?”

虎毒不食子。

子不嫌家丑。

苏哲一旦把苏在华一家子赶出房子,那在钢铁厂他几乎就落不到啥好名声了。

虽说是又断亲书,可如今身份调换,可人往往都同情弱者,何况苏哲还是晚辈。

苏哲想起苏在华同苏明娇关系,冷声道,“那也是你岳丈。”

林晏见锅里鸡汤沸腾,学着苏漫那样,开始揪面片,“你这亲儿子都不管,我这半个儿子更靠不住。”

苏哲看着他这不着调的样子,脑瓜子疼,见他揪的面片,一会儿成片,一会儿成坨。

有的甚至甩锅边上贴着,都没掉汤里,不由心疼。

“你这手艺可真不错。”

林晏毫不谦虚道,“那可不,漫漫真传,等会儿香得你吃两大碗。”

苏哲想起上次林晏吃了四碗面片汤,冷哼,“我要吃四碗。”

白面谁吃不香。

林晏看着半锅鸡汤,估计四碗汤还是够的,“随你,吃了饭我出去会儿。大哥你看着家,别让她到处跑。”

苏哲抬头看着他,“你去哪儿?”

林晏眸光一凛笑道。

“我能去哪儿,有事呗。”

去该去的地方。

苏哲看着他那不怀好意的样子,思忖片刻,“你是个蠢货?非得这时候送把柄到人家手上?”

别以为他猜不到。

这臭小子,一天天的尽搞事。

林晏快速扯着面片,“老子一个箩筐套过去,他知道个啥。”

不揍那人一顿,苏漫那罪白受了?他林晏啥都吃,就是不吃亏。

欺负他可以,欺负他女人,那简直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苏哲对他这二流子行径很是头疼,看着挺聪明的人,遇到苏漫时,咋犯蠢。

“你就不能让你大伯少操点心,那人明天就要离开生产队。”

旁人或许瞒得过去。

林云潮那儿是肯定过不去,这不是给人家送证据,妥妥大傻子。

林晏一听眼睛亮了,“大哥,还是你们当兵的做事周全。”

那他半路上去把人拦了,不就不生产队事了。

对,就这么办。

苏哲皱眉:“……”

这跟当兵有啥关系。

看来弄山核桃这事得抓紧。

……

次日。

苏漫起了个大早,不是她不想睡,实在是空气中弥漫着那种药味,让她止不住的想吐。

房间都待不下去。

林晏跟苏哲要去公社,可那人硬是天还未亮就忙活,又是做早饭又是熬药。

还把她扯起来看着她吃了早饭,灌了药才跟着苏哲离开。

临走前叮嘱她不许乱跑。

说等会儿会有人来陪着她。

苏漫很是无语,这哪儿是陪,这明晃晃的监视,好吗?

苏漫坐屋檐下,搬了两根凳子,一高一矮,拿着书本子,重新做之前被金凤花撕掉的笔记。

林云潮一打开门,便看见对面,那头发高高扎起,里面穿着白衬衫,外面穿了件毛衣开衫外套的女人。

埋着头在写着什么。

看着恬静又美好。

很难跟昨天那个无礼撒泼的人联想到一起。

可这一切都是属于林晏。

知晓真相后,林云潮又把林晏那天给他的钱,拿了出去。数过才知道,整整六百块。

这跟当初他送苏家彩礼钱,一模一样。

想起当初他上门提亲,苏在华提出彩礼六百。原本他是觉得多的,可后面那人加了句,说对外只能说彩礼三百。

那一刻林云潮心底那丝犹豫是一点没了,只想着救苏漫脱离苏家。

可没想到,兜兜转转。

他却为林晏做了嫁衣。

原以为苏漫于他而言,是责任,是妻子,是要相守一生的人。

现在却成了弟媳。

现在这局面,他也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可见她跟林晏感情这么好,他还是挺欣慰。

只要她过得好,他便放心了。现在他身上的事太多,林晏比他更简单,更干净。

林云潮院坝外走去。

苏漫余光瞥见那人走了,松了口气,这人盯着她看作甚,还以为他要趁林晏不在家。

又来质问人。

还好,还是知道点分寸。

忽然余光瞥见从来远处走来人,苏漫笑了,这就是林晏找来的“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