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里,琴声悠扬,武安侯一家正坐在院子内谈笑,季罂收音笑道:“阿兄,阿姐今个儿把皇后气的脸都白了,这话也比以往慎重了很多。”季槐作势要打她,季罂微微向季柏身后躲去,季槐掐着腰佯装生气的撇了撇嘴:“爹爹,你看他们两个,都欺负阿槐一个。”
季恒安抚的摸摸她的头:“阿槐,长公主有没有跟你私下交流过?”季槐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啊,我跟长公主素不相识,她为何要与我交谈?”刚说完就想到钦烟在宴席结束后邀请她们二位明日去见长公主的事,连忙补充道:“对了,钦烟姑姑说长公主明日想要我和夭夭一起去见她。”季柏听到后微微皱眉,季罂看到他这一变化微微垂眸皱眉,没等她想明白就听到季槐好奇的声音响起:“怎么了爹爹?我们跟长公主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并且听闻姑母与她关系十分要好情同姐妹。”季槐这话倒是提醒了季罂,可怎么也想不通先皇后与她的阿姐有什么联系。
季柏轻咳一声:“阿槐,你有没有觉得今日皇上和皇后见你的眼神有些怪,尤其是在与皇后争辩之后。”季槐心中本来平静的湖水瞬间被投入一颗石子,难道是···?
她不敢妄自定义,只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季柏和季恒,季恒微微叹息,为她整理额前的碎发:“阿槐,你与阿烟的性格得十分相似,今日你那般模样也让我想起了她。”季罂的眼眸也不动声色的微微睁大,怪不得文帝今日会奖赏她们二人这么多昂贵的东西,上一世由于阿兄在外被人暗算所以这一世的宴会自然是没有的,这一世文帝看到了与先后如此相似的阿姐,这一世是会比前路更难走还是会容易些?
不过有些事茫茫中好似都有定数,看到季槐还没心没肺的询问季恒先后什么样子,她不由微微叹息,季柏也关注到季罂的样子,眼底的柔波仿佛洒在湖面的月色宽慰她道,:“放心,都会没事的。有阿兄在,看谁敢欺负我的妹妹们。”季罂对上他的目光微微松了口气,笑着低头道:“阿兄,阿姐已经告诉你我们好像重来一世的事了吧?那些事仿佛是一场梦,更或者说我们现在经历的是一场梦,上一世是我没有好好护着这武安侯府,最后遭人暗算,这一世我定会好好护着武安侯府,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我们,我们是一家人,应当彼此守候。若到时,我们做出对陛下不利的事情,你和表妹···”说完抬眸看了他一眼,季柏也不知该如何但眼中的坚定仍然未变:“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到时候,她痛恨我,我就将我的命送给她,若她芥蒂,我就放她离开,一执一念一浮生,一悲一喜一枉然也罢。只要我活着谁都不能伤害你们。”
季罂的眼眶微微湿润,但不想让季柏看到她这个样子只好转移话题:“阿姐,所以姑母什么样子啊?”季槐听到后气的跟个包子一样:“不晓得,爹爹不肯说,只告诉我明日就知道了。”季罂也明了此意是如何与季恒相视一眼微微点头。
“祁执然,我们来世不再相见。”一位红衣女子一步一步走向那刺眼的光芒里,文帝连忙奔向她:“阿烟,不要!”他的意识慢慢苏醒,微微睁眼发现眼前一片乌黑。
他微微起身自嘲的笑笑,今年是季雪烟离世的第十三年了,这十三年他没有一个日夜不在思念着她,他在苏雪烟死后的两个月才知道真相,真正背叛他的是宫中另一个妃子,那个妃子离奇死在自己的宫中,身旁一封书信道明了自己的罪行,太医也指明那位妃子是咬舌自尽的,字迹也是她的,那一年本来不过三十的文帝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从他登基以来他的确做错过事,但这朝野之上他就对不起一人,他哼起季雪烟在世时最喜爱的曲调,哼着哼着眼眶也湿润起来,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一个妙曼的身姿在槐树下荡着秋千,那女子身着张扬的红衣,衣袖随风飘起,祁执然顿时看呆了,反应过来时那女子已经停下来打量着他,这时他才看清她的模样,好一个芳容丽质更妖娆,秋水精神瑞雪标的女子,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连忙后退几步弯腰行礼:“在下不小心闯入姑娘的院子实属抱歉,还望姑娘海涵。”不一会儿他便看到一个雪白的纤足停在他身前,他慌忙抬起头别开眼看向身旁的槐树,他的耳根子还是出卖了他,红的一塌糊涂,那女子的笑声传入耳畔:“公子,这地方人人都能来,又不是本小姐的地盘,不必如此···拘谨。”
祁执然继而往后连退几步轻咳几声:“小姐,女子不能在陌生的男子前露足。”那女子不说话,他觉得有些奇怪便回过头看见她正在含笑看着她,桃花眼弯成月牙状,眸中仿佛装着天上的星光:“公子,本小姐是武安侯府大小姐季雪烟,公子姓甚名谁家居何方?”祁执然轻轻摇头,忽而他笑道:“在下乃当今太子祁执然。”季雪烟瞪大了她的桃花眼,反应过来才行礼:“臣妾拜见太子殿下。”祁执然连忙让她起身:“原来小姐就是阿恒的妹妹啊,听民间传闻武安侯府大小姐不爱胭脂唯爱兵器,今日一见实在觉得都为传闻啊。”
季雪烟尴尬一笑:“也,也没,臣妾爱兵器不错,但臣妾也是女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祁执然笑而不语,顿时觉得这场景色怕难再寻了。文帝回过神来,真是可悲啊,是他亲手将心爱之人推入深渊的。他按了按太阳穴将眼中的悲伤藏在眼底,这季家双姝倒是有意思,来日可以去武安侯府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