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现在去哪？”
白云透过后视镜，看着那两团迅速被抛在身后的火球和黑烟，感受着引擎在脚下有力的震动，一种久违的兴奋感竟然压过了刚才的紧张！
多少年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如此真实、如此“大场面”的冲突了！
自从他从顶尖特种部队退役，转入国安体系负责安保工作，跟随的虽然都是身份显赫的人物，但那些人玩的都是不见硝烟的战争，难以遇到真刀真枪的搏杀！
后来成了家，有了牵挂，领导也体恤他，将他调到了更安稳、风险系数更低的安保岗位。
日子安逸、待遇还算不错，但也……无聊！
能一路拼杀进入隐秘精英部队的，哪个骨子里没有几分桀骜？
白云本以为自己早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不再向往曾经的日子，结果今天这两次爆炸，像是将他内心的某种原始基因重新激活！
他感觉到，方向盘在手中微微发烫。
“走高速，回市区。”
姜行矩将剩余的九块塑性炸药仔细包好。
走高速得多绕路将近一个多小时，但为了防止对方还有人在前方埋伏着，也只能这样了！
“好！”
白云深吸一口气，降速调头。
……
SUV在乡间公路上疾驰，车身因为之前的冲撞和越野行驶而略显狼狈，但引擎声依旧强劲。
白云将车速维持在一百公里每小时，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两边某个犄角旮旯又钻出两辆车。
大约十几分钟后，前方出现了一个高速公路的指示牌。
这是一个比较小的路口，车流量不算大。
“要上高速了。”白云提醒了一句。
“嗯。”
等上了真正的高速，对方就不可能再敢用美式截停了。
一旦出车祸，那可能牵扯到一连串的事故！
然而，就在SUV即将驶入匝道引桥的瞬间，异变再生！
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厢式货车，仿佛是算准了时机，突然从匝道旁的辅路猛地冲出，不偏不倚地横在了匝道入口处，彻底堵死了前方的去路！
与此同时，后方和侧面，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了刺耳的轮胎摩擦声。
竟是又有三辆黑色轿车如同鬼魅般出现，迅速完成了合围，将SUV死死地困在了匝道前的这片狭小区域内！
不同于之前田野里的追逐，这次的拦截更加精准、更加迅捷，配合得天衣无缝，显然是另一组准备更加充分的人马！
“妈的！果然还有！”
白云猛踩刹车，眼睛迅速扫描四周，试图寻找到一个可能突围的位置。
可惜的是，对方的车辆已经将所有角度都卡死，几乎形成了一个铁桶阵！
姜行矩叹了口气，再次拉开黑色布包的拉链，但白云瞥见他的动作，快速阻止道：“不行，老板！太近了，爆炸会波及到我们！”
“能不能像电影里那样，我把前面的货车炸开，你趁机冲出火幕？”
姜行矩不是爱幻想的人，但是白云的车技让他感觉似乎可以试一试。
“……”
白云实在没空回这种话，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老板，坐稳了！”
他猛地挂入倒档，方向盘急速打死，试图利用SUV的动力和重量优势，强行撞开后方包抄的一辆轿车，冲出这个包围圈！
但对方显然也预料到了这种反应。
就在SUV车尾即将撞上后方车辆的瞬间，侧面的一辆黑色轿车如同出膛的炮弹般，狠狠撞了过来！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剧烈的撞击发生在SUV副驾驶一侧。
强大的冲击力让整辆车瞬间失控，侧滑着横移出去，安全气囊猛地弹出，白色的粉末弥漫在车厢内。
姜行矩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侧面袭来，身体被狠狠地抛向另一边，脑袋重重地撞在车门框上，眼前瞬间一黑！
紧接着是翻滚！
天旋地转！
金属扭曲的刺耳声、玻璃破碎的哗啦声、身体与车内硬物不断碰撞的闷响……最后，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滞。
.
姜行矩的意识仿佛沉入无尽的深海。
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痛苦知觉，只有一片虚无。
‘……我退游了？’
姜行矩意识中闪过一个念头。
然而，就在这片彻底的沉寂中，一点微光毫无征兆地亮起。
紧接着，如同宇宙大爆炸般，无数的信息洪流以一种超越理解的方式，蛮横地冲入了他的意识！
这……是另一个人生。
他“看到”了纤细的玻璃移液管如何精确地吸取着透明的液体；
“看到”了离心机嗡鸣旋转，分离出不同密度的沉淀；
“看到”了电子显微镜下，细胞核内那优雅旋转的双螺旋结构，碱基对如同无穷无尽的密码，藏着生命的底层代码……
他还“听到”了很多。
他“听到”了导师严厉的训诫，关于实验伦理，关于对生命的敬畏；
“听到”了在国际顶级期刊上发表论文时，台下雷鸣般的掌声；
“听到”了实验室里，他的研究员们为了一点微小的进展而发出的欢呼……
他更是理解了一切。
他“理解”了基因测序的复杂流程，堪比美杜莎一般美丽的基因编辑技术，蛋白质的折叠与功能，细胞信号转导通路的繁复网络……
一个个艰深晦涩的名词，一项项尖端前沿的生物学知识，如同与生俱来般，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这不是学习。
这是——
忆起！
仿佛他曾经就是那个人——
一位站在基因科学最前沿、拥有渊博知识和卓越成就的顶级生物学家。
他的一生，他的知识，他的研究，他的思考，甚至他的遗憾和未竟的事业，此刻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与姜行矩开始融合。
.
“咳……咳咳！”
忽然间。
剧烈的咳嗽声将姜行矩从那片意识的洪流中猛地拽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