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叶医生原来是说这个呀,没错,在我们这里,数年前确实有那么一例疑似的遗弃孩童事件。”
“疑似?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件事情呢,老头子我也拿得不太准,只不过数年来,村里面总有一些人经常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这话传多了,村里人也就信以为真了。”
“哦,还望大爷详细道来?”
邻居大爷缓缓坐下,点上一袋旱烟,先用绝大多数上了年纪的人惯用的恢复记忆方式,好好的捋了捋自己的思路。
“多年前,我们村里曾经有一个名叫王帝城的丧偶汉,他那孩子在一出生的时候,母亲就死于难产。就这样,他是又当爹又当娘的,将他那小孩给抚养到了一岁半左右。”
“也就是孩子长到这么大的时候,有一天,王帝城一大早出门后,孩子也被滞留在其家堂屋的小背兜之中。”
“当时,我也是王帝城的邻居之一,我背着锄头从他家路过的时候,也听到了这个小孩的啼哭之声。”
“当时正处于农业大生产的时代,为了不至于一年到头挨饿受冻,白天的时间对于一名农民来说尤为重要。而且,当时也不像现在这样要求学习如何保护儿童安全之类的什么的,像这种把孩子暂时留在家里面的乡下人,在当时可以说是比比皆是。忙于劳作的我,自然也没有过多的在乎这个。心想,也许那王帝城出去一阵子之后,很快就会回来了。”
“真正让我感觉不对劲的是傍晚时分,这孩子的啼哭声依旧不绝于耳。在我们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生产任务是在傍晚以后进行的,再怎么说,就算回来做个饭,或者帮孩子热个奶之类的什么的,我想那王帝城也应该回来了吧?”
“当时我就想出去看看情况,怎奈当时我的孩子也是刚刚出生不久,像黄疸啊,高烧啊之类的少儿疾病更是接连不断,造成家里面琐事繁多,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
“孩子的啼哭声停止的时间大概在第二天的凌晨一点钟左右,当时我以为,王帝城或许已经回来了。”
“当时,由于长期的劳作,我过早的就患上了肩周炎,一晚上疼的睡不着觉,更是家常便饭。”
“于是在那天的凌晨四点钟,我再一次被我这不争气的肩膀给疼醒了。”
“那时候,王帝城是我们村有名的跌打医生,因此我想既然醒了,就干脆在上门求其敷药的同时,顺带看一看他家的情况。”
“来到他家的时候,我提灯一看,没想到他家的大门居然仍旧是开着的?”
“凌晨四点钟,就算是用闻鸡起舞这个词来形容,这鸡还远远没有到叫的时间呢?”
“我在门外叫了王帝城的名字,根本没有任何回应。当时我想,我这么大的声音,不说对方应该有回应,至少他那对声色极其敏感的孩子总得也该啼哭一声吧?”
“由于我长期在王帝城家里求治,因此,我对他家的布局也是非常的熟悉,每个电灯开关在哪里我都知道。”
“我将他家的电灯开关全部打开,却依然没有找到王帝城的身影。”
“接下来,我看到了令我非常震惊的一幕,小背兜里面的孩子,已经不知去向。背兜旁边的地上,还有孩子常玩的拨浪鼓。”
“这幅场景就说明,孩子极有可能是在饥饿难耐的情况下,从而自己爬出小背兜,奔着出门找吃的去的!”
“于是,在我的传播下,第二天,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紧接着,村里有一种类型的人,开始登场了。”
“这种人,起初就是少部分的年轻人,自从孩子失踪之后,他们开始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把包括自己父母在内的所有父母,都归结为冷血,不尽责任的对象,并鼓动其他年轻人,公开给各自的父母唱反调,说什么如果不这样的话,到时候下一个被抛弃的对象,说不定就是自己。”
“在这种蛊惑之下,村里开始有大量的年轻人,选择离家出走,就算是逢年过节也不曾回来看过自己父母一回。”
“这种情况在村里持续了大约两到三年之后,另外一种货色的人,也就是我们村的阴阳先生,也开始登上了场面。”
“这些年,这些所谓的阴阳先生,在这个问题上不知赚走了村民们多少钱?”
“他们具体的操作方式就是,只要哪家哪户肯出钱,他们就帮哪家哪户做几件法事,以便让这家的孩子能够回乡探个亲,或者通个电话之类的。”
叶宣:大爷,那你之前有这样请他们做过法事吗?
“之前我当然有过,不过在我身上基本上没有什么用,我那孩子依旧不肯回来看我,连电话都不肯打给我一个。”
叶宣:那你找那阴阳先生退过钱吗?
“笑话,这钱我交出去了,岂会有要回来之理?那阴阳先生的理由可多着呢,要么就说你交钱不及时,要么就说你相比别人交得少。因此,有限的名额不可能分配给我这连心都不诚的人。”
“有意思的是,阴阳先生口中所说的心诚之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当初在村里蛊惑别人的那群年轻人的家人。这些人,我大概也清楚一些,他们平时一向游手好闲,花钱如水,家里基本上早已被他们挥霍得家徒四壁。不知道在交钱的时候,他们到底能拿出多少钱来证明他们的心诚?”
“直到叶医生今天略施小计就让我那不孝子乖乖的服软,老头子我才总算看清了那阴阳先生和那些老搞蛊惑的人的嘴脸。可叹这些年,我白白送给那阴阳先生的钱和各种礼物加起来,几乎可以在我们村再盖一幢新房了!他们,都是骗子!”
“阴阳先生?”叶宣听到这个名字,真是又好笑又可叹。
要不是村里变得像这样死气沉沉,信息封闭,这个名头一旦打出来,恐怕当地的公安机关马上就找上门来了!
叶宣自然也不会叫作为目前唯一清醒者的邻居大爷去村里证明什么,因为在这种全村皆魔怔的情况下,如果贸然让后者去发声的话,搞不好后者会成为众矢之的,说得更严重一点,后者说不定还会被同村人赶出村子。如果像这样的话,一个七老八十的人流落街头,不知道以何为生?
更何况,既然要跟这村里的愚人们讲科学,那就要拿得出实打实的证明,如果没有这些东西的话,这些愚人们可以找得出无数的理由来和自己打理扯。
还有更可怕的一点是,在抓布惧之前,动静尽可能要小一点,要不然对方一旦知道了自己这方过多的信息,对方抗拒抓捕的准备无疑就更加的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