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衍没有理会姜久初面上的疑惑和惊惧,坐在了一旁的方椅之上,斜倚椅背,着偏头看向姜久初,声音随意淡然。
“两月前的宁音寺,你被黑白双煞抓走了?”
姜久初瞳孔一震,面色一白,整个人瞬间僵住,直直的看向时衍。
片刻后,眼眸才微微转动,想着,原来他是因为知晓此事,所以,怀疑自己的清白,才对自己恼怒的吗?
可既然如此,他当初为何还要选她,难不成是刚刚才知晓的?可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此事没有任何人知道,知道的都是她最亲的人,绝不可能外传的。
她收起心下思绪,朝着时衍摇头:“没有,我两月前是陪我娘去过宁音寺祈福,但是没有被抓。”
姜久初觉得,不管他如何知晓的,她都不能承认,扶哥哥说了,让她忘了这事,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时衍冷笑一声,“可你刚刚的表情告诉我,你在……撒谎。”
“没有,我若是被采花贼抓了,哪还有清白可在,又怎敢欺瞒这点嫁给你?”
姜久初想着,反正她没有丢清白,这种不好的事,打死不认就行。
时衍随手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折扇甩开,轻风拂面,顿感心中舒畅不少。
“我可没说是采花贼,姜小姐对这二人很了解?”
“不了解,只是听说过他们的名讳而已?”
时衍忽略她否认的话语,自顾说道:“没想到姜小姐竟为了自己的名誉,杀害一个无辜的女子。”
他说着,好看的凤眼直直的盯着姜久初,不放过她面上的任何一丝神情。
想确定她是不是一个为了自己清誉,就杀害他人以绝后患的狠毒女子。
姜久初闻言一惊,顿时就明白了他口中的女子是谁。
那日,夕阳下的山林,那姑娘躺在血泊中的一幕,至今都清晰的印在她脑子里。
看着眼前斜靠椅背,折扇轻摆的时衍,虽然一副随意慵懒的样子,可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极为认真和淡漠。
她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帕子上,想到他刚刚的举动,好似是因为这个帕子开始。
她认真回忆了会,很快就找到症结所在。
所以,那姑娘是他的人?心上人?
看着眼前男人一副认定是她的模样,加上那姑娘的惨死,她决定如实相告。
“她不是我杀的,是被白衣男子,就是你口中黑白双煞的其中一人所杀。”
时衍打着折扇的手微微一顿,继续道:“可据我所知,黑白双煞只劫色不害命,为何要杀她?”
姜久初知道,依着这人的性子,她若是不解释清楚,今日便要担了这杀人罪名了。
她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个清楚,只是将宋扶戈的身份,换成了她哥哥姜久澈。
怕他不信,她连忙起身,走到一旁,打开她的箱子,将那枚桃花簪从里面拿了出来。
走至时衍面前,递过去道:“就是这个簪子。”
时衍心中已然相信了她的话,毕竟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是编,也编不出这么合理的说辞,且符合背后中剑的情形。
加上她的神情和语气,即使不拿出这桃花簪,他也相信。
他接过那枚精致小巧的桃花簪,拿在手中全方位看了看,随即手尖朝着按钮微微一按,一枚银针霎时钉入了一侧的窗棂之上。
“这暗器倒是不错,很适合姑娘家,你哥哥给你的?”
姜久初见他说着有些题外的话语,便知晓,他是相信了自己的话,随即点头回道:
“是的,我哥哥疼我,知道我喜欢这些,就弄来送我了。”
她说着,怕时衍看出她说谎,连忙转身走到一旁的窗台边,将那枚银针用力拔了下来。
然后,走到时衍面前,朝着他摊开手,“还我吧!”
时衍顿了顿,看着面前摊开的白嫩手掌,将簪子放了上去,怎么感觉这姑娘怕他不还似的。
姜久初将银针从花蕊处塞进去后,见时衍不再问话,神情似乎也没那么冷了,便想坐回床榻。
然而刚转身,面前的大红喜床却让她顿了脚步,想着,自己若坐回床沿,岂不像在等着什么似的。
她侧回身坐在了时衍的对面,拿起桌上的苹果,便啃了起来。
时衍瞥了眼桌上的两只酒盏,看着吃的正欢的姜久初,顿了顿,也拿起一个苹果,靠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啃了起来,再不见之前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神情。
苹果不仅甜且很脆,一时之间,屋内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二人心思各异,姜久初想着时衍刚刚说的话,不知是真实想法,还是单单因为怀疑她故意而说,但既然他说了,那就容不得他收回了。
而时衍则是在想着,怎么拉下脸,和她喝了这交杯酒,他可从来没这么打脸过。
姜久初吃完苹果,又开始吃糕点,她晚上未用晚膳,有点饿了。
时衍见状,直接朝外吩咐道:“去厨房端些膳食过来。”
姜久初一听,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饿,我吃些糕点就行,晚上不宜多吃,端来我也吃不下。
她说着,赶紧吃完手中的糕点,然后喝了几口茶水,漱了漱口,便朝着时衍道:
“那个……我知道,太后逼婚与你,你无法拒绝才成的亲,你不喜我也很正常,毕竟你与我在此之前都不认识。”
姜久初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时衍的神色,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道:
“所以,我可以配合你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假夫妻。”
虽说,她对于圆房已有心理准备,但看着眼前的人和榻,她便突然有些害怕了。
也许是因为,他刚刚那副淡漠至极的眼神,和冰冷到没什么情绪的质问。
她害怕,若以后她不小心惹到了他,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又或者他哪日有了心仪之人,娶了美妾。
不敢想象,他到时会因为这些,对自己怎样的无情?
而她那时,岂不就成了个带着孩子,不得夫君宠爱的可怜女子?
不行,她不想那样,反正他如今心上有人,虽然死了,但应该会同意自己的提议吧!
毕竟,这人明显也不太喜欢她,可能自己只是众多画像中,让他没那么讨厌的一个。
时衍心中冷哼,心道,怕是她不喜他吧!说的好像自己多善解人意,句句为他着想一样。
“好”。他折扇一收,起身便往床榻边走去,开始宽衣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