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姜久初喊完,连忙朝着门口看去,见绿萝绿意正开着屋门往外提洗澡水。
她站起身便走去门口查看,却并不见时衍的身影。
随即便转身朝屋内走去,却见小火狐正跳在椅子上,两只前爪趴在桌沿,一双狐狸眼正直直的盯着桌上的点心。
小狐狸大概是饿了,见姜久初看来,嘤嘤的朝她叫着,意思不言而喻。
姜久初扯了扯嘴角,看着如此懂事不偷吃的小狐狸,心下一软,走过去正准备喂的时候,却瞥见窗外站着的人影。
她顿了顿,一把抱起小狐狸便朝窗边走去。
小狐狸被突如其来的拦腰抱起,一张狐狸眼尽是不解。
姜久初走到窗边,打开传话二话不说便将小狐狸朝外一丢,随即快速关上窗户,不去理会窗外的一人一狐。
哼,想拿小狐狸来引诱她,门都没有。
窗外,时衍抱着委屈呜咽的小狐狸,看着关上的窗户,属实没想到,这女人生气起来竟还起连坐作用。
他大手一边安抚着小狐狸的脑袋,一边故意地道:“朕带你来是因为夜里太冷了,抱着你暖身子的,可不是让你去偷吃的。”
小狐狸也不知听懂没听懂,抬起小脑袋朝着时衍再次呜咽了几声。
时衍见状,轻轻拍了一下小狐狸的脑袋,“别瞎说,初初哪里凶悍了,明明可爱的紧。”
小狐狸:“嘤嘤~”
时衍:“什么?没有以前可爱?你这小东西,不就是没给你吃糕点吗?”
“况且,朕觉得可爱就行了,你个狐狸懂什么?”
“嘤嘤嘤~”小火狐一双狐狸眼从委屈变成疑惑,似是在说,他家主人今日瞎说什么人语。
时衍靠着窗前,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继续回着小狐狸的叫声:“饿也没办法,初初正生着气呢,定不会给你吃糕点的,你先忍忍,等明早朕带你回宫,再让你填饱肚子可好?”
屋内的姜久初听着窗外一人一狐的对话,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到底是时衍成精了还是小狐狸成精了。
这一人一狐竟能对话?
可这小狐狸虽极有灵性,但也只会表达自己的需求,和大致理解人类的意思。
什么时候竟能吐槽人了,还凶悍?她凶悍了吗?分明就是时衍觉得他凶悍,觉得他凶就凶呗,怎么又可爱了。
这是在.........打她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姜久初伸手拿过桌上的棋盘展开,开始独自对弈。
半个时辰后,棋盘上的黑白子已经分出胜负,可她跳动的心,却仍然附着一层芥蒂,各自为营,不分胜负。
她抬眸看着依旧守在窗外的时衍,算了,喜欢冻便冻着吧!且看他能冻几日。
然而,令姜久初没有想到的是,一夜,两夜,三夜......一直到第七夜,时衍依旧靠站在她的窗外。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丝湿润,姜久初一推开门,便发现院中干净湿漉的青石板。
“小姐,您起啦。”绿萝端着洗脸水进来。
“嗯。”姜久初点了点头,随即朝着绿萝问道:“知晓昨夜何时下的雨吗?”
“不知,不过奴婢丑时起夜的时候, 就听到外面再下雨了,哗啦啦的,好像下的还不小呢。”
“哦。”姜久初走至洗脸架旁,一边拿起面巾洗脸,一边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好笑,那么大的雨,时衍不可能站在外面的。
毕竟,她都睡着了,淋雨她也看不见,他又不傻,怎会站在外面白白淋雨。
半夜的雨水不仅洗净了海棠苑的青石板,亦洗净了整个京都的大街小巷。
这一日是皇后被斩,亦是太子时修和一起谋反的大臣发配边境的日子。
道路两旁挤满了人群,各个都一脸唏嘘,百姓们大多不懂,明明是金尊玉贵的皇子,为何偏偏要谋反,以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姜久澈和姜久初以及萧俪二人亦站在人群中,听着人们的唏嘘声注视着走来的时修。
萧俪小声叹道:“哎,本公主当时可是差点就看上了这五皇子,却没想到他会落得如此下场,可惜咯。”
她说着,突然偏头朝着姜久初道:“欸,听说....”
萧俪话刚出口,便收到姜久初递过来的警告眼神。
“既是听说,便没什么实质性,多数为捕风捉影,所以就别说了。”
“好好好,不说了。”萧俪住了嘴。
一旁的姜久澈待时修经过面前时,突然上前朝着前面的官差道:“还请观察行个方便,我有几句话想与五皇子说。”
姜久初的出现,使得低头垂眸的时修瞬间抬头朝姜久澈看去,随即便落在了路边的姜久初身上。
他定定的看着自己心中美好的姑娘,她是来送自己的吗?
他心中泛起不舍,他这辈子大概就是和她无缘又无份。
不,他好似和什么都无缘无份,一个从小便被视作不详送出京都的他,又能和什么有缘。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去争那位子,若非如此,他和她应该是有机会的吧!
可命运就是如此不公,且他终究是没能改变命运。
一旁,负责押送的差役头子似是认出了姜久澈,连忙拱手恭敬地道:“当然可以,您请。”
姜久澈点了点头,随即走至时修面前,将手中拿着的一件披风,朝着时修递过去:
“当年灵山观下大雨倾盆,五皇子对我们一家有收留之恩,如今赠以薄衫略表恩义,还望五皇子不要拒绝。”
他说着,便展开手中的黑色披风,朝着时修身上披去。
姜久澈的这件披风内侧缝有暗袋,里面放有几十张百两银票。
“谢谢姜兄。”时修没有拒绝,简单道谢后,瞥了眼姜久初,便继续朝前走去。
他想起刚刚出宫门时,师父等在宫门时与他说的话,半生清苦半生富,半生富中若强求,便是荆棘归处。
呵,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不该求得心中圆满吗?
可有的人,生下来不就是圆满的吗?他也自当要求一求的,哪怕是荆棘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