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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小和尚逃荒 > 第47章 乱世人不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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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爷如果想走,慧姐说过随时送他们回去,但隐藏在他心头的痛,慧姐又怎么知道?

三军统帅竟然打了败仗,叫他如何回去交代,能给他颜面的唯有这个手里握有兵马的女人。朱爷最为后悔的是,当时自己求胜不顾手下劝阻而一时冲动,导致损兵折将,如何面对那些降服和归顺的军士?要想重新树立大将军的威信,他必须拿下固坝,否则真是愧对桃花湖父老的乡亲。

慧姐的温柔不改,依然对他客客气气,陪着他看她的军士在地里干活儿,陪着他看这里的青山绿水。

朱爷心不在焉的看着这些宜军宜农的男人和女人们,冲他礼貌地微笑,他却笑不起来,这食之无味的日子,有多难过只有他自己清楚。

苗青跟任骏醉酒后比武的画面深深烙地烙在他心里,或许这是在告诉他,这支部队的战斗力远比他想象的强多了。

是的,军师一定会派人去收复固坝,朱爷想将功补过,给军师和所有人一个惊喜,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慧姐在空闲时,爱侍弄她的一院青瓜,南瓜丝瓜付子瓜都有,青藤爬上瓜架,在微风中悬吊吊的,如同一群活泼的孩子,在他眼前蹦跶,他暗自感叹生命的美好。

藤上的花黄,慧姐摘下花来,用作下饭菜。

如果没有战争,慧姐一定是个相夫教子的好女人,门前有瓜果有花草,还有一条悠悠流淌的小溪。

女人脸上冒汗珠,草帽在头上扣着,虽然只是遮住了日光,但还是眼热,女人冲他蹙眉哂笑,那韵味和柔情,让他想起了儿时的母亲,在饥饿难耐时,母亲会撕下南瓜花杆上的皮儿,他拿着清香的杆儿生吃,脆生生的微甜。

有蜜蜂光顾过的浅黄色花朵,撕开花瓣,花蕊的汁水黏黏的,用舌尖舔舐,甜蜜蜜的,只是太少了,再舔舐则无味。

慧姐坐在瓜架下面,朱爷挨着她坐下。

女人的绵绵小手,抚摸着他的粗糙面皮,但抚摸不到他心里的创伤和隐痛。

笑在朱爷脸上,败军之将的屈辱却挥之不去。

慧姐问他:“和尚,你干嘛不高兴?”

他笑了笑:“我没有不高兴啊,看到你我非常开心。”

女人嘴唇上和脸上还残存着花粉,粗布衣衫里面的一对活宝,随着她的笑靥一起颤动着。

他真想看看在日光下,这对活宝灵动的样子,但他不敢提出过分的要求,因为这里是军营。

女人半眯着眼睛,喃喃自语:“在这些日子里,每当我看到你,就满心欢悦,多想你一直一直躺在我身边,可是你不属于我。”

男人也笑了笑:“这不,已经就在你面前吗?”

“做个小女人多好啊,可我注定要在刀光剑影中,要么去杀人,要么被人杀掉。”女人一脸哀愁。

他小心翼翼地问她:“姐姐,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明言,我如今属于你,我就是你救下的那个小和尚。”

女人拿怪怪的目光乜斜着看他:“和尚,我何曾亏待过你?”

朱爷忙打恭赔礼:“姐姐,你对我好,这是第二次救我,和尚感恩不尽。”

“那是什么意思?”女人依然目光带刺。

“姐姐,我有苦衷啊。”朱爷的眼泪快要流出来了。

女人警觉起来,就极其温柔地问他:“和尚,你的苦衷说来我听听吧。”

朱爷的嘴唇哆哆嗦嗦好半天,才勉强勇气来,嘟囔着说:“姐姐,如今只有你才能帮我啊。”

女人装傻:“你这男人总是婆婆妈妈的,有话直说不好吗?”

男人忍不住泪水直涌:“姐姐,我无颜回去的,你得帮我拿下固坝城。”

女人“哦”了一声,若有所思:“我是想取固坝,但我的兄弟也是肉长的啊,我怎么能忍心让他们去死?这里的军士,大多是有家有室的,一旦战死,就会留下很多孤儿寡母,我也是女人啊,深知失去男人后,女人活着有多艰难。”

“姐姐,你说的有道理。”和尚几乎是在哀求她,“我是想早点回去,跟将士们同乐同乐,然后我找郭爷,军师指挥军队继续打仗,打胜仗,我们争取早日拿下金陵,一切都将逆转。”

女人狠狠捏一把男人的脸皮:“我说,你们男人啊,把脸皮看得比命还重要。”

当女人的眼睛里跳跃着一丝光点时,男人趁热打铁:“姐姐,好像冥冥中,你几辈子都欠我的,你不如好人做到底,跟我一起取固坝,然后让军师给你扩充兵员,咱们从今往后大干一场,金陵到手后,你可以不带兵打仗了。”

女人噗呲一笑,差点喷他一脸唾沫。

她看了看天边的云霞,如两军交战一般,卷起层层叠叠的风烟,猎猎旌旗呼啦呼啦着。

女人开口说话了:“和尚,我只是在私下里这样称呼你,当众我还是会尊称你大将军的。”

“姐姐这般聪明,怎么会为难小弟?”和尚破涕为笑,“这个世界上,只有姐姐最疼我,和尚知道。”

女人朝他翻了翻白眼:“我就喜欢你这张抹了蜜的大嘴。”

男人四下看看,见有人在山坡上劳作,他不敢太放肆,就小声说:“我又想抱抱你,可到处都是人。”

女人站起身子,伸伸懒腰,岔开话题:“我一直想打一口井,但打了几丈升,就是不见一滴水。你看看,山坡上的庄稼,都干涸得卷筒了。”

和尚趁机骗她:“姐姐,打井我才是内行,待拿下固坝,我帮大家去看看地下水流的朝向,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便会有灌溉的泉水呢。”

女人带着朱爷走在黄昏里,霞光把山峦燃烧得火红。

女人的脚步声轻轻的,大脚裤管晃荡着。

朱爷跟在她身后,慧姐来到一个岩石旁止步不前,一口深井出现在他眼前,但没有一滴水。

奇怪的是,明明岩石上有滴水落下,为什么井里没有水呢?

为了讨得女人欢心,朱爷左看看右看看,故意呵呵一笑:“我知道了,你这井打偏了,若再靠右边歪打三尺,保证有泉水冒出来。”

本来他是想博得女人高兴,没想到女人却动了心思:“好哇,和尚,如果你说的可以打出水来,我立马派人夺取固坝。”

男人硬着头皮,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水源就是在这里。”

女人当即一声吆喝,呼啦啦涌来一群拿錾子和锤子的汉子,他们被人用绳子吊下井底,按照朱爷的吩咐挑灯夜战。

朱爷最佩服这些干体力活的匠人,他们头脑灵光,在井口用三根木棒撑起一个架子,一根大棒子绑在架子上,井底的人把竹筐里装满石渣,拴在绳子上,井口边的人就将木棒轻轻一压,那沉沉的竹筐就被吊出井来,再歪斜着身子一扭一放,竹筐稳稳落在空地上。

有人问朱爷:“大将军,还要打多深啊?”

朱爷随口一说:“三尺就够了。”

朱爷说这话既是骗别人,也在骗他自己。管他的,出不出水不重要,慧姐高兴就好。

当然,那个叫欢欢的丫鬟,依然侍候着朱爷,吃罢晚饭,还是要给他洗脸,按摩脚板和腿,按老规矩为他侍寝。

朱爷还是留下她一人睡觉,他则直接去敲慧姐的门。

小木门关的严严实实,但烛光明亮,分明慧姐在,为什么不给他开门?

朱爷不甘心,依然绕着他的小屋子转圈儿,一圈一圈又一圈。

一个小窗透出灯光来,他走过去,听见有撩水的哗啦声。

难怪慧姐不开门,原来她在洗澡呢。

他想象着水泼女人赤身的画面应该很美,就搬来几块砖垒高一截。

岂料,打更人吆喝着由远而近,朱爷不敢站上去,就怏怏地踩着碎步走。

打更人看看朱爷,冲他友好地笑笑,一边吆喝一边打更远去。

屋里油灯明亮,床板吱嘎声响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朱爷心想这女人真是琢磨不透,明明吃饭的时候,她还跟他频频举杯,为何晚上就不理人了?还是让丫鬟侍寝,这又是什么意思?

作为男人,朱爷又何尝不想搂着漂漂亮亮的丫鬟入梦?只是不想让慧姐瞧不起自己,说他是花和尚,况且他还有求于她。

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

一地凤仙花开得正艳,虽然在黑夜里,却分外耀眼,花朵如同黑夜里的眼睛。

朱爷掐了一把花瓣,狠狠地朝慧姐的屋檐挥洒,风吹起花瓣如雪飘。

女人知道男人就在门外,她故意不理他,看他怎么表演。

她躺在床上没有熄灯,而是把油灯弄得小小的,只有一豆微光,那红白粉黄的花瓣,从梁上纷落下来,慧姐感觉特别有趣,就坐直身子,静享花雨拂面。

女人自顾一笑, 暗忖:“女人这一生啊,如同这花一般,红颜易逝,青春渐行渐远。难怪有传说武媚娘好色,她不是好色,是在排解孤独啊。”

屋子外面的人只知道女人在说话,但他听不清楚她说的什么内容。

好奇心让他欲去还留恋,风吟黑夜欲告白,花语细细道离别。

女人给自己一段对白:“如果可以任性,我愿任性走四方,男人我只要一个,眉眼里是我,梦境里是我,就算你死了带走的人还是我。可是天下没有一片栖息地属于我,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屠刀下的冤魂,折磨着梦魇。我多想每天搂着你,因为你比我高大,即使天塌下来,应该是你挡着。”

外面的风,依然乌啦乌啦吹着,吹起花雨飘进屋子里。

女人闭上眼睛,伸出一双小手,几片花瓣灵动如蝴蝶的翅膀。

她仿佛看见无数蝶儿戏花,花随蝶舞,蝶恋花飞。

慧姐弹起身子,追逐蝶儿出门,还未跨出门槛,却与男人撞了个满怀。

男人趁机搂住她,她视若无睹,不看他的眼睛,而是眨巴眨巴着上下眼皮儿。

她娇小玲珑的身子,被他双臂紧紧箍着。

“慧慧。”他轻轻地呼唤着。

“你叫我慧慧,你叫我慧慧。”女人喜极而泣,“慧慧这个名字已经被人遗忘,你怎么知道我叫慧慧?”

男人卖了个关子:“我看你这可爱的样子,就应该叫慧慧。”

女人被男人抱起时,感觉双手捧起一个调皮可爱的孩子。被人爱着宠着,女人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孩子。咬着他耳朵说:“如今,小和尚也没人叫了吧。”

男人说:“我都忘记了自己是个和尚。”

男人的一只大手拭去女人眼角的泪水,看着她可怜楚楚的模样,真让人心疼。

慧姐突然问了个让男人脸红的话题:“你当和尚的时候想女人不?”

男人说:“怎么不想呢?白天念佛诵经,晚上孤苦伶仃,一觉醒来回忆女香客中谁最好看。”

女人用戏谑的口气说:“原来叫你花和尚一点也不冤枉。”

但男人话锋一转:“慧慧,借我一万兵马,让我去攻打固坝。”

女人正在兴头上,白了男人一眼:“我不喜欢婆婆妈妈的男人,我说过还不到时候,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发兵攻打的。”

男人哭丧着脸:“我不想耽误时间,早点拿下来,我陪你三个月也愿意。”

女人不再跟他说话,蒙着他的眼睛,嘟起小嘴撒娇:“既来之则安之,过了今晚再说,好吗?”

俩人正说着话,好像听见外面有跑马的声音,男人心里一紧:“这大半夜的,还要集合部队吗?”

慧姐一声叹息:“我们在这里,可是孤军作战啊,经常让苗青搞紧急集合,然后全副武装杀出去,习惯成自然,否则,会忘记了自己是谁。”

其实,朱爷对慧姐的副将苗青还是有些看法,此人傲气横生,敢跟他的侍卫官任骏大战几个时辰。

这任骏有着敢在十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武功,所以成了他的侍卫官。如果这次惨败不是任骏拼死杀敌,说不定他这大将军早就人头落地了。

慧姐告诉他,苗青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曾经是蒙古军队里的上将,但从来得不到重用,更让他不满的是,他的亲妹妹被驻守在固坝的鞑子给糟蹋了,苗青在一气之下杀了糟蹋他妹妹的鞑子官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