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二一见女儿都发话了，哪还敢再说什么，赶紧缩着脖子，一瘸一拐地跟在张文馨身后，灰溜溜地走了。
李秀梅傻眼了。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看已经走远的女儿和老伴，又看看躺在木板车上的儿子尸体，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韬的声音，幽幽地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嘲讽：“怎么？妈，你不会是……想把儿子扔在这儿吧？”
李秀梅猛地打了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
她慌忙转过身，一个人哼哧哼哧地推起那沉重的木板车，吃力地往前走去。
那背影，看起来格外凄凉。
张韬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为首的警察，又给其他几个警察各散了一根，语气诚恳：“几位警察同志，辛苦你们了，抽根烟，消消气。”
警察们也没客气，接过来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小伙子，你也不容易啊。”为首的警察拍了拍张韬的肩膀，语重心长。
突然，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盯着张韬：“对了，小伙子，我问你，前天晚上，你有没有见过张华文？”
张韬的心，猛地一跳。
来了！
他强压下心头的紧张，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前天晚上？没有啊。我……我送我一个好兄弟去医院了，他被人给打了，伤得挺重。”
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他叫李超，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你们可以去查。”
警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怀疑，但很快又消失了。
张韬暗自庆幸。
幸亏这个年代信息技术不发达，警方想要查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现在，一点也不慌。
凶器？
那把刀，是张华文自己买的，早就被他扔进河里了。
那天晚上，又下着大雨。
张韬非常确定，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他稳了稳心神，转身进了屋。
刚一进门，沈秋雨和媛媛就立刻冲过来，猛地扑进他的怀里。
“张韬，你没事吧？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沈秋雨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地抱着张韬，生怕他再出什么事。
媛媛也紧紧地搂着张韬的脖子，小脸上满是担忧。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张韬轻轻地拍着沈秋雨的后背，柔声安慰着。
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有家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吴昊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有些羡慕。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那个……张韬，我……我先回去了。”吴昊的声音，有些低沉。
“吴昊，别多想，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张韬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吴昊的肩膀，试图驱散他脸上的阴霾。
吴昊摇了摇头，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落寞：“张韬，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张韬斩钉截铁：“瞎说什么呢！你是我兄弟，最好的兄弟！”
吴昊苦笑，没再言语。
回到屋里，沈秋雨正抱着媛媛，轻轻地摇晃着，正在哄她睡觉。
“秋雨，咱们得搬家了。”张韬开门见山。
沈秋雨一愣，抱着媛媛的手微微一僵：“搬家？为什么？”
张韬叹了口气，将沈秋雨揽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这帮人，一旦盯上了我，赶都赶不走。今天他们怀疑我，明天保不齐又来闹事。我常年在外头跑，万一他们对你们娘俩下手……”
他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光是想想，就觉得没了半条命，疼得喘不过气。
沈秋雨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她紧紧地抓住张韬的衣袖：“那……那怎么办？”
“媛媛也该上学了，咱们搬到学校附近去。找个学校的房子，也方便些。”张韬早就想好了退路，县城小学提供住宿，这是为数不多的选择。
沈秋雨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眼眶里却蓄满了泪水：“都听你的。”
“原本说好星期一测试的，就剩下一天时间了。媛媛也睡了。我们先去学校看看。”
安顿好女儿后。
张韬揽着沈秋雨，压低了声音：“华文的事，你别担心，跟我没关系。”
他看到沈秋雨欲言又止的样子，抢先开口，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沈秋雨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张韬，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可我总觉得……”
“没有可是！”张韬打断了她的话，“相信我。”
沈秋雨望着张韬那双坚定的眼睛，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第二天一早，张韬带着媛媛直奔县城小学。
陈冬梅早已等候多时，她热情地迎上来，直接把媛媛领进了考试的教室。
“张先生，您放心，媛媛这孩子，一看就机灵，肯定没问题。”陈冬梅笑眯眯地，语气中透着亲切。
张韬点了点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走，咱们去看看房子。”张韬牵起沈秋雨的手，两人并肩走出了学校。
可这学区房，真不是一般的金贵。
要么就是小的跟鸽子笼似的，一家三口挤进去，转个身都费劲；要么就是破破烂烂，墙皮都掉了，风一吹，感觉房子都要塌了。
张韬眉头紧锁，心里盘算着，这样的房子，住着可不舒坦。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哭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张韬和沈秋雨循声望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媛媛摔倒在地上，白净的小裙子上，赫然印着一个黑乎乎的脚印。
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正叉着腰，得意洋洋地站在一旁，手里还攥着媛媛的粉色蝴蝶结发夹。
“呜呜呜……”媛媛哭得撕心裂肺，小手紧紧地捂着头发，显然是被拽疼了。
张韬立刻怒了。
他快步冲上去，一把将那胖小子推了个趔趄。
“哎呦！”胖小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张韬顾不上那么多，赶紧把媛媛抱起来，心疼地哄着：“乖女儿，不哭，不哭，爸爸在呢。”
“爸爸，他……他拽我辫子，还……还抢我发夹……”媛媛抽泣着，断断续续地告状。
“陈老师……去送卷子了，让我在门口等她，我没动……他就……”
张韬听明白了，这小胖子，八成也是来参加入学考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