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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珠喝得醉醺醺的。

“别管我,我不要回家,我还要喝。”

“明珠姐,回家吧,不然你伯伯会担心的。”

盛仁良不允许盛明珠进娱乐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样一闹,盛明珠是盛家大小姐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担心?他们去Y国玩得多开心,怎么会担心我!”

他们?

盛晚安想起之前在Y国见到盛仁良的事情,除了他,还有谁。

几乎是在一瞬间,她立刻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她的婶婶方若梦。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她上去抓住了盛明珠,“我送她回去。”

“你谁啊你!”盛明珠的助理哪里会给一个陌生女人接走盛明珠。

“我是她堂姐。”

助理望着这个漂亮惊艳的女人,显然不太信。

这时候盛明珠指着盛晚安,醉醺醺的,语气不大好,“盛晚安!你怎么在这?”

助理这才又觉得她跟盛明珠的五官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晚安是她堂姐,这点我可以作证。”身后梁泽的声音响起,大家同时看过去。

只见梁泽出现在身后,一双眼睛紧紧看着她,不知为何,盛晚安总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多了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

但她打了招呼,“梁泽。”

梁泽微微一笑,走了过来,低下头扫了一眼她的穿搭,眼眸深了起来,“怎么不叫他来接你?”

他若无其事地谈起宋淮,仿佛当初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盛晚安也笑了一下,“他忙。”

他说:“恭喜你。”

“什么?”盛晚安不明所以。

“梁泽先生,流苏姐在车上等你。”一个穿着西装的保镖走了过来,对他恭敬道。

梁泽脸色微微一变,没再继续刚才的话,对着过来的保镖点头,“我知道了。”

他转而看向盛晚安,嘴唇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好像卡在喉咙,最后只有一句简单的话,“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盛晚安点头,摆手,“好,拜拜。”

陈叔恰好到了,助理扶着醉醺醺的盛明珠上车,盛晚安也跟在后面。

遥遥一望,雪簌簌地飘落,很快飘进那辆车里,她的眼睛落在那片雪上,然后车窗摇上,梁泽捧着车里的女人吻了下去。

女人应当是刚刚那个保镖说的,流苏姐。

她收回视线,弯腰进车里。

盛明珠在车上闹闹腾腾,盛晚安给她系上安全带束缚住她后没再理她。

当盛明珠进了房间睡觉,她也进她自己的房间后。

门外传来动静,盛晚安腾地站起来,运气不错,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门外传来交谈声。

“我去看看明珠。”

“别去了,这么晚了她都睡了。”

声音越来越小,盛晚安推开门。

方若梦在盛仁良房门口推搡着他,“进房间,等一下有人。”

“这里只有我们仨,明珠睡着了,放心没有人了。”

望着盛仁良迫不及待的神情,盛晚安忽然捂着嘴唇干呕,但她忍住没发出声音。

“你见到贺妍,会不会更喜欢她。”方若梦的嗓音很柔,是少见的柔,其实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好,所以导致她如今攀着盛仁良的脖子说出来的话那么的令人难以置信。

面具从中间开了裂缝,有种诡异的割裂感。

盛仁良神情痴迷,“不,十五年前我就更喜欢你,现在肯定不会变。”

十五年前。

这个前字代表更早之前,叔叔还没死的时候,妈妈还在盛家的时候。

“我那天去看到她变成这样,有点于心不忍。”方若梦思考了一下,还是说出她的想法,在下一秒表情却又变得难以忍受。

“要是我当初不说那些话,就不会被她听到,她就不会受到刺激了。”

走廊陷入黑暗,不堪入耳的声音被放大。

盛仁良的声音夹在其中,“你心地总是这样善良,别害怕,她记不起从前的事,这家医院的催眠术你还不放心吗?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可是,真的万无一失吗?”

“保证万无一失。”

“进……进房间。”

这下什么声音都彻底隔绝了。

盛晚安的脑袋嗡嗡的,她只是想碰碰运气确认他们俩去Y国是去找妈妈。

他们十五年前,到底做了什么?

方若梦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世界陷入沉思,她听到了雪落下来的声音。纵观这些年方若梦对她的好,她忽然分不清她到底是真心对她好还是心中有愧。

窗外雪越下越大,盛晚安踩在厚厚的雪里,踩出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径,然后趔趄了一下,扑在柔软的雪堆里。

她下意识地捂住小腹,“呕……”

天很冷,片片雪花落在肩膀上堆积,刺得她骨头都在发疼。

她站了起来,脚踝浸在冰雪里,冷得没有知觉,盛晚安忽然很想听听宋淮的声音。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晚晚?怎么了?”

“你能来接我吗?”嗓音落在雪中,被料峭的寒意吹散。

宋淮低头看了手上的文件,不知看到什么,眼睛眯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今枝,“宝宝,我让陈叔来接你?我现在有点事,嗯?”

她看了不远处抽烟等她过去的陈叔,抿唇,“不用了,那你忙吧。”

盛家跟景苑是两个方向,她往回走。

“陈叔,绕路吧,开久点。”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不想那么快回到景苑。

她摇下车窗,风与雪吹进来,落在她的脸上。

霓虹闪烁着,陈叔又将车开到闹市之中,想从闹市绕路回到景苑。

她出神地望着窗外,竟是经过夜阑的路。

夜阑一如既往,灯光不似声色场所的诡谲迷离,夜里反倒映照着暖黄的灯光,将这外表的金碧辉煌都镀上一层朴实的光。

谁能想到里面的场景常常是低调又奢侈的纸醉金迷呢。

高挑颀长的身影从里面走出,穿着灰色大衣,雪白落在他的头顶,他伸手替身旁的女子挡了挡雪。

盛晚安一直想不明白宋淮与今枝的关系。

明明毫无血缘关系,举止之间却能这么亲密无间。

暴雪落下,将半截黑色的车窗都蒙了起来,盛晚安冷得发抖,颤抖着伸手将车窗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