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阁下，手下留情！”
史雷离着老远大声叫喊着，骷髅头上的烈焰随着他喊叫声不断跳动。
林易见状挑了挑眉，右手轻轻一挥，脚下的岩浆顿时掀起滔天巨浪，涌起十数丈高，为强尼和史雷铺平了一条通往天空的岩浆道路。
“轰轰——”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强尼驾驶着机车一路向上，很快便与史雷停在林易身边的岩浆平台上。
林易瞥了他们一眼道：“有什么话赶紧说，我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史雷一拽缰绳，操控着烈焰骷髅马停在岩浆浪尖，望着林易正色道：“剑圣阁下，在回来的路上我与强尼发现，那数千个罪恶的灵魂在被地狱维度碎片吸收后并没有直接消散，而是潜伏在这片地狱维度的最核心，以仇恨与不甘源源不断地为地狱维度提供着养料。”
林易不置可否：“所以呢？”
史雷皱眉道：“所以您如果真的就这么毁掉了这片维度，那些罪恶的灵魂便会脱离束缚，甚至遁入人间大肆为祸，到那时，受伤的只会是脆弱的无辜者……”
林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老史雷，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把你当年的观念代入这个时代，就凭这群烂番薯臭鸟蛋也够资格为祸人间？”
史雷摇了摇头，认真道：“我知道如今的时代远不是百年前能够媲美的，但这群亡魂恶灵也绝非易与之辈，酝酿了上百年的仇恨与不甘，它们早已变成了世间最邪恶的亡灵，即便是我在不使用审判之眼的情况下也不敢轻易言胜。”
“不是我自吹，如今的这些街头英雄虽然足够热情，也秉持着正义，但在力量上还不是我和强尼的对手，倘若他们遇到了这群恶灵，最终的结果恐怕是凶多吉少——剑圣阁下，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但在我心里，只要有一个人伤在那群恶灵亡魂的手中，那就是你我应付的责任！”
望着史雷脸上认真的神情，林易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我明白你的担忧。”他拍了拍史雷的肩膀笑道，“不过不用担心，它们没有这个机会的！”
话音落下，分布在百里范围外的破空剑阵顿时大放光芒，密集的剑光在嗡鸣声中从天而降，每一道剑光的前端都加持了锋锐的银芒，中间部位加持了神圣的白光，尾部则是浓郁的青光，空间、圣光和天空三大权柄齐齐夹在，让这无数道剑光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地狱克星。
“咻咻咻——”
无数剑光从天而降，银芒划破空间，露出一道道深渊般的黝黑狭缝。
剑光坠落在地，爆裂成圣洁的白色火球，无数圣焰以剑光坠落地点为中心，好似烈火燎原般点燃了整个岩浆湖面，顷刻间便扫过了整个圣凡冈萨小镇的废墟遗址。
就在白色的圣焰即将涌入中央地界的时候，那吞噬着大地与岩浆的恐怖裂缝顿时一滞，紧接着便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般隆隆颤动，最终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喷涌出一道漆黑的烟柱。
不，那不是烟柱，而是无数狰狞恶鬼融合在一起后形成的恐怖亡灵聚合体！
阴风阵阵，恶鬼怒嚎，足足有数千只邪恶的亡灵凝聚在一起。
那一张张扭曲狰狞的面孔，宛若被困在气球中的人类般透过半透明的皮肤显露出来，空洞的眼眶里充溢着浓郁的仇恨、贪婪与不甘。
“桀桀——”
恶灵们张开黝黑的嘴巴，发出令人san值狂掉的尖啸哀嚎。
无数苍白的肢体穿透皮肤伸了出来，在粘稠体液的包裹下疯狂扭曲舞动。
看到这一幕，经验较少的强尼忍不住头皮发麻。
但史雷却像是松了口气般，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还好，这些家伙已经在地狱维度的作用下融为了一体，这样一来，虽然会因为量变产生质变的原理导致其实力提升了数个档次，但却也同样因为化零为整变得没有之前那么麻烦了。
只要解决了面前这个亡灵聚合怪物，那么他所担忧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想到这里，史雷目光一坚，转头望向了身边凭空虚立的林易。
“剑圣阁下，让我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显而易见，这家伙是打算用恶灵骑士的审判之眼将这只亡灵聚合体烧死。
审判之眼是地狱火的极致运用，透过恶灵骑士的双眼，将地狱火投放到对面的精神世界，直接烧灼对方的灵魂，并让其体验到过去对其他被害人犯下的罪行，并承担罪行所带来的痛苦，倘若是罪恶深重的犯人，会强烈的痛苦中直接被审判致死。
一些罪行较轻的犯人，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因为审判之眼具体会有怎样的威力和效果，基本取决于恶灵骑士本人的意愿。
顺便一提，审判之眼的力量已经触及到了规则之力的门槛，即使是身为盲人的夜魔侠，也无法免疫审判之眼的凝视。
因此，在面对虚幻缥缈的恶灵时，审判之眼也是能够发挥效用的，只不过之前的分散时的恶灵数量实在是太多，单凭审判之眼很难将其全部干掉，还不如直接用地狱火来的更快一些。
但是现在，数千只恶灵已经汇聚成了一个个体，史雷只需望向其中一张面孔，然后发动自己的审判之眼，就能将恶灵聚合体中的数千只恶灵全部烧光！
林易很清楚审判之眼的效果，因此在看到史雷眼眶中跳动的烈焰时，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同样的，他也很好奇审判之眼的真正效用，于是轻轻挥了挥手，将神色肃穆的史雷与一脸懵逼的强尼传送到了那只恶灵聚合体的面前。
“吼吼！！”
凄厉的哀嚎声忽然在耳边放大，强尼顿时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当即呆在了那里。
好在他体内的复仇之灵发挥了作用，及时以诺伯·凯尔的心性替换了强尼的心智，强行将他从呆滞的状态拉了回来，目光冷静而又冰冷地注视这前方。
“用你的审判之眼，强尼。”史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知道该怎么用……”
望着史雷平静的侧脸，强尼眼眶中的地狱烈焰跳了跳。
下一秒，他猛然伸出自己燃烧着烈焰的骨手，选中一张最为狰狞的面孔，一把将它那苍白扭曲的脖子掐住，然后从燃烧着烈焰的骷髅骨腔中传出阴森而又威严的嗡鸣。
“恶灵，直视我的眼睛！”
“轰——”
伴随着火焰的爆裂声，两团炽热的烈焰在恶灵聚合体的内部窜出。
所有嵌合在聚合体上的恶灵齐齐发出惨绝人寰的凄厉哀嚎，每一只恶灵都体验了自己以及同伴生前经受过的所有罪恶，体会到了被贪婪、仇恨、欲望所吞噬的痛苦。
短短十秒钟后，所有恶灵都已经被审判之眼燃烧殆尽。
只剩下一具庞大无朋的苍白躯壳倒在那里，其上伸出的肢体软软地塌了下来。
“……不对啊！”强尼有些不解地审视着面前的苍白躯壳，“审判之眼针对的是灵魂，按理来说整个恶灵聚合体都应该被烧成飞灰才对！”
“是啊，恶灵已经被你们全部烧死了，至于剩下的躯壳……这可不是恶灵该有的东西！”
林易的声音从强尼身后传来，强尼转过身，只见林易从一道银白色裂缝中踏出，随手一挥便掷出一柄门板大的飞剑，飞到了不知何时变回人类，身形摇摇欲坠的卡特·史雷背后。
下一秒，摇摇欲坠的卡特史雷终于支撑不住了，一个后仰便倒在了身后飘浮的巨型飞剑上。
强尼顿时一怔，连忙有些紧张地问道：“他怎么了？”
林易操控着飞剑来到自己身边，低头审视了一番老头的身体。
毫无疑问，在使用过最后一次审判之眼后，老史雷体内残留的力量终于消散，没有地狱领主墨菲斯托的允许，他再无法变身成那位惩罚罪恶的恶灵骑士了……
幸好，这最后一次的变身没有白费，他终于亲手解决掉了圣凡冈萨契约中的恶灵，与自己牵挂了一百五十年之久的事情彻底做了个了解。
或许这才对他来说最好的结局……
林易心中轻叹，同人不同命，恶灵骑士的力量对于现在的强尼来说，可能是一种馈赠，但对于活了一百五十年的史雷来说，却是一种身心俱疲的诅咒。
迎着强尼的目光，林易轻声道：“没什么，老史雷只是用光了自己的力量，所以有些脱力罢了，等睡上几个小时，他又能变回之前那个活蹦乱跳的老家伙……”
那就好！
强尼松了口气，转头望向面前的苍白躯壳。
“那这东西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将它碾成齑粉！”
随着林易淡淡的话语落下，停滞在半空中的破空剑阵再度降落，无数剑光纵横交错，白色圣焰蔓延覆盖，熊熊燃烧，将那具苍白的巨大躯体彻底吞没。
看到这一幕，强尼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易目光幽深，轻声道：“没什么，只是一些丑陋不堪的罪恶实体罢了，你可以将其理解为具现化的抽象概念，比如仇恨、贪婪、色欲等等……”
话音未落，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强尼赶紧抬起头，只见那暗红色的天幕居然出现了裂痕，浓郁的青光伴随着裂痕不断蔓延，终于像是蛛网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天空。
“咔嚓——”
暗红色天幕轰然崩裂，像是破碎的镜面般哗啦啦地坠落下来。
强尼怔怔地仰着头，目光稍显茫然地伸出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暗红色碎片。
天空，被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