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号站在村头哄哄大嗓门声,回响在整个村子里数百户门前,一个个老乡正在自家屋里烧火做饭,耳边突然听到从屋外面传来几声不清晰,男人唔嗷叫呼大嗓门,还以为是小鬼子进村了,都胆胆突突推开自家房门,弓着小腰双手插着衣服袖子,从院子里晃悠悠走了出来,妇女娃蛋头上都围着麻布头巾,身上穿着棉袄缝缝补补花布,人群顺着男人粗糙沙哑喊叫声,呼啦啦向村东头奔去。
男男女女老乡围在九个人一圈,都看傻了眼呆住了神,站在他们身前几名八路军战士,乔黑小脸蛋上划出来许多细小伤痕,一张张嘴唇都裂开花,衣服上破破烂烂刮出来几十道口子,露出一处处血肉模糊伤口,还直往外流鲜血,将衣服染红一片片大大小小血合拢,一个搀扶着一个,一个背着一个,一排身影站着原地都直来回打晃。
老乡们瞧着眼前血淋淋战士,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胳膊腿都断了没一处是好地方,一个个都造得没有人样了,心里如刀绞般疼痛流血,在乡亲们心中每个八路军战士,都是自己家孩子骨肉相连,紧接着都急忙上前迎过去,挥起一双双手用衣服袖子,擦着战士们黑脸蛋时,眼圈里都含着泪珠来回打转,搀扶着一个个游击队战士走进村里…
从村子里另一头西面,十几个东摇西晃小身影连跑带颠,迈着飞奔大步伐风风火火赶来,一个个停下脚步站在对面几米远外,瞧向人群里王大号和九个弟兄时,瞪着小眼珠子含着泪花,身子骨都直发抖来回摇晃,一阵阵沙哑抽泣声喊道…
“队长你们活着回来了…”
王大号晃悠悠大体格子,走上前几步,瞧着身前十几个瓜娃蛋子,抽动小脸蛋眼泪巴巴的,大圆脸上笑嘻嘻骂道…
“嘿嘿…你们这帮臭小子,又娘的要哭鼻子尿急上了,老子和弟兄们不是活着回来了吗,还一个个板着个苦瓜脸,哭什么丧晦不晦气,通快都给老子张嘴笑一个。”
十几个人站成一排眼球通红,目光瞧向队长黑乎乎大圆脸,抽动小鼻子咧嘴呲出大板牙,齐刷刷苦笑了几声…
“嘿嘿……”
“都娘的别呲着大龅牙嚎了,一个个笑得比哭都难听,老子半夜都得做噩梦。”
“队长是你让弟兄笑得,还说俺们笑得难听…”
“嘿嘿…一个个脾气都见长了,老子说出一句话,就有一百句话在那等着,臭小蛋子都屁股痒痒找抽了,不分大小王想反窝了,老子让你们这帮瓜皮娃子笑,也没让你们咧嘴嚎啊!”
“队长一点不讲理,跟个土财姥爷似的,说什么就得是什么,俺们弟兄就是丫鬟命,只有挨骂挨打份哪敢还嘴…”
“张三你小子闹闹叨叨说啥了,是不是又在背后骂老子。”
“队长冤枉啊!俺可啥都没说,老实听着你批评教育。”
“嘿嘿…你这瓜皮娃子少拍马屁,老子还不知道你张三,一向就是两面三刀的嘴,背后一套话,人前又是一套话,等老子有时间找你小子好好唠唠…”
“队长…”
“你小子别叫魂了办点正事,都娘的手脚麻利点,快背着弟兄进村处理伤口。”
“是队长…”
“赵胖子其他受伤弟兄,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队长弟兄们都不太好,伤口都发炎流脓,嫂子腿上的伤更严重,一直在昏迷。”
“那你小子还傻愣杵着,快点带老子去瞧瞧弟兄,没找个郎中医生看看吗?”
“队长柳村山上根据地,派下来个医生瞧了,弹片都从弟兄们身前取出来了,听胡宁同志说伤口恶化,队长你还是自己去看看问问,俺嘴笨也说不明白。”
“你小子娘的笨跟猪似的,连句话都说不明。”
赵胖子带着王大号两人迈着飞奔大步伐,慌张跑在人群最前面,顺着村子里小道连跑带颠,朝向村子西头奔去。
五六分钟过后,两个人东摇西晃身影,直接窜进老乡家小院里,推开房门走进去,这时从西屋走出来几个人,瞧到王大号绷着乔黑大圆脸,沾满血嘎吧,咧嘴呲牙瞪眼珠子,浑身上下破衣喽搜,一片片血染红衣服口子,裤腰上还别着一把月牙形增亮大砍刀,不知道还以为是山匪跑下山进村了,领不丁窜进屋里一个膀大腰圆汉子,一脸凶神恶煞模样,吓得几人顿时身体一聚灵。
赵胖子瞪着小眼珠子瞧到,身前几个人一看到队长时,都吓得堆了灰身子骨瑟瑟发抖,直往后退…
“老乡你们都别害怕,这是俺们八路游击队长,王大号同志。”
几人耳边一听到是八路军游击队长,这才放下心松了一口气,一个接着一个走上前来,瞧了几眼王大号还是挺吓人的,胆胆突突说道…
“王队长你好,俺是柳村村长周大虎。”
“你好周大虎同志,谢谢乡亲们照顾俺游击队受伤弟兄。”
“王队长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见外的客套话。”
三人跟王大号握了一下手,聊了几句后,就领着他去东屋,一个个弟兄紧挨着躺在火炕上,小脸蛋刷白刷白的没有血丝,身上缠着白布,有气无力喊道…
“队长你回来了…”
“都给老子好好躺下别动!”
王大号顺着炕边走过时,低头弯腰撅腚挥起双手检查一下伤口,又将弟兄们身体上被子都给盖好,接着拍了拍每个人肩膀几下,深深长叹着气道…
“弟兄们,咱没有倒在小鬼子枪口下,不能被小伤小口给干趴下了,要是个爷们汉子就挺住了,这是老子给你们下得死命令,谁要是趴下起不来炕,老子就狠狠抽他屁股蛋子。”
“队长你就放心,弟兄们身子骨硬朗得了,养几天伤就没事了。”
“是啊!咱弟兄还要跟着队长打小鬼子,”
“嘿嘿…瓜皮娃子们好样的,都娘的有骨气,老子就不在这多说废话,打扰弟兄们休息养伤。”
王大号一只脚刚迈出门槛,身体直接停顿了一下,抽动黑黑脸庞回过头来,瞧向躺在炕上弟兄们几眼,狠咬着牙齿双手紧攥拳头,心里是默默念叨几句…
“弟兄们都坚持住了,老子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咱们弟兄还要一起出生入死打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