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去洗澡了。”
楚轻烟扔掉那枚玉坠，感觉像是有什么放下了一样。她也不看容靳南，直接进了浴室。
容靳南看着她的背影，手微微抬了抬，最后长叹口气。低下头，认命的从垃圾桶里把那枚玉坠重新捡了出来。然后拿了张纸巾，十分仔细的，一点点的擦拭干净。
将那枚玉坠摊在掌心，容靳南其实有点好奇。这块玉的质地其实还算不错，有这样玉的人家，能看出来家境应该还是不差的。
可是为什么，会把孩子扔孤儿院？是被拐？还是得罪了人？又或者别的原因？
他之前也让人去查了一下，但二十几年前又不像现在，处处是探头，到处都有监控。
找确实不容易找，而且仅凭一块玉也很难找得到有效的线索。
也不排除还有一个可能，把她的DNA输入现在一些热门的寻子网站，大概会有线索。
但如果她父母根本没有录入过自己的DNA信息，这条路也不现实。
楚轻烟说不想找了，不管是一时气话，还是她真的就是那样想的，这枚玉坠他都不能任她就这样扔了。
万一哪天，她后悔了呢？
容靳南看了眼浴室的方向，盯着那枚玉坠好一会，他拿出了手机，拍了张照片。怕楚轻烟又扔掉，最终将那枚玉坠收在他放表的地方。
…………
周婉这几天拍戏拍得很累。她为了挤出一个星期的时间，特意跟庄导说了声，把她的进度尽量赶。
庄导表示理解，万幸的是演她女儿的乔露也能跟得上，虽然跟得很吃力，但万幸没有掉链子。
就这样，周婉把原来需要半个月才能拍完的戏份，压在十天之内拍完了。
杀青了自己的戏份，她终于拿起了手机，打算联系那个，让她半生纠结又爱又恨的男人。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主动找我。”
虞文栋最近比较忙，虞雪彤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虞氏受到一些质疑，股价最近也有些波动。为了处理这些事，他最近几乎都泡在公司了。
冷不防接到周婉的电话，他确实是有些新奇的。
周婉看了眼虞文栋办公的地方，这还是她第一次进他的公司。想想真可笑，之前两个人恋爱那么长时间，虞文栋从来不曾带她踏足过这。
若是真的爱她，又怎么会不带她出现在人前？不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心里一再提醒自己要放下，可是想起当初，她依然有些意难平。
“出什么事了吗？”
眼前的男人温文儒雅，一如当年模样。周婉内心毫无波动，她收回视线，对上他的眼。
“我想认回雪彤。”
虞文栋的眉心拧了起来：“雪彤还在蒙省服刑……”
“我知道。”周婉点头，想起雪彤变成这样的原因，她的心都是揪起来的：“我想去认她，见她一面也好。可以吗？”
虞文栋没有马上答应，周婉的要求，其实也合理，不过他想的是另一回事：“雪彤经历了这些事，心性应该会有一些变化。我个人其实不支持你现在去找她。她在监狱里又不能出来，又不能时时见到亲人。我怕她知道了当年的事，反而会崩溃。横竖她服刑也不过九个月，现在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你再忍耐几天，又怎么样？”
“我不想忍了。”周婉拍了拍桌沿，语气激动了几分：“你让我怎么忍？我忍了二十几年了。你还要让我忍？我怎么忍？”
“婉婉。”
“你别叫我。”周婉闭了闭眼睛，克制住自己想爆发的心情：“我这么多年，没有麻烦过你什么，没有求过你什么，我就这一个要求。我想见女儿，我想认她。现在就想。”
她的情绪这样激动，让虞文栋有些意外。嘴唇动了动，想劝一下，又觉得无从劝起。
不光是周婉，事实上他也经常生出那样的感觉，想要认回女儿，想让女儿知道，他对她的爱。
可是那样的冲突往往只有一瞬，他身为虞家家主，冷静而理智，心里很明白，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
认回虞雪彤这事，是万万不能的。不光他不能，周婉也不能。
“这样吧，我明天去蒙省看她，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不是只要看她，我还要认她，虞文栋，你听清楚了没有。”
“周婉，你明知道不可能。她本来就左了性子，又正是偏激的时候，你若是真的爱她，为她好，就忍耐一下，可以吗？”
周婉沉默，面上有不甘之色。虞文栋加了一句：“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让人订机票。”
等了许久，才等到周婉点头：“好。”
虞文栋松了口气，只要周婉肯退让，剩下的事，就好说了。
……
楚轻烟听说周婉的戏份杀青的时候，还有些诧异：“本来不是拍半个月的吗？”
“是。她说有事，让庄导加快速度。赶了几场夜戏。”
楚轻烟点头，心里明白，周婉演技在那，加快速度也不会影响她发挥。
而且她大概知道周婉要去做什么，以虞雪彤的个性。若是知道自己不是虞文宣夫妇的亲生女儿，只怕有得闹了。而她现在偏偏还在监狱，闹不起来。
有点意思。
“什么事？你这个表情？”
楚轻烟回头，看到拉着行李箱的楚思梦时，愣了一下：“你回来了？”
“是啊，节目拍完了，我还在外面玩了一圈。”
说话的时候，她颇有些不情不愿的将一个盒子放到了楚轻烟面前：“给你的。那，不是我特意挑的，就是看着顺眼，随手买了。”
楚轻烟看她这样，有些好笑，拿起那个盒子：“这是什么啊？”
“爱要不要。”楚思梦伸手就要把盒子拿回来，楚轻烟往身后一放：“对老板尊重点。”
“哼。我要尊重你？”楚思梦在她对面坐下，眼神难掩得意：“我看是你要对我好点。我这次出去的时候，遇到了SITA的华国区负责人，他们有意想选我做华国区的代言人。不错吧？还不赶紧的，让公司出面，把这谈下来？”
楚轻烟这会对楚思梦是真的另眼相看了：“真的假的？”
“废话。”楚思梦将一张名片放在她面前：“我厉害吧？我说了，你签下我，绝对是你赚了。”
“是是是。”楚轻烟笑了：“你最厉害，我签了你，我赚大了。”
“那可不。”楚思梦这会的表情骄傲得，尾巴都要竖上天上去了一般。
“既然楚大小姐让我赚了这么多，那我怎么也要表示一下。今天晚上请你吃饭如何？”
“我缺你这顿饭？”楚思梦冷哼一声：“我要吃大龙虾，我还要吃刺身，我还要——”
“行行行，都满足你。”
看得出来，有工作的楚思梦变化还是比较大的。人变得积极了，眼神也比以前要正了一些。虽然还有些臭毛病，不过大体来说，这样的楚思梦，以后不会过得太差了。
“这还差不多。”
楚思梦高兴了，接到楚轻烟电话的容靳南不高兴了。
“你是不是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跨年夜。”容靳南咬牙：“你昨天答应了我，今天陪我过的。”
呃。楚轻烟愣了一下。她真把这事忘了。
“可是她刚从国外回来。而且人家还给我送礼了呢。”
“送什么礼？她能送你什么好东西？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楚轻烟：……
“行啦，我就跟她吃顿饭，吃完回家陪你跨年，可以了吧？”
“不可以。”容靳南的声音这样听，还有些委屈：“我位子都订好了，就等着跟你一起去吃饭，你就这样放我鸽子？”
“那正好，把你订的位子让给我，我们两姐妹去吃饭。”
“休想。”容靳南本来就不喜欢楚思梦，现在更讨厌了：“你让她回去，你们明天再约，你今天跟我去。”
“容靳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老婆，你竟然说我幼稚？”容靳南的嗓音提高一度，就算是她现在看不到他的样子，但是都能想象得出来，说这话时的容靳南，是个什么模样。
“你不幼稚吗？”她自己姐妹的醋也要吃？无聊不无聊啊？
“我不管，你给她推了。你要不推了，我就亲自过来，然后送她回家。”
楚轻烟：……
“或者我打电话给岳父岳母。你觉得，他们会给我这个面子吗？”
“你真的是。行啦，晚上一起吃饭。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楚轻烟这头跟着容靳南想着怎么跨年，另一边，周婉跟虞文栋一路无话的赶到了蒙省。
海市去蒙省乘飞机还是很快的，但是去了后，关押虞雪彤的监狱不在市里，还要再开两个多小时的车才能到。加上从机场去市里的路，他们要坐近四个小时的车。
周婉的神情有些疲惫，她揉了揉眉心，哪怕困得不行，这会也睡不着。
虞文栋知道要花费的时间，从车里拿出条毯子，放到她面前。
“到那边还早，而且等我们过去了，已经傍晚了。你先在车上睡一会。等到了我叫你。”
周婉摇了摇头，她根本睡不着。她现在心心念念就是想见到女儿。
“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很糟糕，难道你要以这样的面目面对雪彤？”
虞文栋多年前就知道她的个性，总是容易紧张，他拍了拍她的手：“我答应你，到了一定叫你。你也想用最好的状态见女儿吧？”
周婉看了他一眼，最后侧过脸去，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这几天一直惦记着这事，之前又一直赶着拍戏的进度，这会她是真困了。
闭上眼睛，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睡着了，虞文栋看了眼她的侧脸，拿起边上的毯子盖在她身上。
目光落在她脸上，神情有些复杂。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是没有遇到过更好，更优秀的女人。
以他的家世地位，想当虞家女主人的不要太多。可是那些女人，都不像周婉这样。
她不完美，甚至有些拧巴，有些矫情，还有些小性子。当年她心高气傲，比现在又难哄一些。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完美的女人，硬是让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让他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再也容不下别人。
只是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真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
楚思梦看到晚上吃饭竟然还在容靳南时，脸都变了。
她敢跟楚轻烟大小声，可是面对容靳南，她却安静得跟个哑巴一样，别说呛声了，就是出声都不敢。
“姐夫。”叫完这句，她就乖觉的坐到一旁。目光瞪了眼楚轻烟，看你做的好事。你早说约了你男人，我就不来了。
“跨年嘛，大家一起吃个饭，热闹一下。”
楚轻烟笑了笑，结果这句话引得两个人都看向她。
楚思梦：热闹一下？她不要这样的热闹，谢谢。
容靳南：跟这样的热闹比起来，我更想跟你二人世界。
楚轻烟像是没发现他们的眼神不对一样，举起了手腕到容靳南面前。
“好看吗？”上面是一条手链，看着不是多高档，不过设计得很好，小巧精致，显得手腕很细。
“不错。”
“妹妹送的新年礼物。”楚轻烟说完，朝着容靳南摊了摊手掌：“所以，容总，你打算送什么给我当新年礼物啊？”
容靳南笑咪咪的接了句：“我人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礼物？”
楚轻烟：……K。欺负她现在单身，而且没伴是吧？
而且真看不出来，容靳南天天冷着张脸，私下对老婆却是这样的态度？
还真是令她大开眼界啊。才想着看会热闹的，容靳南的眼神扫了过来，她倏地转过头，将头一低，不说看了，连听都不敢听了。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不秀恩爱能死啊？考虑下单独狗的心情好不好？
…………
周婉睡了长长的一觉，精神恢复过来的她，发现他们的车，已经停在了蒙省监狱外面了。
“你醒了？”
虞文栋正倚着车门站着，听到车里的动静，转过身来。
周婉拿掉身上的毯子：“雪彤呢？我们现在进去吧？”
看她一副要下车的模样，虞文栋按住了她的肩膀。
“问过了。她说不想见我们。”
周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