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通川没有停留,当夜就赶回了安城。
到了安城以后,刘思齐立马召集手下的人员连夜开会。
应对的方案,刘思齐和王晨在路上已经有了一点计划。
但仍然需要人查遗补漏,做到万无一失。
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十二点才结束,所有的计划,步骤,都是仔细的推敲了一遍以后,刘思齐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
到了第二天,所有的部门按照计划行事。
闹了一夜,王晨困的不行,第二天任凭老王威逼利诱,王晨坚决不去搬砖了。
王晨在蒙头大睡,但是工地上却一点都不平静。
也不知道最开始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是丽莎准备放弃原纺织厂家属楼的那一块地。
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懂行的人嗤之以鼻,但是不懂的却更多。
工地上的工人不关心放弃不放弃地,那跟他们没关系。
相比下来,他们更关心这样一闹,刘思齐还有没有钱给他们发工资的问题。
王晨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老王拉了起来,揉了揉眼屎,王晨无语的看着老王离自己只有十厘米的老脸。
“亲爹,你又要干嘛?”
老王才不管王晨王晨嫌不嫌弃,盯着王晨问道:“刘思齐没钱了?”
王晨懵了一下,“啊?”
“啊什么啊?工地上都在传,说是刘思齐没钱了,你跟他熟,你知道不知道他还有没有钱?”
王晨迷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计划开始了啊。
动作倒是挺快的。
“有啊,人家账上还有两千万没有动呢。”
说完,王晨朝着床上倒去。
他这个年纪,除了做不完的作业就是睡不醒的觉。
现在不做作业,觉肯定是要睡个够的。
老王一把把他拉起来,瞪着眼:“真的?不会是假的吧?”
王晨翻了个白眼,“说真的你又不信,难道你非要我说他没钱了才开心?老王同志,你这个心态有问题啊。”
老王脸一下黑了下来,但是整的工地要说最有可能知道刘思齐有没有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晨。
有钱肯定好,但是有鉴于王晨以往的表现,老王又有点怀疑王晨说的是不是真话。
“滚,你再叫我老王,你信不信我锤死你?”
王晨笑嘻嘻的点头,“好的,亲爹。”
老王气不打一处来,举着手最后还是没忍心打下去。
等老王走了,王晨被他这么一闹也睡不着了。
干脆溜溜哒哒的去食堂找了点吃的,然后在工地溜达了圈。
工地上的人明显比前几天多了不少,但是干活的士气明显没有前几天高。
还有就是包工头一类的人,王晨一个也没有见到,很明显被刘思齐叫去开会了。
不用想王晨也知道,刘思齐已经在开始实行下一步计划了。
没什么事,王晨干脆溜达着出了工地的大门,转了个湾去了纺织厂的家属区。
要不说纺织厂家大业大,整个家属区占地就有七八亩的样子,房子虽然老旧,还是那种老式的筒子楼,但是里面环境确实不错。
隔壁的工地干的热火朝天,但是这里却安静的不像是一个世界一样。
里面遍地都是水桶粗的树木,枝繁叶茂,六月的阳光从茂密的树叶中间照射下来,让人感受不到一点热气。
里面的道路也干净,花草修剪的也有模有样。
王晨在里面溜达了一圈,然后终于找到了自己这次的目标。
原先的小公园被市政给了丽莎,那里原本是家属区这帮老头老太太休闲锻炼的地方。
如今休闲的地方没有了,但是却没有阻止到这些人休闲的乐趣。
就在家属区的中间位置,一帮老头儿在树荫下搭起了台子,下棋的,锻炼的,还有带孙子的,基本都聚集在这个区域。
王晨溜达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几个老头儿在那里下棋,其中一个有点微胖,头顶这一片白发的老头儿引起了他的注意。
如果没有猜错,这老头儿应该就是邓九龄。
似乎要赢棋了,这老头儿正端着保温杯小口的抿着茶水,一脸得意的看着对面的老头儿。
周围的几个老头儿还在争论下一步该怎么走。
王晨在人群后面伸着脖子看了看,对面的黑棋已经被将军了,最多三步就会被将死,也难怪邓九龄一脸的得意。
一帮老头儿吵了差不多十分钟,最后下棋的不乐意了,骂道:“你们能不能逗给我闭嘴,是我下还是你们下?观棋不语真君子的道理你们懂不懂?”
旁边一个老头儿不乐意了,梗着脖子,“咋的,你自己下的臭还不让我们说了是不是?有本事你倒是赢啊?一连三盘都赢不了,还赖在不肯下来,你好意思!”
拿着黑棋的老头儿脸一黑,赌气似的把将往旁边一落,“要你管,我爱怎么下就怎么下,有本事你上来啊,上来你估计也赢不了!”
开始还嘴的老头儿也急了,撸着袖子就想赶人。
旁边看热闹的一看要打架,纷纷拉人的拉人,劝架的劝架。
唯有对面的邓九龄纹丝不动,反而笑眯眯的看着这帮闹哄哄的老头儿。
等老头儿们闹够了,邓九龄才放下茶杯抬了抬手,等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老头儿才笑着开口道,“哎呀,你们说说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呢?不就是下棋吗,不要急不要急。”
说完开始把旗子推了一下,“来来来,重新开始,重新开始,你们谁再来?”
他一发话,老头儿们也不吵了,开始七手八脚的帮忙摆棋,顺便争论下一局谁上。
王晨揣着手,挤到桌子边,傻笑道,“老爷子们,您们看这局让我来行不?”
一群老头儿刚开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王晨,听到他说话抬头一看,看发现是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儿。
这还得了?
老头儿差点没把王晨用口水喷死。
“小子你哪儿来的啊,这是我们的地盘,想下棋,自己找地方下去。赶紧走赶紧走。”
“就是,你哪儿来的啊?看你也不是我们小区的,想跟我们邓主席下,你也不看看你毛齐了没有。”
“那不是,我都等一上午了还没有上桌呢,你小子想下最少也要排队,知不知道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
“就是,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个伢子,你会吗你?要知道我们邓主席可是下遍安城无敌手,你行吗你?”
王晨原本还笑眯眯的,听着听着脸就绿了。
果然啊,不是没坏人了,而是坏人变老了,说着说着还人生攻击了是不是?
还有,你们这么一大帮人当舔狗,不嫌害臊吗?
王晨也梗着脖子,“切,不要看我小,我号称安城小棋王,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这话一出口,一帮老头儿更不答应了,又开始对王晨喷口水。
对面的邓九龄笑呵呵的看了一会儿,笑着摆了摆手,“行了,就你小子还号称安城棋王?来来,我跟你下一盘,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安城棋王。”
他一发话,周围的老头虽然不乐意,但是也没有再继续冲王晨喷口水。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老头儿在这帮人中间威信确实不低。
王晨坐到邓九龄对面,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您老先,要不然一会儿又有人说我不尊老爱幼了。”
等九龄也没有客气,笑着点头,然后飞了个马。
王晨点了点头,然后把炮落到中间。
旁边的老头儿们哄笑,“当头炮,还以为你小子真有水平呢,没想到却是个水货啊。”
王晨不理他们,整个过程对老头儿们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而是专心下棋。
老头儿见王晨根本不理他们也渐渐觉得没意思了,而且王晨虽然第一招是臭棋,但是接着的几步却慢慢显示出了水平。
渐渐的,老头儿们也不闹了,而是专心看两人下棋。
到了中盘,王晨的优势已经很明显了,邓九龄每下一步都要思考好久才行。
旁边的人也不敢做声,就在旁边干瞪眼。
一盘棋下了半个小时,到最后,邓九龄把棋子往棋盘上一放,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不错,你小子棋下的不错,我算是大意了,这把我输了。”
王晨笑嘻嘻的伸出大拇指,“您老也不差,我就占了个出其不意的光,要是再来我估计就要输了。不愧是安城无敌手。”
虽然输了棋,但是被王晨几句话一奉承,邓九龄输棋的郁闷去了不少,顺带看王晨也觉得这小伙子不错。
笑着虚点了王晨一下,‘你小子,倒是挺会说话。’
王晨傻笑。
邓九龄笑着问道,“你不是我们小区的吧?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隔壁工地的,今天没事过来转转,看见你们下棋我一时手痒,各位叔叔大爷多多包涵则个。”
说完冲着四周拱了拱手。
老头儿们被王晨的棋艺折服,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不待见了。
刚才被赶下去的那位老头儿,笑着问道,“你说你是隔壁工地的?那你不干活儿,跑我们这里干嘛?”
王晨苦着脸,“我倒是想上啊,但是我们工头不让。”
邓九龄来了兴趣,问道:“为什么?”
王晨摇头,“不知道,工头说那个什么老总估计没钱了,我们干了也不一定拿的到工资,所以叫我们不要上班了。”
邓九龄不愧是老狐狸,不动声色的看了人群一眼,一个老头儿点了点头,悄悄的退出人群。
邓九龄装作无意的问道,“没钱了?不可能吧,人家那么大的一个工地,怎么可能说没钱就没钱?”
王晨眨了眨眼,“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工头说老板今天早上把拆迁组都撤了,肯定是没钱了。”
王晨装作很忧伤的样子,“这要是老板真没钱了,我又要去找活儿了,我还想着干几年工地攒点钱娶个媳妇儿呢。”
说完,王晨又开始摆棋,“来来来,老爷子咱们再下一局,刚刚不过瘾,这次咱们来个巅峰之战怎么样?”
邓九龄一摆手,“不下了,我有点累了。”
说完也不理王晨了,拿着茶杯就走。
其他老头儿也跟着一哄而散。
等他们走远了,王晨拿着两个棋子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笑的跟狐狸一样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