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我现在....死了？”
“又死了.....”
“我为什么…要说又？”
粉身碎骨之后，李山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无知无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细微的意念产生，无数念头开始翻腾复苏。
“愣着干嘛！赶紧运转法力，恢复元神肉身！”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他意念中炸开。
彻底将他唤醒。
“我想起来了！”
“我是文举宗弟子李山！”
“在宗主峰找孟梁前辈跨越半步境界！”
“刚才....我被打爆了？”
心神彻底复苏，李山神念扫去，只觉自身化身亿万，肉身，元神，包括法力都碎了个彻彻底，碎成了亿万片不止。
巧妙的是，身躯碎成无数，但每一份碎片都三宝俱全，三宝合一，元神法力肉身各有一部分，所以才会有化身亿万之感。
每一个碎片都微不可查，聚在一起如同掺了水的泥土，满地都是。
被孟梁聚拢在一丈方圆内。
除了化身亿万之感，同时存在的还有无与伦比的强烈疼痛之感。
也是，整个人碎了一地，不疼才怪。
一分碎片一分疼，亿万份碎片.....
这疼痛，前所未有！
“别发呆了！赶紧聚拢元神肉身！”孟梁的声音再次传来。
闻言，李山不敢怠慢，凭着碎片之间的感应，缓缓聚拢化形。
化神后期的人仙修士肉身强横，生命力亦无比顽强，断肢重生之类的能力只是基本操作，即使身躯四分五裂，只要没被彻底灭杀元神，依旧能归为一体。
但碎成四份五份十份百份，甚至上千份都能复原，碎成亿万份是万万活不成的。
此时李山依旧存活并非他功行超人，而是之前吞服的绿色宝珠在发挥作用。
那宝珠名为命珠，是一件奇宝，吞服之后立刻融入肉身元神，现在李山碎成亿万份，命珠亦化身亿万，每一份碎片内部都有一个细微至极的小绿点，不断释放出生命力，吊着他的性命。
忍着无边剧痛，李山缓缓聚拢碎片。
碎片同源，接触之后稍稍运转就无任何滞碍的衔接融合到一起。
同时谷神不死亦在发挥作用，亿万份碎片都在缓缓增加底蕴，这让他聚拢肉身的速度快了一分。
一片、两片、十片、百片、万片.....
聚沙成塔，良久，李山终于恢复本来，九尺精壮肉身复原，与原先分毫不差。
仔细体悟，修为未有增进，但浑身感觉沉稳了不少，念动之间法力神念随心而动，灵活与稳重并存，奇妙无比！
略微感应，李山睁开眼睛。
正欲开口，孟梁眼神惊异看了他一眼，又是一拳打来，杀气席卷。
“仔细了！”
还来？？
嘭！
连神念喊停都没来得及，一声巨响，李山再次…
原地爆炸！
碎成无数，而后孟梁将其聚拢在一丈方圆内，
满地的“水泥”，缓缓聚拢。
“仔细了！”
嘭！
“仔细了！”
嘭！
“仔细了！”
嘭！
就这样，李山每聚拢一次肉身，就被孟梁打爆一次。
除了第一次孟梁让他体悟一会，接下来都是刚聚拢成型，立刻被再次打爆。
如此，李山在无边痛苦之中，开始了“爆炸”、“聚拢”、“爆炸”，反复循环之中。
随着被打爆的次数增加，李山聚拢自身的速度亦愈来愈快，如同做拼图，掌握了技巧加上无数练习，自然可以熟能生巧，越来越快。
.........
不知过了多久，李山再一次聚拢肉身，闭目等待良久，下一拳却一直没临身。
睁眼一看，孟梁坐在石凳上，笑吟吟的看着他。
结束了？
“过来！”
李山穿上衣裤，小跑到孟梁对面坐定。
“前辈，刚才那般是是什么道理？”
通过刚才多次爆炸聚拢，李山现在周身散发着一股圆融圆满之感，算是彻底踏入了化神圆满之境。
对于孟梁之前的操作他心中有些猜测，具体详情却还有一丝不明。
孟梁微微打量李山几眼，满意点头，笑道：“化神圆满的沉淀根基，其实是通过对三宝的长时间适应与掌控，使之融为一体，故而耗时。”
“而对于我等修炼《力道秘要》的修士来说，这种融为一体，并非简单的三宝合一，而是肉身元神法力的每一极细微处都融合为一，不分彼此，变化无形。”
“即使单行一道也是如此，三宝一体，一个道理。”
“我用的手段就是让你直接碎成亿万颗粒，而后你自身缓慢聚拢，强行融合，大幅度缩短跨越半步的时间。”
“此法极为霸烈，且修士在整个过程中可能会被无边痛楚伤了心神，稍有差池，你当场就死了！”
“非仙人不可为！”
李山闻言，若有所思。
此法乃是化被动为主动，化整体为亿万，一份时间做万份功行，且对外部内部条件要求苛刻。
“此法....似乎更适合人仙之道？”李山道。
此法以肉身为基础，元神法力都有凭依，若是行神仙之道，怕是要舍了肉身才能成行。
孟梁哈哈大笑道：“不错！这种手段本就是人仙之道的手段！”
“但对于能三宝合一的你来说，没差！”
“只不过因为老子是人仙，使用这个手段来的最为安全！”
孟梁说到这里，感叹道：“你这小子，若是心神弱上一分没忍住痛楚，或者无法聚拢成型，我也只有把握挽回你的性命，却不可能帮你行功，此番你反而会折损许多功行。”
“没曾想你的....竟一点岔子都没出，当真不差！”
李山起身拱手：“若无前辈出手，赐予命珠，弟子绝无可能功成，拜谢前辈！”
孟梁摆摆手，未有多言。
外部的条件他全都能提供，但内部的条件李山能做到，是他自己的本事。
二人又交流了一阵圆满之境的奥妙，李山稍一迟疑，问道：“孟梁前辈，你刚才说您是人仙？”
“同修《力道秘要》，为何......”
话未说尽，孟梁瞬间明白他的疑问。
“你是想问，为何老子行的是人仙之道，而非天仙之道？”
“而老子这个人仙，又是如何力压十大真传，登上宗主之位的？”
李山点点头。
这两个疑问在他心中尘封已久，今次孟梁主动谈及自己是人仙，他顺势问了。
能修《力道秘要》的弟子皆是天资横溢之辈，即使不是道体也不会差多少，有如此真传在身，只要不死，成天仙的可能性极大。
即使专修一道，也多是肉身损毁转修神仙之道，很少有伤了元神转修人仙之道的。
有《三宝轮转法》在，元神伤的再重，只要不死，三宝合一也能很快恢复，而若元神消亡，肉身存活仅是空壳，谈不上转修。
故而修炼《力道秘要》成仙者，大半是天仙，小半是神仙，极少数才是人仙之道。
孟梁这个人仙，就有些奇怪。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成仙三劫凶险万分，做了取舍并不稀奇。
最让李山不解的是，孟梁身为人仙是如何力压其他天仙真传弟子的？
人仙的体量只相当于“半个”天仙，实力差距极大，孟梁却能逆压天仙，甚至云天童子这个金仙曾说过，他能击败一劫仙人华珺。
到了仙人境界还能跨境逆压。
孟梁，真正的猛人一枚！
李山紧紧盯着孟梁，希望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孟梁手一招，从道宫内唤出酒坛，瞥了李山一眼。
“没你的份！”
抱着酒坛狂饮。
李山未在意，孟梁酒与他无用，他不稀罕，继续盯着孟梁，目光期待。
豪饮了半响，孟梁圆圆的面庞忽然一跨，叹道：“你以为老子不想神、体双修，行天仙之道吗？”
“若不是毫无办法，谁又想单修一道呢....”
“当年我未成仙时外出历练，遭了一场大劫，阳神被重创险些身死，危急之际只能将残余阳神化入肉身，彻底转了人仙之道。”
“侥幸活下来就不错了，哪敢奢求天仙大道....”
“这样吗？”
李山眉头挑起，看向孟梁的目光有些佩服。
孟梁说的轻描淡写，一语带过受伤之事，但他深知其中凶险，有《三宝轮转法》在身，阳神要重伤到何等程度，才会选择将阳神融入肉身？
必然是内忧外患、阳神几近消亡，无法三宝合一，整个人可以说死了一大半，仅剩一口气尚存。
才会做这般选择。
而且，如此险情孟梁竟然成了！
死里求活，不外如此。
孟梁忽然展颜一笑，抬首看天，神情转为傲然。
“至于老子这个人仙，是如何登上宗主之位....”
“自然是打上来的！”
“一元会之前，十大真传除了我皆是天仙，但，皆败在我这个人仙之手！”
“老子比其他真传弟子都强，拳头最大，自然是我当宗主！”
“舍我，其谁？”
一番话说得霸气睥睨，豪气冲天。
李山不由追问道：“前辈，人仙胜天仙，您是怎么做到的？”
孟梁低下头，面色变为平和，笑呵呵道：“靠的是一门秘法。”
秘法？
什么样的秘法能在功法无数、传承深远的文举宗内跨境而战，大放异彩？
“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孟梁忽然转头，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