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最后一个活动是乘坐塞纳河上的观光游船。
登船的码头位于河畔阿尔玛桥东侧,面包车开了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在下车前,司机忽然拉住了楚平。
“在码头或地铁这样的地方,一定要当心小偷和骗子,他们特别喜欢亚洲人,尤其是女性。”他小声说。
说着,他的视线还在王佩筠和谈楚然的身上稍微停留了下。
楚平一愣,赶紧回身叫住两个妹子,这才和司机继续刚才的话题:“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们亚洲人特别喜欢带现金,所以…”
楚平了然。
东亚人,讲究一个“出门在外,带钱防身”,不可避免地会成为小偷和骗子眼中的肥肉。
他说道:“你跟我详细说说。”
司机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查英文。
他整理了一下措辞,说道:“一定要小心拿着绿叶或者草绳结的吉卜赛女人,千万别看她们长得漂亮就往人家身上凑。”
这是在说色狼吗?
楚平差点儿喷血,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妹子:“能有她们漂亮?”
结果当然是...
“没有。”
“那不就是了。”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
“哎?”楚平一愣。
“公开景点基本是这样的情况…”说到这里,小光头深吸一口气,“小偷、骗子、小偷、小偷、游客、小偷、小偷、小偷、骗子、小偷、小偷、小偷…”
这货刚才好像说了“游客”这个单词吧!?
三人对视一眼,差点儿笑出声。
楚平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琢磨了下,觉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便点出部分现金在车上,这才带着两个妹子出发前往码头。
在旅游旺季,塞纳河上午的观光游船共有两班——
10:15-11:00,以及11:30-12:15,一次四十五分钟。
他们赶到的时候,距离十一点半的那一趟还有二十多分钟。
楚平先去买了票,回到码头后,时间仍然非常充裕。
三人便聚在一起,按照早就想好的策略行动。
他们得了司机指点,知道那边的吉普赛人会把草绳硬塞到手里然后要钱,便准备了好几种方案防骗防盗。
比如飞速跑过啊、把手缩到袖子里…
结果,人家根本看不上他们这种一看就是穷游且还拿着摄像机的人,反而专注攻略各种中年金发美(大)女(妈)。
于是三个落寞的逗比就坐在码头旁边,远远地看吉卜赛女人们骗钱。
没过多久,她们就忽悠瘸了三个,挣了几十欧元。
不过还好,这段插曲只持续了大概十多分钟,船就到了。
游客们依次登船,接着便听到淡淡的音乐声从游船的另一头传来。
“吉他!”出于吉他社成员的本能,谈楚然下意识地侧耳倾听,“这是什么曲子?”
“《WaltzForTheLonely》,孤单华尔兹。”楚平很专业地回答。
“这不是钢琴曲吗?”
“应该是变调了。”
三人有些疑惑地向前走。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白人抱着吉他坐在船头,自得其乐地弹着。
他身前的琴箱是打开的状态,里面堆放着一丢丢的零钱。
奇怪的是,这小哥装和演唱地点都完全不像一个街头艺人,而且演奏的曲子是从未听过的版本,一看就是由他自己完成的编曲。
可是,他的表演又确实是街头形式,雅与俗、艺术与谋生并存,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在作曲家们的圈子里,管这个叫采风。
楚平不得不承认,老外在这方面确实有情调。
此时,第一曲《孤单华尔兹》已然结束,金发碧眼的白人老外也不吆喝两声让人们过来投钱,只是安静地继续下一首的演奏。
这一回的曲子就更难了…
《九月咖啡馆》,同样是钢琴改吉他,同样是新的编曲,同样是行云流水的演奏。
大概弹了三四首,谈楚然终于听出了点儿端倪。
她将目光转向楚平:“全是美国音乐家的作品。”
“没错。”楚平点点头。
“你看这个人,有没有一点儿熟悉感?”
“不认识。”
“亏你还是歌手呢。”
“靠,我也就是个二把刀。”
“好吧。”
谈楚然也不是那种特别执着的人,认不出就认不出。
她转而和王佩筠将目光一起放到了塞纳河两岸的风景上。
河两岸都种植着梧桐树,树林后面是庄严的建筑群,河北岸的大小皇宫,河西面的埃菲尔铁塔…
这些富有鲜明个性的建筑都能望到。
即使是顶着异常刺眼的大太阳,众人也要不断来回远眺,不愿意错过这些美丽的景致。
“你们看那边!”王佩筠忽然叫到,“左岸咖啡!”
还真有啊!?
“左岸咖啡?”连楚平自己都不知道。
“在法语里‘左岸咖啡’是专有名词,指的是塞纳河左岸的咖啡馆,这里着名的咖啡馆有‘cafduPetitPont’、‘lesDeuxMagots’…额…”小妮子语速极快,语气也很兴奋。
这丫头,一看就是在家里做了很多功课。
双楚CP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掌管着行程和财政大权的谈楚然发话了:“小筠,你就放心吧,一定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
“怎么了?”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这个语气好奇怪…”
谈楚然没有回答,反而岔开了话题,指着船的前方说道:“那是咱们刚才走过的艺术桥,是吧?”
“不不不,是你和老师拥抱过的艺术桥。”王佩筠阴阳怪气地回击。
“那也是你们挂了爱情锁的艺术桥。”
这两个人...
好危险!
楚平赶紧缩了缩脖子。
没想到的是,两个妹子忽然不争执了,看着逐渐经过的艺术桥怅然若失。
她们一定是又想到上面的爱情锁必然会被拆掉,开始悲秋伤春了。
楚平看看四周…
忽然,一个绝妙的点子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轻轻拉了拉谈楚然的手臂,压低声音说:“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爱情锁会锈,会被腐蚀,不能算永恒的见证吗?”
两个妹子翻个白眼,一左一右,用头狠狠顶在了楚平的胸口上。
“你故意气我们是不是?”异口同声。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楚平赶紧解释,“我只是想到了一个真正的‘永恒的见证’。”
两个妹子抬起头。
他们眼中闪闪发亮,等着对方的解释。
于是,楚平深吸一口气:“你们听过一个综艺节目,名字叫‘不朽的名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