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记得我自斟自饮了多久,我也不记得我随着肆意疯长的情绪哭了多久,反正只记得哭累了就睡了。
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太阳照得整个人都满血复活了一般。
我拿起床头的手机来,看了一眼,上午十点。
爬起身来,走到洗手间去拿冷水洗了洗脸,瞬间就清醒了,我擦完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了一宿的眼睛有些肿,但是并不妨碍它像是会说话一般。
小时候,奶奶就说,我这双眼,是桃花眼,招人喜欢,但是这双眼也不好,又叫风/流眼,感情泛滥,皆因桃花入命。
拿毛巾沾冷水敷了敷眼睛,总算是消肿了些,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拍打了拍打自己的脸颊。
昨夜想了一宿,想得通也好,想不通也罢,但是我都认命了,既然把我推到了这样的境况下,就是再不甘,也得好好的。
我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因为穷,家里弟弟需要四年的学费,还要买房娶妻,如果我不给他安排好,到时候他也会犯难。
我自己也没有什么选择,如果再找一份正常的工作,我根本无法供养弟弟上学,更别说给弟弟攒够一笔钱的同时再给自己攒一笔钱。
既然上天给了我一副还算漂亮的脸蛋,那我就该依着优势,往上爬。
从泥淖中爬起来。
不管这个职业好也好,不好也罢,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依靠着这个职业,活下去,且活得好。
等我再有资本重新选择的时候,我再去选择。
洗完脸,从洗手间出来,我坐在床边拨通了池非的电话,开口便说道,“我在TSR工作的事情要和你聊还是和婉姐聊?”
池非显然有些吃惊我打电话,“怎么?你要不干了?”
“不是,我要询问一些工作细节,我不会辞职的,我还会好好做。”
我说道。
“那你和婉姐说吧,我现在不方便,一会电话发你。”
在池非说完之后,就把婉姐的电话号码发了过来,我又拨通了婉姐的电话。
“婉姐,是我……”
“哎呦,杀千刀的!你不知道老娘刚睡下啊,我可是夜工作者!”
婉姐张口就骂。
“不好意思,婉姐,我打扰您睡觉了,我有个事想和你聊一下。”我说着。
“聊吧,聊吧……”婉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
和婉姐以最快的速度聊完,挂了电话,也大概明确了我的工作方向。
在我们这行里,以行话来说分为三个等级:躺着、坐着、站着。
躺着就是卖身,陪睡。按照动作来说的,需要陪着客人躺下。
坐着就是陪吃陪喝陪玩,陪一切坐着可以做的东西,但是不陪睡。
站着则是穿着特定的服装站着服侍客人,喝酒或者偶尔摸一下也可以。
当然薪资来说,躺着的薪资最高,客人给的小费是自己的,而出去包夜,一万起。
坐着瞬间就少了很多,只有躺着的百分之二十,而站着则更少。
我综合一下,选了坐着,我并不想出卖自己的身体,而站着实在是钱太少,不够我的花销。
而且我一个月并不想每晚都去工作。
我再听完了婉姐介绍这些之后,我又问了问婉姐,如果我被带出来,客人给了钱,我需要上交多少钱回去。
婉姐说,因为昨天是秦霄带走的,所以上交三千就行。至于什么原因,她没有点明,我也没好意思细问。
我翻找着昨晚秦霄给我的钱,数了数,五千。
那么三千上交,我自己留下两千。
我把三千数出来装进了包里,拿起五百块来,起身粗暴的敲响了房东的门。
房东没好气的打开门,看着我,我将五百块放她手里,在她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潇洒的回房,看着还剩下的一千五,想着该做些什么呢。
下午两点时分,我走进了大悦城。
我身上的钱一千五并不是很多,我留下了一百打车,其余的一千四如果要买一身衣服,一双高跟鞋以及购置些基本化妆品的话,还并不富裕。
但是,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花钱的时候有些尊严。
我买了一条很短的连衣裙,买了两件基础的打底,买了一件小外套,一共加起来花了一千。剩下的四百购置了粉底液、眼线笔、口红、眉笔和眼影。
再提着这些大包小包往外走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我也许可以去尝一尝咖啡,之前只是在电视里见人喝,自己却从来没有尝试过,之前查过价格,三十几块钱的咖啡,一直舍不得。
我拿着大包小包走向星巴克,点了杯香草拿铁带走,却在一转身的时候,险些将咖啡洒在对面的人身上,连忙说着对不起,一抬头,却是秦霄。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玩味一笑,“怎么,你们这工作,还有如此闲情逸致?”
我能够感觉的出来,虽然他对我在笑,但是通过昨天在回包厢的路上我让他点我陪他玩,以及后来追出来让他包/养我,他对我的态度都能表明,他其实并不太喜欢我们这个职业。
所以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也有着若有若无的看不上。
他即使在说咖啡店碰见我,话里有话,说的都是,你们还喝咖啡?岂不是糟蹋咖啡?
我提了提自己的纸袋,将衣服在他面前一晃,凑到他耳边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昨天的衣服撕烂了,今天自然该买些新的衣服去上岗,欢迎秦总来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