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对于我突然的情绪激动显然吓了一跳,他忙得减速和我说道,“秦先生说让我把您送回去,小姐您不能临时下车。”
我看着司机,怒目圆瞪,我想着我自己本来就够憋屈的了,我需要出去赶紧透透气,可是他却阻拦着我,我现在不爽,却连司机都不顺我愿。
我看着司机,没有做什么激烈的反应,诸如跳车之类的,我即使在愤怒的时刻,也很少丧失理智,我只是静静的盯着司机说道,“现在找个路边把我放下来,我要自己走一走。”
司机看着我,“我已经答应了秦先生要送您回去。”
你可以回去交差,说你已经把我送到了,我只是去透透气,再离开。
“那我等你去透气。”
“……”
我的内心一片翻涌,我没有想到,这个司机竟然是如此尽职尽责,把这么负责的司机配给童尧,想必也深得童尧的心。
真是细致而贴心。
要不是现在我与他的主人站在了对立面,我肯定也要为这个司机点个赞。
我稳定了下情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出来和司机说道,“你要是不放我出去,我就告诉秦先生,你在这和一路上对我图谋不轨。”
司机愣了,只和我说了一句,“好吧。”
将车停在了路旁,我什么都没看,就直接下了车,身上披着沈凌天的衣服,脚下穿着高跟鞋,丝毫不管不顾,气的简直浑身冒火,也不冷了,就这么一直往前走。
司机开始还不放心的往前跟了我一小段时间,再后来可能是见我真的只是想走一走,便离开了。
其实,这个司机对我越是关怀,越会在我心上划上一刀,这一切都是秦霄给童尧的安排,他挑选着忠实可靠的人,去照顾他觉得重要的女人。
简直傻逼。
我很喜欢收集黑暗中的北京城,所以我从无数个在夜里北京穿梭的机会,我都会看一看北京的夜晚,看着居民高楼上的万家灯火,猜测着里面寻常夫妻间的小儿女缠绵。
但是今天,我竟然觉得身边连着温馨的万家灯火都成了讽刺。
我只是踩着高跟鞋不管不顾的往前走着,一直走,丝毫不辨方向的走,我想着要是走丢了,更好。
但是很显然,一个人在受堵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顺风行驶在路上都可能忽然改变风向,我就是这种人,我想着走丢了才好,但是我却仍旧朝着秦霄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中间手机想了很多次,都不想拿起来接,脚底下估计已经磨出血了,要么怎么可能觉得脚下生疼,但是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我都没有管这些事。
直到我出现在秦霄家门外,看着里面亮着灯,我才停下来,没有进去,弯下身子把脚下的鞋取下来。
就是这样的时刻,我都保持着理智,没有直接坐在地上,因为身上没有一件衣服是我的,晚礼服不是,外套不是,唯一是我的东西,就是脚底下这双鞋。
我将鞋脱下来,光着脚借着灯光看到鞋上果然有着斑斑血迹。
没有再做别的,哑然失笑。
我回来并不是偶然,因为我无处可去。
我不是不想做别的,我却没有任何能做的。
我一直按着门铃,却不想伸手去拿包里的钥匙或者输入密码,只等着里面的人给我把门打开。
里面既然亮着灯,定然有人。
果然没一会,秦霄就给我打开了门,看着我冷着脸开口就问,“去哪里了?”
我摇了摇头,“走一走?”
“觉得我车上的空调没有你身上这件衣服温暖,所以离开我的车,只披着这件衣服走是吗?”
强词夺理,我不想理。
我狠狠地瞥了他一眼,手里提着鞋,光着脚就往房间里走,
秦霄把我按住,将我手里的高跟鞋拿下来,放在地上,把我身上披着的沈凌天的外套一把就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又没有搭理。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问。
“不想接。”我答。
“你知道不知道大晚上一个人走很危险?”
他继续问。
“知道。”我继续答。
“那你在怄气什么?”
“没有怄气,穿着高跟鞋,走了两万五千里长征路很累。”
我仍旧没有抬头,连拖鞋都没换,就光着脚走进了浴室里,把身上的衣服脱净,站在花洒下面闭着眼睛洗了很长时间的澡。
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该是怎样的心情,被欺骗?好像不是。愤怒?好像也不是。
那么是悲伤?显然也不是。或者失望?都不是。
应该是这所有情绪混合在一起的无言。
从浴室里出来,裹着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拿出吹风机来吹头发,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年华正好,美貌如花。
上天给我如此好的条件,而我却活的既不高傲,又不趾高气昂,甚至还有些憋屈。
我吹干头发的时候,秦霄才又走过来,他从身后环住了我,问我,“你与沈凌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语气缓和,丝毫猜不透情绪。
“与你和童尧的关系一样。”
我始终语气不善。
秦霄覆在我的耳边,轻轻说道,“我与童尧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关系。”
我的内心,呵呵呵呵。
我将他环着我的手拿开,说道,“我看出来了,我觉得你和童尧之间干净利落、光明磊落、大方得很,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感情,充满着对祖国的大爱。”
秦霄笑了,“白飞飞你损起人来,也功力见长。”
我没搭理他,自己躺床上睡觉。
秦霄伸手,又开始有意无意的摩挲着我的身子,他淡淡说道,“商场中有很多并不如你所见的这样纯粹,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所以,我做些什么,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抬眼看了秦霄一眼,“我懂。”
内心嘲笑他一百遍。
秦霄笑了,他说,“我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像对你这般有耐心。”
我没有再接话,而是翻身背对着他。
他贴近我的身子,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向下自肌肤。我拿起被子来便把自己蒙住了头。
“白飞飞!我给你讲这么多,你别闹小脾气。”
他们这种男人,一向都是被女人捧着,自然受不了女人这么对他们。
这是一方面。
或者另一方面,他觉得我与沈凌天有了绯闻,他与童尧这不算什么?
再或者,他可能只是以手触碰我的身体,想要撩拨点什么。
不管那一种,听起来都没什么不对的。
我淡淡回答,“我没有闹脾气。”
秦霄将杯子掀开,俯下身子亲吻我的额头,双手摸着我的背,不停游走。
我再躲闪,“不,我明天要早起,有活动。”
显然我是撒谎。
“我有分寸。”
他丝毫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更深一步。
我心里重重的把他骂了一百遍,男人似乎在任何时候爱你的表现都会表达的很直接,就是身体上的接触,他好像觉得这就是爱你。
但是这种情况下,我却丝毫都不喜欢这种方式。
我既然回来没吵没闹,已经冷静够了,那我也不希望挑起事端,我只想静静的冷战,然后睡觉。
“你有分寸,你可以玩火,可是我没有分寸,我分不清这个边界在哪里。”
我显然没有说眼下这身体接触的事情,而是意有所指。
秦霄挑眉,“那,咱们不需要有边界。你没有分寸无妨。”
他显然说的是眼下的事。
我狠狠地看着秦霄,蹭地从床上做起来,怒目而视,“秦霄,你别太得寸进尺!”
秦霄仍旧不以为然,“如何得寸进尺?”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终于还是压不住了!我本来不想吵架,我也不想告诉他这些,但是现在还是压不住火了,“如何得寸进尺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着和童尧没有关系却和童尧出现各种宴会,您给童尧配司机,您与童尧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狼狈为奸、十分般配,既然如此,您就别在这边搭理我了。我虽然出身低,不了解你们的商界如何厉害,但是,我只知道,我要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一开口,我才发现我心里的怒火压得多深,我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现在却十分生气,凭什么他做享齐人之福,又和童尧又和我,被我发现了毫无悔意,还过来像没事人一样,对我又搂又抱,还想卿卿我我?
虽然,不管他什么姿态,我都相信有一群女人投怀送抱,无论他是个什么烂德行,但是我就是很生气。
秦霄却笑了,“憋在心里很久吧,不擅长憋着就别憋着,回头憋出内上来,不吵不闹不清不楚并不适合你。”
我冷冷的撅着嘴,躺在床上,将被子盖在身上,蒙住了头,只吐出来一句,“算了。”
我走在路上是想要吵闹的,但是后来我发现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立场与资格吵吵闹闹,我没有说,我站在台下看着台上的时候,我听到身边的人说,那个童尧就是陈联盛的女儿吧。
那个陈联盛就是我们听到的那个未出席的高官的名字。
另外一个人说,“好像是,但是陈一直低调,还为了保护女儿什么的,具体原因不清楚,但是让女儿遂了妻子姓。”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情激发起了我心中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