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敷,你怎样了?”柳梦这时才看清来人,却见萧染怀中半揽着倒地的骆敷,有些焦急的喊道。
柳梦本来觉得只是被自己抢了刀子,推了一把,骆敷应该没有什么事。可是看到骆敷那紧闭的双眼,苍白的脸色,柳梦蓦然心惊,她的衣裙下全部都是血。
柳梦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只有不小心插入自己胳膊上的一点有丝血迹,本来迅速转动的大脑,却在看到那些血后变得迟钝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可是骆敷那样脆弱的样子却让柳梦也心疼了。柳梦快步跑到萧染身边:“阿姊怎么了?”只是还未走到他身边,萧染已经满脸的阴沉之色,长袖一挥将柳梦拂到地上,只是抬头看到柳梦脸颊上的红手印和眼神中的担心,萧染才低下头眼中一闪而过的是心疼,可是再看到骆敷的样子,萧染的心又纠结了。
“到底如何了,快去看大夫啊。”柳梦心急焦躁的道,对萧染挥开她只是愣了一下。
萧染却是抱起昏迷的骆敷,眼神快速的投向柳梦,便大步走了出去,柳梦那本来有些慌张的心突然停止了跳动,他怀疑她,虽然眼神中布满纠结之色,可是那抹丝丝的愤怒还是被柳梦察觉到了。
“快寻大夫过来。”萧染那愤怒的嘶吼声让柳梦心更感冰凉,难道是骆敷发生了什么吗?想到这里,柳梦也顾不上别的,手捂上胳膊的伤口,跟着快速跑了出去。
沿路惊心的血迹让柳梦心更沉了些,骆敷不知怎样了?
看到行馆的东屋人影涌动,柳梦只好也快步的赶了过去,只是刚到门口,却被门外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骆夫人如何了?”柳梦一边踮脚看屋内的情景,一边问道。只是虽然屋内人潮涌动,可是却也将屋内的情况拦了下来,柳梦什么都没看到,不得已便一直抓着那侍卫焦急的问道。
“莫姬,殿下不准姬进内,骆夫人的情况属下不知,姬还是回去吧。”侍卫避开柳梦那楚楚动人的眼眸,尽管现在柳梦的样子并不好看,可是侍卫却还是觉得心中“咚咚”直跳。
“放我入内吧,我想看下夫人的情况。”柳梦有些恳求的神情差点让侍卫也忍不住点头答应。只是想到萧染那双嗜血的眼神,他这种念头又压制了下去。
“莫姬,属下不能违背殿下。”侍卫仍然一只手拦住柳梦,柳梦只得颓废的半推着那侍卫,半抬头看向东屋。
时间过得很快,也很慢。从骆敷找柳梦到骆敷无缘无故流那么多的血也就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可是骆敷被救治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而柳梦仍旧站在东屋外十米左右的位置,不得靠近。
屋内的人越来越少,只是一盆盆的血水不断被端了出来,到后来终于不再送出那恐怖的血水,柳梦才稍稍放下心来。
眼睛不断的看着屋内纱幔内的情景,看着萧染的影子映照在纱幔上,柳梦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和现在好像,明明看的到却触不到。
萧染有些疲惫的看着骆敷,那张苍白消瘦的脸,多年来骆敷第一次这般的狼狈。一直以来那样优雅高傲的骆敷,就这样虚弱的躺在榻上,那双以往充满智慧却惟独对自己温柔的双眸现在紧闭着,萧染感觉难过的同时更是愧疚。
想着三天前骆敷质问的话语:“柳梦原本所爱之人便不是你,我听到柳梦那般想着那人,即使在梦里都不曾放下,而你却义无反顾的扑上去,你又情何以堪。”
自己却那样伤害她:“孤的事虽然允许你过问,可是你不过是孤的夫人,莫不是孤的事你都要完全掌握才可吗?柳梦之事孤自有想法,不需夫人你多过问。”
骆敷一瞬间变得悲伤的面孔还呈现在自己眼前,曾经的点点滴滴好像没有随着时间加深,却随着时间蒸发了。可是回想起来,它们却仍然在原处,不曾改变过,原来,他们已经一起经历过如此多的坎坷了,一直存在彼此的灵魂之中。
突然想起柳梦的一句话,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止是骆夫人,骆敷仅仅是一道阻隔而已,可是自己便已经无法放下这道阻隔了。看着骆敷那悲戚戚的模样,他的心也抽紧了好久,却得到一个对骆敷如此悲切的消息。
众人所知,这个时代是一个注重子嗣的时代,骆敷因为早年生萧玉时没有得到很好的养护,所以落下一个病根,再无法生育了,骆敷为此努力医治了很久,只是却再也没有怀孕过。
多年的养身,今朝得到好消息,却要承受失去的痛苦。
萧染不知道若是骆敷知晓孩子会如何,但是他的一个打算却彻底落空了,他以为自己可以将两人的关系缓和一些的,可是现在,二人却再不可能有缓和的余地了。
对骆敷这个孩子,萧染也深感遗憾,毕竟萧毅已经有三个儿子之多,女儿更是有五个,可是自己如此大的年纪了却只有萧玉一个儿子。最让他懊恼的是萧玉那懦懦的性格,更是让他心伤好久,只是当初答应骆敷的,他却的的确确做到了,只有骆敷一个妇人,那些侍妾他更是很少关注,直到柳梦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样的局面。
就在此时,骆敷“嘤咛”一声,慢慢转醒。看着萧染一脸的疲相,有些嗔怪道:“怎么如此晚回,还这般疲惫?”只是身子却时突然一僵,眼神一黯,想到了昏迷前的事情,小腹处还隐隐作痛。
萧染看着骆敷变换的神色,有些心疼的道:“好好休息吧,我命人备了你的糯米粥,你喝些吧。”“孩子没了吗?”骆敷那看似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连萧染都心惊的汹涌。
“你?”
“我去质问柳梦,为何她不爱你却还要魅惑你,你猜她说什么?”骆敷却是不看萧染,缓缓的说道。
萧染神色变幻的看着骆敷,虽然他不想在此时相信骆敷的话,但是骆敷的性格他却极为了解,她不会骗自己的,可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心惊,因为骆敷的样子,很令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