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打是武术擂台化的结果之一?”
李牧一怔,他对散打没什么研究,自然也不知道这段历史。
而陈宏志见李牧感兴趣,便缓缓开口讲述起来。
“1978年,当时华夏提案,将传统武术拆分为两种,一种是以套路表演为核心的武术套路,另一种则是以擂台技击形式展现的武术散手。”
“79年提案批准后,由当时查拳泰斗张文广牵头,由绵拳宗师温敬铭和国术馆出身的蒋浩泉两人辅助,一同编撰了《散手拳法》,而这本书也成为了散打的第一本教材。”
“再后来,散打转为正式项目,在拳、腿上取各家散手所长,同时又在摔法上吸纳了华夏跤一门,这才形成了如今讲究快打、快摔的散打。”
顿了顿,陈宏志似乎又有些垂头丧气的道。
“其实当年散打的试点赛结束后,最后的讨论文献很让人丧气。”
“丧气?怎么个丧气法?”李牧饶有兴趣的问道。
“当初散手也就是散打的试点赛结束后,尽管散手取材的都是诸如查拳、少林拳等南北方拳种,但最后展现出来的效果,却跟西方搏击很相像,以至于在各路武术高手中,引发了一股对西方拳种的研究风潮。”
“而研究的最后的研究结果,就只证明了一件事,在接近西方体育概念的规则下,任何拳法招式都会展现出西方特征,所以当时的前辈们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规则决定了格斗的形式!”
说到这,陈宏志转头望向了李牧。
“也就是说,即便你让国术针对MMA类赛事的规则进行改革,最终他们所呈现的效果,一定会不会趋近于大众对武术的认知,毕竟当规则摆在那里等着被人研究,所有功夫套路都会演变成对规则更有利的打法。”
“因规则而延续的,却终被规则所束。”李牧幽幽轻叹一声。
“没错。”
陈宏志苦笑着点了点头。
“所以在我看来,眼下最好的方法,其实是根据国术的技击特点来指定相应的规则,让武师们可以自由的施展……”
“来不及了。”
李牧叹了口气,摇头打断了陈宏志的话。
“如今的国术圈子,要么故步自封,要么远走海外,被大宗所熟知的高手没有多少,但骗子确实屡见不鲜,这样的风气下,你觉得国术还能撑多久?”
陈宏志一时沉默,没吭声。
的确,正如李牧所说的一样,这些年因为骗子横行,无数华夏人心中对国术的情怀,都被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
这种对国术的信赖,如今还剩下多少,又能被伤害几次?
制定一个符合国术规则的擂台,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
倘若在这段时间里,又冒出几个如马卫国那样的“大师”,让国术骗子的名头彻底坐视下来,国术怎么可能还有未来可言?
改变,已是刻不容缓的事。
李牧呼出一口浊气,眼中光芒闪动。
“被人说像是西方拳术也好,还是会上台受挫也罢,如今国术首先要闯过的第一关,就是要敢打敢战,只有打出了名堂,得到了大众的认可和信任,国术才有未来可言。”
顿了顿,李牧一脸认真的望向陈宏志。
“陈师傅,你愿意跟我一起,替国术的未来,搏一搏么?”
面对李牧的邀约,陈宏志沉吟许久。
李牧也知道他的难处,于是继续道:“我的武馆已经搭建起来了,倘若你愿意担任国术技击班的教练,我可以给你保底一万的月薪。”
也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悲。
当李牧报出月薪的数字后,陈宏志舒了口气,点头答应了下来。
跟着,陈宏志报警善后,等着警员把渡边三雄他们,全都带回警署。
而李牧在跟陈宏志交换了电话后,便先返回了君瑞集团。
……
和陈宏志的会面,极大触动了李牧的内心。
尽管李牧对国术擂台化态度,始终未变,但也正如陈宏志谈及散打时的一样,擂台化只能当做过渡,却并不能当做最终的归宿。
或者说,即便擂台化是国术的归宿,那也要打造更适合国术的擂台。
而且除了擂台化以外,国术真正作为根基的强身和防身的功效,也不能就此遗弃,正如李牧创立养生班和防身班的初衷一样。
要让国术尽可能的区分形式,以此更好的传承下去。
一整晚,无数个念头在李牧的脑海中交杂,让他彻夜难眠。
翌日清晨。
即便一夜未睡,李牧却还是按照往日的时间醒来。
例行的晨功事毕,他这才离开客房,打算先去训练室,去瞧瞧涂磊他们训练,顺便指点一下几人。
然而等他刚离开房间,张薇却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李牧一怔,好奇的问道:“有事?”
张薇点点头,面色有些古怪的道:“你还记得乔安娜么?”
乔安娜……
这个熟悉的外国名字一出现,李牧顿时回忆起来。
当初他去找通臂门人祁连川时,曾经遇到过这个外国姑娘。
当时李牧见她对国术是发自真心的热爱,于是就传了她一手熬打力气的马步功架,让她自己去练习,练到能掌握明劲位置。
如今张薇忽然提到她,难不成这个外国姑娘是已经学到了?
屈指算来,这才不到两个月的光景,若她真是练成了,那还真是个有天赋的苗子,也不枉自己亲自出口指点了。
想到这,李牧赶忙道:“这个外国姑娘联系你了?”
“嗯,这会儿她人正在会客室呢。”
“还真来了,我得过去瞧瞧,看看她练到什么程度了。”
李牧嘴角挂笑,背着手,急忙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然而刚迈出两步,张薇却赶了上来,拦住了李牧。
“我劝你待会到会客室以后,还是小心点好。”
“小心点?”李牧一怔,“这话什么意思?”
“跟着乔安娜来的,还有一个外国人,好像是乔安娜的父亲,看样子似乎很生气,而且看穿着打扮,那人似乎也不是一般人。”
“父亲?”
李牧若有似的点了点头,跟着淡然一笑。
“行了,我知道了,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