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基南的状态很差,枪伤处甚至有种溃烂的迹象,金大中不懂医学知识,但是他知道如果再等半天多,这家伙绝对会上鬼门关走一趟。
他抱起了黄基南,下一刻出现在了教堂的角落里。
推开那处小房间,在众人的惊讶里,将黄基南放到了单人床上。
黄基南感受到周围熟悉的声音后,睁开了两眼,在看到了黄熙泰和宋海玲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这是怎么了?”
宋海玲虽然和黄基南的关系越来越差,但毕竟是十多年的夫妻,在看到了黄基南的伤势后,她的关心是藏不住的。
金大中没有隐瞒的意思,直言道:“是我对他进行的处罚,他之前试图刺探情报,被我抓住了。”
宋海玲的气质和内涵这个时候就表现出来了,她没有对金大中破口大骂,而是点了点头对金大中低头道了一声谢。
黄熙泰就是六年制的医学生毕业生,又通过了全国资格考试,并且他这几天一直在隔壁的小医院里实习,积累了不少的实战经验。
有他和金明熙在,黄基南的伤势处理得很快。
黄基南没有什么大碍,将残留在大腿里的子弹取了出来,没多久他就恢复了意识。
一直陪在一边的金大中见黄基南醒了过来后,拉住了宋海玲说道:“夫人,借一步说话。”
宋海玲用手帕擦了擦泪水,跟着金大中走出了病房。
待宋海玲情绪镇定了一些后,金大中才问道:“夫人,现在除了一部分的政府官员,大部分的军队力量和保安部队的人都退出了光州,不知道夫人是从何得知黄……科长失踪的事情?”
“当然夫人觉得为难的话,也可以不说,但这样我就必须把黄基南交出去了。”
这种事情由不得金大中不重视,黄基南作为地头蛇,暗中的势力很大。
但是如果他的人可以在第一时间将他失踪的消息通知了宋海玲,那么就说明市民军的组织能力太差了。
作为重点关注对象的宋海玲都能轻易地接收外部消息,可想而知其他人呢。
要不是他抓到了黄基南,还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会在光州做些什么呢?
“是金议员。”
宋海玲没有多犹豫,就将金议员卖了出来。对于她来说,自己的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是和市民收拾委员会和谈的金议员吗?”
“对。”
金大中心里暗骂了一句,嘴上却笑着回道。
“多谢夫人帮我解惑,稍后我们会把黄科长送到你们家里,但是我也想请夫人之后再关注一下他,黄科长若是还敢联系外的话,下一颗子弹应该会射向他的心脏。”
说话间,他还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
宋海玲点了点头,收下了这份“威胁”。
经过了山地里孤独等死的一夜绝望,黄基南也收敛了许多,在看向黄熙泰和宋海玲的时候,他的脸上多了许多柔和的成分。
警告了黄基南一下后,金大中便将他送回了黄家。
再说了,黄基南这副鬼样子,别说是联系外界了,就是想重新领导保安部队都难了。
当然金大中也拜托了监视黄家的人多加看管,他自己也会时不时地来一趟,看一看黄基南是不是真的悔过了。
解决了黄基南的事情,傍晚,金大中又朝着金议员的家里走去。
金议员的住宅是典型的的老式住宅,住宅区位于水平线最高的位置,朝住宅区一路走去,两边都是稀稀疏疏的树木。
进入了客厅后,金大中看到了金议员本人。
“怎么称呼?”
“金大中。”
金议员似乎没有通报姓名的意思,他抬手示意金大中坐下交谈。
“不知道市民收拾委员会的人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们不是明天还会开会协商吗?”
“基本争议没有解决,我们短期内应该是不会再协商了。”
“什么?”
金议员立马坐正了身子,之前的气定神闲也不见了。
“什么基本争议?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关于邀请国际媒体介入的事情,没有国际媒体的介入,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出尔反尔呢?”
金议员知道全大统领的底线,那就是坚持独裁,维持自己的统治,若不是光州的事儿被捅了出去,他早就派大军暴力镇压了。
现在的和谈也只是一个幌子,政府军依旧在不断加固周围的防线,试图阻断光州和外界所有的联系,然后择机发动雷霆一击。
“绝无可能,国内的事情怎么能闹到国际上去呢。”
“你们应该相信政府,而不是漫天要价。”
金大中回道:“政府军火力强备,捏死光州的市民军易如反掌,但是碍于国内的舆论,才给了光州喘息的机会。”
“若是你们真的想谈判的话,就该撤走围在光州四郊的军队,全面恢复光州对外的通讯,而不是毫无作为。”
金议员思绪飞转,抬了抬眼镜,思索着对策,他现在主要的任务还是拖住光州的反抗力量,因此他决定暂时虚与委蛇。
“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决定,这要与总统协商,我这就派人外出向军方汇报,你们等我的消息。”
“这是自然。”金大中笑着回道。
金议员妄想靠推脱拉长和谈的节奏,给政府争取时间;而金大中他们也需要时间去扩散光州事件的真相。
因此在两个人各怀鬼胎中,他们达成了共识,推迟谈判的时间。
金大中离开后,金议员立刻唤来了手下,让他带着口信外出做个样子,等出城了之后在外边等几天再回来。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手下刚刚走出了不到五百米就被朴忠荣带人抓获了,丢进了大牢里,提前完成了任务。
夜间,翻转身子的金议员突然发现自己的床铺变硬了,他起身一看,自己居然躺在荒郊野外。
周围明暗不一,他连忙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痛感袭来。
毕竟是从政十几年的老政客,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
虽然暂时搞不清楚状况,但是他借着月光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试图走出这片山林。
直到走了十几分钟,他仍旧没有走出这片荒山,一股惧意开始袭来。
更多的心理暗示也有了作用空间,他甚至开始了忏悔自己的罪行。
突然金议员瞥见了一个人形物体,在距离他十来米开外的地方移动了起来。
金议员甩了甩头,又揉了揉眼睛,再次盯着那处方位看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并没有什么人影。
“难道是看错了?”
要知道他可是一个近视眼,在黑夜里看错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准备接着走的时候,肩上传来了拍打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