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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我的谍战岁月 > 第409章 伯特利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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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总。”

“覃总。”

各巡的巡长陆陆续续来到会议室,同覃德泰打招呼的时候,看了一眼程千帆:

覃总对这小子的态度令人羡慕。

覃德泰微微颔首,回应众人,扭头对程千帆说道,“据说伤的比较重,麦兰区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日本人动的手。”

说话间,覃德泰的表情带着深思。

“日本人?”程千帆皱了皱眉头,“没道理啊。”

“是啊,没道理啊。”覃德泰点点头,“进去吧,开会了。”

“是!”

这个紧急临时会议由中央巡捕房总巡长覃德泰主持召开,政治处翻译修肱燊随后也赶来,作为政治处查缉班班长席能的代表列席。

覃德泰向众人通报了法租界麦兰区以及东区遭遇暴徒袭击的事件。

“诸位,正如我一直所担心的,乱起来了啊。”覃德泰双手压在主席台桌面上,“麦兰区和东区的同僚在此次袭击中死伤惨重,现场惨不忍睹。”

“所有人起立!”

刷的一声,所有巡长、副巡长起立。

“我提议,为麦兰区和东区在此次袭击中殉职的弟兄默哀一分钟。”

所有人摘下警帽,放在桌子上,低头默哀。

“今日发生在麦兰区和东区之惨事,明日未尝不可能发生在我中央区。”覃德泰表情严肃,“故而,经报请费格逊总监批准,我决定——”

所有人看向覃德泰。

“从即刻起,法租界中央区施行为期七十二小时的戒严。”

“所有交通要道,增设警卫力量。”

“严密盘查各关卡过往行人。”

“各巡抽调精干力量,对赌场、酒吧、地下烟馆、妓院进行严密排查。”

众巡长本来表情严肃聆听,听到最后这句话,皆是露出一抹笑容。

搜查好啊。

他们最喜欢搜查不法之徒了。

“我有言在先,谁的辖区里出了问题,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覃德泰冷冷说道。

“是!”众人齐声说道。

大家都明白覃总的意思了,重要的是不要出事,至于说顺手捞钱,他不会理会。

当然,各个巡长心中明白,覃总这里总归要有一份孝敬奉上的。

“散会。”

众巡长三三两两的说着话离开。

程千帆故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耽搁了一会,找到了覃德泰。

“覃总,我布置完所部的盘查、警卫后,想抽个时间去医院探望一下稚康兄。”程千帆小声说道。

“可以,不过,先说好了,不能因私废公,先把手上的工作安排好。”

“是!”程千帆敬了个礼,“覃总,您知道在哪家医院吗?”

“应该是伯特利医院。”覃德泰说道,说着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老修应该在等你呢。”

“覃总,那我过去了。”

“去吧。”

程千帆来到走廊,就看到修肱燊在抽烟。

“老师。”程千帆走过去。

“唔。”修肱燊点点头,“陪我走走。”

“是!”

……

“你师娘这些天总念叨你,有时间带若兰去吃饭。”修肱燊说道。

“是,是千帆的不对,这些天事情比较多,没有去看望您和师娘。”程千帆微笑说。

“工作归工作,生活上的事情也不能耽搁。”

“啊?”

“啊什么,你小子别装糊涂。”修肱燊瞪了程千帆一眼,“你们老程家就你一根独苗。”

“是,是,是。”程千帆赶紧赔笑,说道,“明年指定让您和师娘抱上侄孙。”

“你一会要去看望苏稚康?”修肱燊突然问。

“是的,侄儿是有这个打算。”程千帆说道,“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竟然对稚康兄下此狠手。”

修肱燊深深地看了程千帆一眼,“你和苏稚康关系不错,我很高兴。”

说着,他抽了口烟,才发现已经熄灭了,顺手丢掉。

程千帆赶紧从兜里摸出烟盒,给修肱燊递烟,又摸出打火机点燃。

……

修肱燊深深吸了一口,看了看夜空,“苏稚康与我也算得上是忘年交,你小子可能不记得了,你小时候,苏稚康还抱过你呢。”

“是吗?”程千帆惊讶不已,挠挠头,“可能我那时候还小,不记得了。”

“余姚那边,你这两年回去过没?”修肱燊突然问。

“没有,自从外公外婆几年前去世后,那边也没有什么亲人了。”程千帆说道。

母亲苏稚芙的娘家在浙江余姚,苏家也是书香门第,不过人丁单薄,在母亲牺牲,外公外婆去世后,余姚苏家也没有什么亲人了。

“你去忙你的吧。”修肱燊说道。

“老师,那我过去了。”

修肱燊摆摆手。

看着程千帆转身离开的背影,修肱燊深深地呼出一口烟气。

程千帆行走在走廊上,沿途遇到的巡捕都微笑同他打招呼,小程巡长微笑着回应。

他的心中犹如惊涛骇浪。

老师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余姚苏家,他这是在暗示什么?

蓦然,程千帆脚步一顿。

苏稚芙,苏稚康。

他此前初次结实苏稚康的时候,还曾经同苏稚康开玩笑说,“‘稚康兄’的名字同家母的名字极为相似,若不是知道‘稚康兄’是南京人,我都以为‘稚康兄’同家母那边有些亲戚呢”。

苏稚康当时便哈哈大笑,说天下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也许两家祖上真的有些渊源呢。

程千帆哈哈大笑,当时只是闲谈,他也没有在意,因为他印象中外公只有母亲这一个独生女。

但是,现在听修肱燊这看似随口所说,程千帆却不得不深思。

莫不是苏稚康真的同余姚苏家有些关联?

回到三巡捕厅,程千帆召集全队训话,部署任务。

“金神父路。”

“檀香山路。”

“马思南路。”

“这三个路口,设立六个卡口。”程千帆看了看众人“吕副巡长,你负责两个小队,金神父路交给你了。”

“是。”

“鲁玖翻,侯平亮,你二人分别负责一个小队,在檀香山路两头设卡。”

“是。”

“明白。”

“我亲自带两个小队,在马思南路设卡。”程千帆看着李浩,“李浩,交给你了,有事情立刻向我汇报。”

“明白。”

“另,明日上午九时开始,对三巡辖区的赌档、酒吧、地下烟馆、妓院进行搜查,由吕副巡长统筹带队,各小队队长划片,各司其职,务必做到不留死点,清除隐患。”

“明白!”众人高声答应,神情一震。

程千帆冷冷打量众人,“旦有阻碍执法者,悉数捕拿,若有徇私枉纵者,严惩不贷。”

“是!”

“好了,都散去吧,吕副巡长过来一下。”

进了办公室,程千帆坐在躺椅上,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自己摸了一根,将烟盒扔给大头吕。

大头吕连忙接住,先是给小程巡长点烟,然后自己才嘿嘿笑着将烟盒揣进兜里。

“金神父路的四季财赌档,上个月的孝敬怎么少了两成?”程千帆中指轻轻敲打桌面,说道。

“伍老板说最近时局动荡,生意不太好。”

“笑话,时局动荡和他一个开赌档的有个屁的关系。”程千帆冷笑。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大头吕阴着脸,点点头。

“有些人犯蠢,蠢是病,得治。”程千帆冷笑一声,“那个谁……”

“霍孝民。”大头吕连忙说道,四季财赌档的伍韩林搭上中央区二巡巡长梁遇春的小舅子霍孝民的关系,自以为有了靠山,便少给了两成孝敬。

真是蠢货。

“唔。”程千帆点点头。

“属下明白。”

……

“巡长,那个郜晓蘩招了。”大头吕说道。

“怎么说?”程千帆眉毛一挑,问道。

“此人果然不叫郜晓蘩,真名叫赤木君。”大头吕说道。

“日本人?”程千帆眉头一皱。

“也不能说是日本人。”大头吕烟瘾犯了,摸出烟盒,给小程巡长续烟,自己才摸出一根烟点上,继续说道,“公共租界的三才螺丝厂,巡长应该听说过吧。”

“娶了日本舞女的那个赤国富?”程千帆神情一震,来了兴趣。

大头吕心中嘿笑,就知道巡长会有兴趣,这个赤国富是姑苏望族出身,在公共租界办了个螺丝厂,此人最出名的是,年轻时候放着家里给介绍的千金小姐不要,娶了个日本舞女,差点将自家老子给气死,当时也是名动上海滩。

当然,坊间最感兴趣的是,说这个日本舞女极为妖娆,特别是在床第间颇有些能耐,把赤国富迷得三魂五道的。

“是的,这个赤木,便是赤老板家的那个日本太太所出。”大头吕说道。

“啧啧,娶了个日本女人,还给儿子取了个日本名字。”程千帆摇摇头,问道,“他们为何冒充郜晓蘩?”

“据这个赤木君交代,他们是一伙人,都是富商子弟,平时无所事事,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了户政科的户籍资料,得知了有郜晓蘩这么一个人,又知道骊女士同巡长是朋友,就想着打着郜晓蘩的名义,来讹巡长您一笔钱。”大头吕说道。

“讹钱?”程千帆冷笑,“这么荒唐的借口,吕哥,你信吗?”

“属下也觉得蹊跷。”大头吕皱眉,“不过,这赤木君一口咬定是这般。”

“用刑了?”

“用了。”大头吕点点头,“不过,得知他是赤国富的儿子,后续的大刑暂时没上。”

“唔。”程千帆点点头,“先关着。”

说着他冷笑一声,“本来嘛,他赤国富在公共租界,我也打不着他的主意,这不,送上门了,啧啧。”

“赤木君供出了那一伙其他男女的名单,巡长您过目。”大头吕从身上摸出一份口供递过来。

程千帆接过来,扫了一眼,嘴角一扬,顺手将口供放进抽屉里,“其他人先不要管,那个赤木先关着,等他老子的电话。”

“属下明白。”

大头吕点点头,心中也不禁为那帮公子小姐的家里默哀,得罪了小程巡长,他们的家里少不得都要放点血了。

……

程千帆开车前往法租界麦兰区伯特利,一路上都在思索。

直觉告诉他,那个赤木君所说的那一伙富家公子小姐的组织没有那么简单。

最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伙人是从哪里看到户政科民国二十四年的户籍资料的。

他之所以没有让巡捕房继续对赤木君用刑,不仅仅是考虑到这伙富家公子小姐背后的背景,最重要的是不想打草惊蛇。

有些事情,巡捕房并不好介入太深。

否则的话,查出些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以他的身份会很难做。

只是扣押一个赤木君,剑指赤国富,以小程巡长贪财的性格,这很合理。

……

整个麦兰区全面戒严。

程千帆一路上经过多处卡点。

不过,大名鼎鼎的小程巡长,在法租界的巡捕房是无人不识,自然是一路放行。

程千帆停好车,打听了苏稚康的病房,便朝着病房区走去。

乙组二号病房。

程千帆从右侧走廊上去,远远地便看到一名女士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嫂子。”程千帆急忙上去打招呼。

这位是苏稚康的妻子,苏稚康在法租界有两套房子,一处在安福里三号,一处在麦琪路。

去年苏太太带着孩子们回南京老家了,苏稚康便一个人住在安福里三号。

“千帆,你来了。”苏太太看到程千帆,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抹着眼泪,“你兄长他,他遭了歹人的毒手了。”

“我知道,我知道。”程千帆宽慰说道,“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为稚康兄报仇。”

说着,他搀扶着苏太太坐下,“稚康兄怎么样了?”

“医生说伤到脑子了,一个小时前醒了,说脑袋疼的厉害,医生给打了针,又昏睡过去了。”

程千帆起身,来到病房门口,掀开白色的帘布,看到躺在病床上昏睡的苏稚康,眼眸中满是担忧和愤怒。

“嫂子放心,稚康兄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程千帆宽慰说道。

“希望吧。”苏太太抹着眼泪说道。

“侄子侄女们呢?”

“在家里,外面太乱了,我没敢让他们跟着出来。”苏太太说道。

“怎么就嫂子一个人在这里,麦兰巡捕房怎么回事?”程千帆皱眉,说道。

“巡捕房有派人来,是我让走的。”苏太太说道,“外面这么乱,大家都有很多事情要做。”

程千帆这才脸色好看一些,点点头。

“嫂子,你去休息吧,我来守着。”程千帆看着疲倦的女人,轻声说道。

“不用,不用,千帆你去忙你的吧,我守着就行了。”苏太太赶紧说道。

程千帆好说歹说,苏太太执意要守在病房外。

“我不在这里看着,我心里不踏实。”

程千帆拗不过,喊来护士,要了条毛毯给苏太太,叮嘱说苏稚康清醒了一定要通知他,这才告辞离开。

他没有从来的楼梯走开,信步穿越走廊,从另外一侧的楼梯离开。

走到乙组六号病房外,就看到一个小男孩偷偷躲在墙角,手里拿着报纸,正煞有介事的拿着看。

“小家伙,你识字吗?”程千帆笑着问。

“我当然识字。”小男孩抬头看了程千帆一眼。

程千帆笑了笑,就要走开,便听到小男孩问道,“你身上有糖吗?”

程千帆停下脚步,“有啊。”

说着,他蹲下来,笑了笑,“怎么,想吃糖?”

“我给你读报纸上的字,换你的糖吃,好不好?”

“谁告诉你,读报可以换糖吃的?”程千帆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