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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我的谍战岁月 > 第902章 有功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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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该份电报中,程千帆就兆丰总会刺杀事件给出详实汇报。

并且就撇开上海区,以上海特情处单独处置此行动向重庆方面主动请罚,同时给出了解释。

其一,上海特情处成功策反了王鉄沐的亲信副官孟克图,并且由此继续深挖,成功策反了王鉄沐之亲信保镖于志强、丁零金。

其二,彼辈汉奸召开圣诞晚宴,王鉄沐、陈明初、何兴建等人临机决定去舞厅玩耍,且据传经暮云等汪伪中央委员亦可能参加,如此多的汉奸聚集在一起,且对方耽于享乐,戒备松弛,事发突然,时机紧迫,故而根本来不及联系上海区。

其三,之所以迟滞多日才去电重庆,盖因为敌人炽焰,搜捕疯狂,避敌锋芒,故不敢发报,此外,何兴建当时被重创,生死未知,亦考虑等确切消息后再一并向重庆报捷。

戴春风便横了齐伍一眼,盖因为程千帆在电报中的这些措词,同方才齐伍为上海特情处未及时来电的辩解之语,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双生子一般。

“这说明属下还是了解千帆的。”齐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高兴说道。

他方才便一直在观察戴春风的表情,虽然戴春风语气不乏讥讽,怒气之色,但是,了解和熟悉戴春风的齐伍知道,戴老板的内心的怒火实则已然消弭,甚至可以用‘略得意’来形容了。

无他,程千帆在电报中所用之话术,无一句不是挠在了戴春风的痒处。

譬如‘相关人员向彼三人传达了学长关于规劝、责令失足、背叛者幡然回头之指示,三人皆痛哭涕零,自称罪孽深重,感恩学长曲予优容,愿意戴罪图功。’。

又譬如‘此情急之时,虽兢兢不安,唯恐无法独立处置此良机,然念及党国需要,校长教诲,学长殷望,不得不果断为之,此杀身成仁之时也……。’

又譬如‘齐主任前番来沪亲言,学长提及彼辈奸獠,怒发冲冠,恨不得生食其肉,再三勉励吾等杀敌报国,以全学长之志……’

这是齐伍满意的。

又譬如“戴老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齐主任深入虎穴,亲力指导,方有我特情处上下一心,浴血奋战铸就此卓越大捷。”

嗯,这也是齐伍非常满意的。

……

“陈功书那边在告状,我们这边还说着要怎么处置此事。”戴春风冷哼一声,“你看看,这小子还说报捷呢。”

齐伍分明瞥见了戴春风说话之时嘴角那微微上翘的弧度。

先不说别的,只说此次刺杀事件本身,上海特情处此次行动可谓是战果辉煌。

在电报中,上海特情处向重庆方面汇报了战果:

成功刺杀陈明初、何兴建、简志平等汉奸酋獠,并清除七十六号特工双十余人,击毙日本宪兵曹(伍)长以下十五人。

齐伍暗中揣测,党国军官虚夸战果成风,程千帆属于比较讲究的,浮夸幅度很小,如此的话,他在心里默默算了下,除去被击毙的重要人物之外,被打死的七十六号特工应该在十人之数,而被打死的日本宪兵,应该在六七人之间。

即便是放在前线战场上,这等于是打死了十几个伪军,击毙了六七个日本兵,已经称得上一次战斗大捷了。

当然,上海特情处自己也损失不少。

程千帆向重庆上报了己方损失,上海特情处计有四名弟兄殉国,十余人负伤,其中重伤员四人,另有武器弹药损失若干。

此可谓是损失惨重了,当然,和战果相比,此亦是大捷。

“你看看,不来电报要念叨,来电报了,就是张口要钱!”戴春风扬了扬手中的电报纸,冷哼一声说道。

在电报的最后,程千帆叫苦不迭,向重庆讨要经费,以弥补此次行动的枪支弹药损失,以及殉国弟兄的抚恤,还有受伤弟兄的医药费等等。

当然,还有在戴学长的全面部署,齐学长的统筹指导下取得的此成功行动的奖赏。

“这是觉得立下大功了,所以敢开口要钱呢。”齐伍便笑着说道。

“不需要你为那小子夸功。”戴春风瞪了齐伍一眼,说道。

说着,他露出沉思之色,“对于陈功书告状之事,现在你怎么看?”

齐伍并未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想了想才说道,“陈功书判断陈明初是真心反正,我并不在上海前线,对此并无发言权,还是选择相信一线工作的同志。”

不过,旋即齐伍的表情愈发凝重,“只是,有一点我有一些担心和怀疑。”

“说说看。”戴春风用右手食指勾住了茶杯的系绳,淡淡说道。

“陈明初贪生怕死,据说根本未经用刑便投降当了汉奸,随后更是出卖了上海区以及南京方面很多人,以兹取悦日本人。”齐伍表情严肃说道,“当然,前事不提,只说现在,即便是陈明初真心悔过,真心反正——”

他看着戴春风,“我的意思是,即便是我能够相信陈明初是真心反正的,但是,我不认为这人有那个胆量去谋刺汪填海。”

说完,齐伍便闭嘴了。

戴春风就那么的一下又一下的提拉着茶杯杯盖的系绳,房间里发出杯盖和茶杯杯沿碰撞的细细声响。

他明白齐伍这话的意思,陈功书的那个计划最重要的环节,或者说陈明初最大的作用就是‘刺汪’!

但是,齐伍不认为陈明初有那个胆量做这件事。

基于此,即便是陈明初是真心反正的,此人的作用也将极大的弱化。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陈明初确实是幡然醒悟了,确实是被程千帆的上海特情处误杀了,那也就——

死了就死了,只能说这厮命不好,如此而已!

严格说起来,陈明初叛党叛国,出卖了那么多弟兄,(只要是没有了价值)这种人就是死有余辜的。

“王鉄沐也受此事牵连,身陷囹圄。”戴春风说道。

“王鉄沐或有反正之意。”齐伍思忖说道,“亦或者只是犹豫不定,实则并无幡然之意。”

“局座,上海特情组是真的在杀身报国啊!”他说道。

他的意思很明确且直接:王鉄沐是否会反正,那都是未知之数,以未知之数来衡量前线弟兄浴血奋战,就没有这样的说法。

戴春风知道,齐伍这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

正如陈明初那般,王鉄沐这等曾经贪生怕死投敌之辈,果真会有那份胆量去谋刺汪填海?

“拟电。”戴春风沉吟片刻,对齐伍说道,“去电陈功书,就说——”

“就说,上海特情处乃奉命锄奸,且并不知晓你部与陈明初接触之事,不知者不怪。”

“是。”齐伍点点头。

也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敲响。

齐伍从毛瞬的手中接过密电文,只是看了一眼暗记,神情微动,他挥了挥手示意毛瞬出去后,转头看向戴春风,“‘青鸟’急电。”

戴春风颇为惊讶,他看了一眼手中刚刚收到的电报,然后心中难免担忧,这又来了一封电报,这是出事了?

齐伍很快将电报译出。

电报不长,只是紧急上报了一件事:

王鉄沐为自证清白,言说手中还掌握了一份军统机密,要向日本人告举。

“厚颜无耻!”

“甘心做贼!”

“此乃自绝于国人,自绝于党国!”

戴春风怒不可遏。

他自然看得明白,王鉄沐对日本人一直瞒着这一起军统机密,并非是此人良心未泯,要知道因为王鉄沐的出卖,直接或者间接带来的结果是,上海、北平、天津都是一片腥风血雨,近百名军统大好男儿被捕,其中便有天津站站长车彻这样的军中翘楚。

王鉄沐之所以隐藏此‘军统机密’,实际上便是存着作为筹码,随时拿来用的心思。

正如此次,他便打算以此来作为筹码从日本人那里买命!

“告诉‘青鸟’,想办法暗中操弄,争取利用七十六号亦或是日本人除掉王鉄沐——”戴春风说道。

说着,他忽而停顿,“此次兆丰总会的行动,‘青鸟’亲自出手了。”

“是。”齐伍点点头,“电报上好似是说,因为形势紧迫,来不及召集人手,他不得不亲自出手了。”

“那算了,告诉‘青鸟’,王鉄沐之事,他可以暗中使力,或可利用敌人内部矛盾,然则切不可操弄过急,一切以保护自身为要。”戴春风说道。

既然程千帆亲自参与行动了,正所谓雁过留声,踏雪有痕,本就需要小心为妙,更不可再继续掺和进此事,以免引来过多怀疑。

“是。”齐伍说道。

“对于‘青鸟’所言,王鉄沐所掌握的我方重要情报,你认为会是哪方面?会与哪地方有关?”戴春风表情严肃,问道。

“很难说。”齐伍也是皱眉,苦笑一声说道,“无论是平津,还是上海,王鉄沐此前便掌握太多机密,甚至于有些本不该他知道的机密,也都为其所知晓,这也是最令人担心的。”

他对戴春风说道,“尽管王鉄沐叛国后,我方进行过细密的自查以及切割,但是,谁也无法保证已经完全处理。”

“去电北平、天津、上海方面,要求各部严阵警戒,小心事变。”戴春风沉声说道。

“另——”戴春风踱步,忽而停下脚步,说道,“给陈功书的电报,前电作废,以此为准——”

齐伍提笔纪录。

“就说,上海特情处乃奉命锄奸,且并不知晓你部与陈明初接触之事,不知者不怪,且,何、简等皆系顽固汉奸,该杀,故肖勉所部,有功小过。”戴春风沉声说道。

齐伍将电报记录好,双手递给戴春风,“局座,你看看是否合适?”

戴春风接过电报稿,低头看,先是点头,然后却又皱起眉头。

思考片刻后,戴春风提笔写就。

然后,电报稿回到齐伍手中的时候,已是略作修改,新电报如下:

上海特情处唯知奉命锄奸,陈明初之死,系意外,何、简等皆系顽固汉奸,该杀,更予日人重创,肖勉所部,大功无过。

齐伍看了一眼这最后落稿的电报,点了点头,急匆匆离开去向各部发报。

……

“帆哥,已经弄好了。”李浩对程千帆说道。

“唔。”程千帆点点头。

他看到浩子欲言又止,不禁笑着问道,“怎么?不理解?”

“帆哥,咱们做生意也大有进项,为什么还要……”李浩说道。

“为什么还要造假,还要吃死人钱?”程千帆看了李浩一眼,说道。

李浩点点头。

此次兆丰总会的行动,上海特情处这边战损很小,只有三个弟兄受伤,并无弟兄殉国。

但是,在帆哥给重庆的电报中,成倍的夸大了损失,甚至有多名弟兄上了殉国名单。

这令李浩颇为不理解,从来都只有夸大战果,缩减战损了,帆哥这里却是夸大战果的同时,还没忘记夸大战损。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程千帆笑道,“再说了,那也不是蚊子腿。”

他看着李浩,语重心长说道,“浩子,你记住了,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看着浩子若有所思的样子,程千帆又说了一句:

会哭,不仅仅是装样子就能做到的,要真的会哭。

有一句话他没有对李浩说,那就是:

太过出色,那不是好事,是不合群。

他这边损失不小,戴学长的气会消了不少,更多了很多心疼,而齐伍那边也是同理,他会放下些许芥蒂,依然为他美言。

……

民国二十九年,在片片雪花中来到了。

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二场雪。

上海的雪,不大,却是难得的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很刺骨。

“我听说你搜查了崔静莹的家?”李萃群问马天悛。

他命令马天悛侦破兆丰总会刺杀案。

马天悛认为王鉄沐的小老婆崔静莹有嫌疑,于是将她抓进了七十六号,然后还对她家里做了搜查。

“是的,主任。”

“可曾查到了什么?”李萃群问道。

“并无什么发现。”马天悛说道,“不过,属下派人去中国银行搜查了崔静莹的保险箱,不意竟然有意外收获。”

“噢?”李萃群露出惊讶之色。

他确实是没想到崔静莹竟然会真的有问题,他一直都怀疑马天悛抓捕崔静莹,更多是色心大起。

“发现什么了?”李萃群问道。

“我们从保险箱里抄出了一根金链条和金鸡心。”说着,马天悛从兜里掏出那个金鸡心,递给了李萃群,“这猫腻就在这金鸡心里。”

李翠群看着马天悛,不禁皱眉。

发现了问题,这是好事,但是,为何你这厮笑的那般猥琐,就仿若是去夜总会玩,不意竟发现搂着的舞女是兄弟老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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