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八牛的话无疑是让气氛瞬间低沉了下来。
我和周建军、老奎班长互相对视了一眼,除了周建军和老奎班长再三叮咛陈八牛,千万不要和那些罗布族后裔起冲突之外,我们谁都没能想到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真特娘的憋屈,这也不能动那么不能动,真让八爷等死啊!”
见陈八牛那家伙独自个坐在一旁发着牢骚,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也只好强打着精神,走过去从包里翻出了香烟。
“八爷来一根?”
陈八牛接过烟点上狠抽了几口,一张嘴也没能消停下来,依旧是骂骂咧咧个不停。
“八爷您看看那些罗布族后裔,现在还搞牛鬼蛇神那一套,明显就是思想觉悟低,咱好歹是领袖老人家看着长大的。”
“和那些没思想没觉悟的家伙计较,丢人啊!”
我知道陈八牛这家伙,嘴上不饶人而且好个面子,真要是像周建军那样苦口婆心的给他讲大道理,他还真一定听你的,可如果你给他扣几个高帽子,这事就成了。
“行了九爷,别以为八爷我不知道您这是给我戴帽子了。”
“只要那些家伙不动武,八爷保证不开枪。”
见陈八牛放弃了要动武的打算,我悬着的心这才算是落下去了一些。
“小关同志!”
可还没等我完全松一口气呢,周建军那满是焦急和不安的喊声,一下子就让我和陈八牛皱起了眉头。
等我两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一眼就看到不远处那些把我们视作瘟神、沙鬼的罗布族后裔,已经提着木棍、钉耙一类的家伙事逐渐把我们给包围了起来。
那架势明摆着是不想让我们走了。
“我去,八爷不跟这些愚民计较,这些愚民还蹬鼻子上脸了啊!”
这一下子我的眉头也彻底紧皱了起来,甚至于我心里都开始琢磨,如果等会那些罗布族的后裔,真要把我们当沙鬼给处决了,我们是不是该考虑真的端起枪来反抗。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那些罗布族后裔重新在那些木杆中央燃起了一堆篝火。
冲天的火光迅速驱散了四周的混暗。
不一会,那些罗布族后裔中,走出来一个头发雪白的老者,那老者拄着一根拐杖,拐杖上挂着一串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头骨打磨成的配饰,在火光的照应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阴森骇人的气息。
虽然我听不到那些罗布族后裔说的语言,可我也隐约能猜到,那老者应该相当于部落古村里祭祀、巫师一类的角色。
在那老者的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我们听不懂的语言之后,那些罗布族后裔就分成了两批人。
其中一批人拿着钉耙、木棍像是看犯人似的把我们给围了起来,另一批人则是从那古村里牵出来了几头牲畜,直接就给拉到了那堆篝火前面。
几分钟之后,那些罗布族人把牲畜给宰杀了,然后那老者用碗接了许多牲畜的鲜血,围着那堆篝火叽里咕噜的像是在念诵什么经文似的。
格外诡异的祭祀仪式,让我们几个人,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娘的!这些愚民真要敢动武,八爷就不客气了!”
陈八牛则是骂骂咧咧着端起了手里的步枪,咔嚓一下就把枪栓给拉了下来。
“小陈同志,快把枪收起来,要是起了冲突,咱们更麻烦。”
周建军伸手拦住了陈八牛,老奎班长没说什么,只是扶着陈爱民,皱着眉头盯着不远处那些正围着篝火跪拜的罗布族后裔。
“这个时候还不让八爷动手,难道真要等着被人乱棍打死啊!”
“八爷您甭着急啊,他们这不是还没动手呢吗?”
见陈八牛和周建军要为了这事争吵,我只能赶忙上去打圆场。
而那个时候,不远处那些罗布族后裔似乎是已经搞完了那诡异的祭祀活动。
十几个穿着兽皮手里提着长矛的罗布族青壮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然后那看上去和祭祀、巫师差不多的老者,就用那些牲畜的鲜血在那十几个青壮年男人的额头上涂抹了一个很像飞蛾的图案。
直觉告诉我,那十几个青壮年男人,就是那罗布族部落古村推选出来打沙鬼的勇士了。
和我猜测的如出一辙,那十几个罗布族的青壮年男人,额头上被涂抹了牲畜鲜血之后,举着手里的长矛低吼了一声,就转过头看向了我们。
朦胧的夜色下,那十几个人看向我们的眼神,像是饿狼盯住了猎物似的。
他们高举着长矛,最后喊着我们听不懂的口号,剩下的那些罗布族后裔,同样是高举着胳膊,齐声呐喊着。
篝火还在持续燃烧,噼里啪啦的声响混杂着那些罗布族后裔的呐喊,把那古老的祭祀仪式,承托的更加诡异渗人了。
不多时,那十几个罗布族后裔的青壮年,就举着长矛一步一步朝我们逼近了过来。
“来啊八爷怕你们啊!”
陈八牛猛地甩开周建军的胳膊,直接端起了步枪,作势就要扣动扳机。
就在我们以为这一次,是不打不行了的时候,突然从哪罗布族后裔的部落古村里跑出来了一个穿着中山装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跑到了那罗布族巫师的跟前,指着我们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
看到这一幕,我心头骤然一松,因为直觉告诉我,也许我们有救了。
果不其然那中年男人叽里呱啦的和那巫师交谈了一会之后,那十几个被选出来打沙鬼的罗布族青壮年就停了下来。
随后那中年男人就朝我们跑了过来。
“你们没事的嘛?”
中年男人操着一口很生硬的汉话,听那声音应该和老奎班长一样,也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维族人。
“能有啥事,那些愚民敢动手,八爷崩了他!”
我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没继续咋呼。
一番交谈之后,我们得知那中年男人叫阿地里,是伊犁人,因为经常领着驼队,带着盐巴一类的生活用品,来和住在沙漠里那些古村部落做以物易物的生意,而且为人会公正,时常会免费赠送一些生活用品给那些罗布族,这才能说得上话,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也是阿地里偷偷给我们送了水。
老奎班长也把我们刚刚才从流沙河那片区域死里逃生走出来的事情告诉了阿地里。
阿地里听完之后也是露出了十分惊讶的神色,只可惜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
“你们是从流沙河那边走出来的啊,这下可麻烦了嘛!”
“阿地里老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见阿地里说的很严肃,半点不像是开玩笑,在加上不远处那些罗布人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我也是慌忙凑上去问了一句。
等到阿地里把那罗布族后裔打沙鬼的由来跟我们讲清楚之后,就连素来不相信牛鬼蛇神的周建军,都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而在之后发生的事情,更是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