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面怎么说,真的就像是屠宰厂房里,各种已经宰杀好的生猪被挂了起来,只不过我眼前挂着的,却是尸体,一具接着一具的尸体。
更骇人的是,那些尸体身上全都长满了红色的绒毛,一下子就让我想起了之前我和陈八牛在悬崖边上的遭遇。
甚至于那一刻我脑海里都浮现出了被这些红毛粽子活生生撕成碎肉的恐怖画面。
过了许久,我才算是稍微缓过点劲来。
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生怕不小心闹出点动静,就把那些红毛粽子都给惊醒了。
“Alice小姐?”
我不确定Alice是不是也跟我一起掉到这悬崖底下,可我能确定她也摔了下来。
生死不知的情况下,我只能压低了声音一边喊着一边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朝四周搜寻着。
找了大概有七八分钟,昏暗中我听到了Alice的声音。
“是……是关先生?”
Alice的语气当中也满是惊恐,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颤音。
听到Alice的声音,我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这才稍微落下去了一些。
可鉴于之前我和陈八牛险些被那红毛粽子拽下悬崖的遭遇,我也不敢大意,毕竟这地方实在是太邪门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遇到什么灵异事件。
“Alice小姐你别动,我过来找你。”
“好…”
我寻着Alice的声音又往前摸了大概十多米的距离,终于看到了Alice。
那会她就像是一只迷了路的小猫一样,抱着膝盖卷缩在了那里,浑身都在瑟瑟发抖个不停。
就连我也没有想到,之前能用燃烧弹对付这些红毛粽子,关键时刻几次开枪救了我们的Alice,也会有这么脆弱无助的一面。
“Alice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看到Alice那样,我承认我怜香惜玉的感情一下子就迸发了出来。
等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Alice脸上惊恐不安的神色这才稍稍减缓了下来,她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借着手电筒上下打量了一番,见Alice和我一样只是胳膊和后背上蹭破了几个伤口,万幸没有摔断胳膊缺了腿,这才让我真正松了一口气。
“这……这是什么地方?”
“你忘了?咱两的滑翔翼撞坏了,这里就是那石桥下悬崖底?”
等我说完,Alice也看到了四周峭壁上那一具借着一具像是挂腊肉似的挂着的红毛尸体。
更骇人的是,我听到了我们脚底下隐隐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等我摸过去探头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之后,那场面险些没让我把第一口娘奶都给吐出来。
我和Alice是失足跌落到了距离那悬崖底不过几米高的一条突出的石块平台上。
而就在我们下方,那真正意义上的悬崖底部,却真的是一幅尸山血海地狱一般的场景。
这悬崖底下真的是一条河,可那河里的河水却全都是暗红色的血水,一具具浑身长满了红色绒毛的尸体就泡在了血水里。
有些尸体被泡的发了胀,在血水里一沉一浮的,远远看上去真的就像是巨人一样,胳膊上、大腿上那黏糊糊的皮肤,也崩裂了开来,露出了里面被泡的发白全然没有血色的烂肉。
有的尸体不知道是在血水里泡的太久,腐烂的只剩下了残值断臂,还是被什么东西撕碎了。
反正随着那血水的缓缓流动,不时几颗泡的发胀的人头或者是两条大腿、几条胳膊,就慢慢的从那血河底下浮了出来。
虽然我没生活在抗战年代,没见过那真正意义上的尸横遍野,更加没见过被写入了历史书,代表着国耻的万人坑。
可我想,真正的万人坑,大概也就是我和Alice此刻看到的那般模样了吧。
那种画面,不要说本质上还是个女孩的Alice,就连我也只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冒冷汗,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终于我还是没忍住,趴在那突出的石块边缘哇的一声就吐了起来,直到苦胆汁都吐了出来,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Alice虽然没有我那么狼狈,可也好不到那里去,一张俏脸被吓得毫无血色,我都能听到她牙齿碰撞的细微声响。
直到肚子里再也没有东西能吐出来了,我这才冷汗淋漓的一下子靠在了峭壁上,我闭上眼睛努力的想要忘了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那血水、发胀的尸体。
“关先生,现在我们怎么办?”
Alice的一句话把我拉回了现实,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
这才发现其实这悬崖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深不可测,约莫只有几十米的深度。
只是因为我们在悬崖上往下看,视觉本就有错觉,在加上周围昏暗,这悬崖下又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雾气,才会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而我和Alice,也幸亏当时死死地抓住了那滑翔翼,大部分撞击的力道,都被那滑翔翼抵消了,滑翔翼也减缓了我们下坠的速度,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幸存下来。
虽说这悬崖不是我们想象当中的万丈悬崖,可我和Alice也不可能像是那些红毛粽子一样,徒手沿着这峭壁爬上去。
“别担心,周教授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商量怎么营救我们了。”
“我们在等等看!”
Alice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可我和Alice等了很久很久,也没听到陈八牛、老奎班长的声音。
反倒是我突然就感觉一阵的头晕目眩,紧跟着我眼前看到的东西似乎都变得错乱了起来。
“关先生你怎么了?”
迷迷糊糊的我听到了Alice的声音,只是那会她的声音明明在我耳畔响起,却显得很飘忽。
终于我还是没忍住,双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过来,却是趴在了Alice的怀里,她正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替我擦着脸上的血水。
Alice告诉我,我汞中毒的反应又加剧了。
偏偏陈八牛他们又迟迟没有动静,无奈之下我和Alice商量了一下,只能决定采取自救的法子。
爬上悬崖是不可能了,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下到悬崖底下那血河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