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山神老爷显灵!”
“不是九爷您这话八爷我咋听不大明白呢?”
“山神老爷显灵和这些小孔有啥子关系??”
面对陈八牛的追问,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从没有接受过正儿八经的现代教育,只是小时候上过几年学,在之后就一直跟着老爹学风水,虽然期间老爹也教过我很多其他方面的知识。
可我也不像是Alice那样,从小就接受现代化的教育。
我能看穿这山神老爷显灵的猫腻,也是因为我在韩非子一书上看过类似的记载,并不知道这其实只是物理学上很常见的小孔成像。
“八爷,您注意看这些小孔,正好对着山神老爷的泥塑像,韩非子、天工造物、巧匠等古籍当中有类似的记载。”
“取一物、凿一孔、生一火,三者相对,则可外视。”
陈八牛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其中的玄妙,无奈我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给他解释。
“八爷,咱刚刚上山您也发现,这山神庙修在山沟里,正好对着那弯道。”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只要晚上,有放山人在这山神庙里借宿生火,火光透过墙上这些小孔,就能把山神老爷的泥塑像的样子投到弯道上,就跟咱们小时候在打谷场上看电影一样一样的。”
“不是九爷您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嘛,八爷还以为有啥了不起的玄机呢,感情这山神老爷显灵,就是给咱看了场大戏啊!”
陈八牛拍这大腿,一幅恍然大悟的神色,嘴上却又忍不住埋怨我讲的太复杂。
我也懒得与他争论,只是抬手摸了摸墙上那些小孔,心里头也是颇为惊讶和佩服。
要知道这山神庙可是十年前,钱老爷子一伙人为了掩人耳目鼓捣出来的。
在没被我点破之前,这山神老爷显灵的把戏,可是把林场数百职工和附近的山民足足骗了十年之久。
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可牵扯到的不仅是山神老爷显灵这一瞒天过海的把戏,其中更有着借用天时地利人和的智慧。
特别是人和这一点,在山神老爷显灵这一件事当中,更是被钱老爷子一伙人运用到了极点。
想来十年前,钱老爷子一伙人也是料定,附近山民靠山吃山、许多放山人和猎户,都对山神老爷一说深信不疑,这才顺势摆出了山神老爷显灵降罪这一迷魂阵来掩人耳目。
“哎,九爷那照您这么说,张家沟没准真有元代帝陵,咱这一次真来对了啊!”
说到最后陈八牛那家伙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激动的脸色都有些涨红了起来。
“小点声!”
我则是急忙抬手堵住了陈八牛的嘴。
毕竟这会山神庙里可不止我们两人,一旁可还有放山人老马头爷俩呢。
虽然我两不是带着敌意来的,可倒斗这事说到底还是见不得光。
好在我回过头偷偷看了一眼,发现老马头爷俩已经靠在干草堆里睡了过去,并没有听到我和陈八牛的谈话。
破解了山神老爷显灵的玄机,原本还让人觉得阴嗖嗖的山神庙,也仿佛是一瞬间从地狱变成了天堂。
一夜就这么平安无事的过去了,第二天早上赵大宝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个还在山神庙里也是被吓得不轻,甚至于一度怀疑自己被山神老爷带到了阴曹地府去认罪伏法了。
直到太阳光照了进来,赵大宝才逐渐恢复了冷静。
不过他又对着那山神老爷的泥塑像磕了好几个头、念叨了好一会,说的也都是一些祈求山神老爷原谅保佑一类的话。
至于放山人老马头爷俩,早在我们醒过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山神庙,想来是早就往更深的老林子里去了。
因为那会正是入秋,山上的人参借了种,正是一年里最适合进山采参的时节。
临走前我和陈八牛把墙上那些小孔堵了起来。
没了那些小孔,以后弯道上就不会在出现什么山神老爷显灵的神迹了。
我想这样以后像赵大宝这样的林场司机,晚上开车也能心安一些,至少不会在频繁出现车祸。
不过山神老爷这一说法,恐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这附近口口相传下去。
虽说这属于封建迷信,可要我说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这样,附近的人才会对这片林子时时刻刻存着敬畏之心,这样一来,不光是那些靠山吃山的放山人、猎户,亦或是林子里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都会有相对更好的生存环境。
而且,我也始终记得我老爹说过,鬼神之说可不信,但人不可无敬畏之心。
一切收拾妥当后,我和陈八牛也效仿赵大宝的样子,毕恭毕敬的对着山神像拜了三拜,祈求张家沟一行,我们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尽管我知道,这不过是一尊泥塑的神像,说难听些就是一个大号的泥人,可出门在外,心安总比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茫然无措要好上许多。
到了公路上,看着还侧翻在公路一侧的货车,想到昨晚的种种,虽然只是短短一个晚上,可我却恍惚有一种过了好几天、甚至于好几个月的错觉。
又等到大概早上九点多的时候,从林场的方向来了一辆运送木头的货车。
我们和赵大宝一块搭着顺风车,驶向了林海更深处。
十二点多,我们到了林场,距离张家沟还有十多公里的路程。
原本我两是打算即刻出发的,可架不住赵大宝等人的盛情邀约,只得在林场吃了午饭。
午饭后赵大宝又一路把我们送到了岔路口,足足几公里远的距离,让我们再一次体会到了东北人民的热情和淳朴。
“妈的八爷真是爱死这块黑土地了,九爷咱这一次要是能找到那座元代帝陵。”
“等回头倒腾到宝贝儿换了钱,可得回来感谢这儿的乡亲们呐。”
“英雄所见略同!”
我两互相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着,沿着赵大宝给我们指的路直接就奔着张家沟去了。
虽说张家沟地处偏僻,可因为距离不远就有个林场,还总有收购药材的商人到张家沟去,所以一路上倒也不算难走。
不过十多公里山路走下来,也还是累得够呛。
要不是去塔克拉玛干走了一遭,就我两的体力,还真撑不下去。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我们才到了张家沟。
张家沟,一个坐落在外兴安岭山脚下、被群山林海包围的小村落。
一眼看过只有稀稀疏疏十多户人家,袅袅炊烟从村头几户人家的烟囱里升了起来,老远看过去,迎面就给人一种与世无争、很是祥和宁静的感觉,和赵大宝等人口中,那个处处透着邪乎的张家沟截然不同,甚至于就连大字不识几个的陈八牛,看着就在不远处的张家沟,也整出来一句小桥流水人家。
“成了,可算到地方了,九爷咱还等啥,赶紧进村探探道儿,争取早日班师回京啊!”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在从林场出发前,我脑海里想象过无数遍抵达张家沟的画面,也想过张家沟是何等的穷山恶水、处处透着邪乎。
然而眼下的张家沟完全出乎我的预料,可不知道为啥,我总感觉张家沟这过于安静祥和的气氛背后,透着一丝不对。
“哎!九爷您看那有个丫头在干啥呢?”
“等等九爷,那……那丫头该不会是想不开要自杀吧!”
就这时,陈八牛突然抬手指着前面大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