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想不到这映月湖还有这么多说道,看样子这一次咱们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陈八牛虽然不懂风水之术,可这会也听出了其中一些猫腻,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格外激动的低语着。
我也是强忍着狂跳的心脏,用眼神示意陈八牛别多嘴,继续耐心听下去。
赵大宝又抽了几口烟,挠着脑袋响了半晌,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记得当时马爷爷说,映月湖那块地界,藏着一座老大老大的古墓,那里头的宝贝儿老鼻子去了。”
“马爷爷还说,他听老一辈人说,当初咱们周围屯子里就有不少人被抓去当成修大墓的苦力,结果去了百十来号人,是一个都没回来。”
“听说都被杀了给人殉葬了。”
听赵大宝说到这,我心里头更是激动的有些难以遏制了,陈八牛更是激动的紧握着拳头。
一开始我把目光锁定在那映月湖上,完全是因为张家沟那口水塘子里发现了许多疑似陪葬品的碎瓷片、动物骸骨。
而那些东西大都是被连通着张家沟那口水塘子的底下河流冲到张家沟的。
我和陈八牛多方打探后得知,在张家沟附近,虽然河流不少,可都是一些小河、水沟啥的,很大概率上不会存在地下河,唯独映月湖水系庞大复杂,所以我就推测,映月湖就是张家沟那口水塘子地下暗河的源头。
这会赵大宝明确的告诉我们,马爷爷提过,映月湖的确藏着一座疑似元代、明初的大墓。
虽然这些,也不过赵大宝小时候以老人家讲故事的形式听来的,可这个故事却和我们掌握的信息高度吻合,和风水也很契合。
太多的巧合,背后藏着的大都就是我们所追寻的真相。
“赵大哥您接着说。”
见赵大宝手里的香烟燃到了头,陈八牛倒是很识趣的立马又递了一根上去。
赵大宝接过烟,这次却没有点上,而是想了许久,这才开口继续说了下去。
赵大宝告诉我们,就在打小鬼子那几年,驻扎在东三省的关东军其中一伙小鬼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了映月湖那地界藏着一座大墓。
结果显而易见,那伙隶属于关东军的小鬼子盯上了那座大墓,想要盗掘其中的文物。
不过东北老林子里有多险恶,相信不必多说,大家也都知道。
单靠那些小鬼子自己去瞎找,不要说找到那座古墓了,恐怕就连能不能走出老林子都是个问题。
于是那伙小鬼子,就把附近十几个村子、屯子里的猎户、放山人和大批青壮年都抓了起来,给他们带路。
“奶奶的,这些小鬼子真特娘不是人,可恨八爷晚生了几年,不然非得和那些小鬼子玩命不可。”
赵大宝说到关东军的时候,陈八牛也是紧握着拳头,满脸义愤填膺的喃喃着。
然而赵大宝接下来说的故事,那才叫一个邪乎。
“谁说不是呢,小鬼子在咱土地上烧杀抢掠,可老天爷也都看着呢。”
“这不那伙小鬼子,逼着乡亲们给他们带路,可谁曾想那伙小鬼子刚刚走到映月湖附近的老林子里,就遇到了成群结队的老虎。”
“结果那伙小鬼子死了老些,可恨咱林子的老虎就算再有灵性,也抵不过小鬼子的枪炮。”
“赵大哥,那…那最后那群小鬼子找到那古墓了?”
陈八牛瞪着眼睛,有些着急的追问了一句。
我知道那家伙是在担心,如果早在抗战年间,那古墓就被小鬼子给盗掘了的话,我们这一趟,就算找到映月湖、找到那座古墓,只怕也要无功而返。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马爷爷说当初那伙小鬼子找到了映月湖所在的那条山坳,然后就开始到处挖山、刨坑,炸药都用了许多。”
“结果把旁边几座山头都给炸平了,山头垮下来堵住了那条山坳里的大河,慢慢的就变成了一个湖。”
“当时被小鬼子抓去当苦力、带路的乡亲们也全都死在了那条山坳里,听说尸体都堆满了小半个山坳,久而久之附近的老人们,就管那叫死人沟。”
赵大宝说到这里,我也算是明白了过来。
敢情这映月湖,是近几十年间才有的称呼,在更早之前映月湖那块地界还是一条山坳,是被老一辈人称作死人沟的邪门地界。
至于为何死人沟变成了映月湖,根据赵大宝所说,是因为自打那地方被关东军炸垮了山头,形成了一个堰塞湖之后,周围不止咋回事,长出了许许多多的人参,而且有的都长成了人形儿。
大概是刚刚解放初期,全国人民都还在温饱线上徘徊,周围很多乡亲饿的没辙,就有许多人做起了放山的活路。
自然而然的就有人把注意打到了死人沟。
赵大宝说当时有不少放山人结伴去死人沟那边放山找参。
结果他们在半道上,又遇到了老虎,不少放山人都葬身虎口。
“马爷爷当时就跟着去了,小时候马爷爷跟我们说,映月湖那一带的老虎可有灵性了,像是得了道行,在看守什么东西似的。”
“只要有人想靠近映月湖那片地界,那些老虎就会从老林子里冲出来吃人,而且啊马爷爷还说以前被那些老虎咬死吃掉的那些小鬼子,都变成了虎精、变成了恶鬼,就堵在林子里。”
赵大宝是越说越来劲,越说越邪乎,说到最后,差点没把西游记车迟国里的虎力国师都给扯出来。
“不是九爷,他说的咋这么玄乎呢,这人被老虎吃了,不就变成一堆粑粑了,咋还能变成虎精呢?”
陈八牛偷偷拽了一下我的胳膊,瞥了一眼正说的起劲的赵大宝,压低了声音偷偷跟我说道。
“八爷,等咱回去您没事多看看书,省的一天到晚咋咋呼呼,这也玄乎那也玄乎的。”
“为虎作伥听说过吧?”
“真当八爷没文化啊,为虎作伥那是个成语,比喻恶人帮着恶人,那就是资本主义的毒瘤……”
被我挤兑没文化,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有些急眼了,瞪着一双牛眼睛看着我,涨红了脸大为不满的和我争论着。
“对对八爷果然是文化人儿,没少喝墨水啊,这为虎作伥的确是这么个意思。”
“可在民间有种说法,这为虎作伥里的伥,就是那些被老虎吃的人,死后怨气不散,变成了一种恶鬼、精怪。”
“传说那伥出来害人的时候,往地上一趴,那就变成恶虎了。”
“不是吧?有这么玄乎?八爷咋从没听说过呢?”
我懒得跟陈八牛解释,便是翻了翻白眼没在搭理他。
我所说的伥鬼,也绝非是我杜撰瞎说的,而是的确有这么一个传说,蒲松龄先生的聊斋志异和清朝的草微堂记当中,都有类似的说法。
“后来马爷爷他们好不容易躲过了那些老虎、恶鬼,找到了死人沟。”
“当时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湖泊,听马爷爷说晚上天黑了,那月亮啊就像是从那几道瀑布背后升起来一样,把整个湖面照的银光闪闪,就跟那银子铺的似的。”
“慢慢的马爷爷那一辈儿的放山人就管死人沟叫映月湖了。”
要说一开始啊,我也和先前质疑调侃赵大宝的那络腮胡汉子一样,觉得赵大宝这家伙,虽然直爽,可就是喜欢吹牛。
可这一次,赵大宝说的这些事儿,虽然一件比一件玄乎,可细细琢磨下来,却是桩桩件件都有有据可查。
“对了,马爷爷还说当时他们从死人沟那旮沓,真找到了好几棵长成了人形的老山参。”
“那老山参可特么稀罕,大概这么大,那有鼻子有眼睛的,就跟小孩儿似的,马爷爷他们用红绳绑了老久,费了老鼻子劲才把那老山参带出来。”
“嘿九爷,还真特娘有人参娃娃啊,那咱这一趟去了,就算找不到那什么,要是能挖几个人参娃娃回来,也特娘发了啊!”
这上年份的人参价值连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赵大宝刚刚说完,陈八牛那家伙就立马眼珠子一亮,露出了一幅钱串子的嘴脸。
可还没等他嚷嚷完呢,赵大宝却是急忙摆了摆手,他接下来说的话,更是吓得陈八牛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