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林子,那匹马整个被开了膛破了肚,鲜血流了一地,把地上厚厚的一层枯枝落叶都给染的一片血红,可诡异的是,那匹马的五脏六腑,整个都不见了。
还没完全断气的马,就倒在血泊里,虽然它不会说话,可眼睛里同样噙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大概是因为老林子里温度骤降的缘故,它鼻孔里不断呼出的粗气也清晰可见。
“哇!”
饶是我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见过比这还要恶心的画面,可这会被那浓重的血腥味这么一扑,我和陈八牛还是忍不住低头干呕了起来。
除了只觉得胃部一阵的翻江倒海,可能心里的害怕和惊慌更加折磨人。
过了好一会,直到觉得胃里舒服了些,我和陈八牛这才紧紧地握着工兵铲,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等靠近一看,发现那匹马是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硬生生一瞬间撕开了肚子这一点之后,我和陈八牛当场又被吓得面面相觑了起来。
周围一片的昏暗,不知何时掀起了一阵夜风,吹过树梢哗啦啦的声响,也在那一刻变得格外渗人了起来。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了肚子,连内脏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却还没有断气的马儿,在环顾一眼周围一片昏暗的老林子,顿时只觉得周围那看不到头的昏暗里,似乎是藏着一头随时会扑出来要人命的恶兽。
“九爷,您还记得赵大哥说的那什么有灵性的老虎?”
“就是你说的那伥鬼,咱……咱该不会真遇到那玩意了吧?”
本就够渗人的气氛,这会被陈八牛那么一说,更加让人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发毛。
其实也不怪陈八牛会这么说,试想一下就算这老林子里有人熊、野狼一类的猛兽。
可我们带来的那匹马,个头可一点也不小,都快跟我一边高了,那体格起码也得有个七八百斤。
虽说若是遇到野狼、人熊一类的猛兽,那匹马不见得能逃走,可也绝对不可能一下子就被撕开了肚子,就连五脏六腑都不见了。
要知道,从我们听到马儿的惨叫声,再到追过来看到马儿倒在血泊里,前后也不过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这马儿刚刚被人熊一类的猛兽袭击,我们也不可能什么都没看到。
可偏偏这会,林子里只有那倒在血泊里,被撕开了肚子、掏空了内脏的马儿,周围压根就没有人熊一类猛兽活动过的痕迹。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只怕真只能够用来无影去无踪来形容了。
这就好比是,你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朋友突然间被什么东西开膛破肚、惨死在你眼前,可你却不知道凶手是谁,或者说你连凶手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天知道是什么玩意,小心点总没错!”
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和陈八牛背靠着背站在一块,不断环顾着四周,希望能发现一点那东西的踪迹。
可周围,除了那一棵接着一棵的参天大树之外,就只剩下了那些状若巨蟒盘蛇的藤蔓和不知名的灌木了。
突然,嗖的一下子,我只感觉有个什么东西从身边窜了过去,速度快的离谱。
陈八牛骤然瞪大的眼睛,告诉我,刚刚绝对不是我看花了眼。
“特…特奶奶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说话的时候,陈八牛的语气明显已经开始颤抖了。
偏偏这个时候,不远处一片灌木丛开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沙沙沙的声响,在一片死寂的老林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和陈八牛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不断晃动的灌木丛,眼珠子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个慌神,下一秒钟我两也会被那鬼东西给撕开肚子掏空了内脏。
“妈的,八爷管你是啥鬼东西,等会只要敢冒头,八爷非得一铲子给它脑袋拍个稀巴烂不可!”
说话间,我和陈八牛都不由自主的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手里的工兵铲。
灌木丛晃动的越来越厉害,沙沙沙的声音越来越逼近我两,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却让人感觉像是渡过了几个春夏一样的漫长。
下一刻,一个黑影突然就从那灌木丛里窜了出来。
“啊!”
陈八牛几乎是同一时间大喊了一声,举着工兵铲抡圆了胳膊就要拍下去。
就在这时,刺眼的手电光照在了我和陈八牛的脸上。
我两高高举起的工兵铲停在了半空当中,老马头沉着脸、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我两。
“不是你个老鳖犊子,也不招呼一声!”
“要不是八爷眼尖儿,今儿个非得一铲子拍扁了……”
老马头压根没有要和陈八牛争论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笑了笑,那向上翻起来的眼神,明显带着一丝不屑和鄙夷,像是在耻笑我两的狼狈。
陈八牛当时就被臊的涨红了脸,放下手里的工兵铲,有些不服气的想要去和老马头争论,被我给一把拦了下来。
老马头这会已经皱着眉头走到了那匹被开了膛破了肚,掏空了内脏的马儿旁边。
还没断气的马儿看到主人,哼哧哼哧的不停悲鸣着,四只蹄子也是不断的扑腾着,想要站起来,可因为被掏空了内脏,这会已经奄奄一息了。
老马头伸手摸了摸那马儿的脑袋,我看到他眼睛闪烁了几下,缓缓地闭上,却又很快的睁开了眼。
再次睁开眼的老马头,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钱的一幅臭脸。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慢慢的挡住了那匹马的眼睛,然后从靴筒里掏出了一把匕首,狠狠一下子刺进了那匹马的后脖颈。
“不是这马还活……”
“八爷!”
虽然我们都不是什么悲天悯人、慈悲为怀的活菩萨、大圣人,可这会看到那匹马的惨状,心里头也真的不是滋味。
亲手提前结束了那匹马的性命之后,老马头擦了擦匕首上的鲜血,然后慢慢半跪在了那匹马旁边,低着头说了一句:“老伙计一路好走。”
尽管老马头说的很小声,几乎就是在喃喃自语,可我还是听到了。
大概是因为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我也不止一次亲眼看着队友、兄弟惨死在眼前,亲身经历过那种无助、痛苦的滋味,这会看到老马头那样,我的心颤抖了一下,之前对老马头的不满和戒备,竟然鬼使神差的消减了下去。
而老马头在捧起一捧落叶轻轻盖住那匹马的脑袋之后,便是开始动手收拾起了地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弄乱的行李。
“收拾东西离开这、赶紧!”
老马头依旧是头也不回,用那种命令似的口吻对我和陈八牛说道。
直觉告诉我,老马头肯定看出了些什么,我心里头也有一百个疑问想要跟他问问清楚。
可我知道,这会就算我问了,老马头也不会搭理我。
再者,那匹马惨死的样子,现在还如同梦魇一般云绕在我脑海里,尽管我不知道掏空了那匹马儿内脏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可我知道这地方绝对安全不了。
“八爷快收拾东西走!”
原本陈八牛还有些不满老马头的态度,可他也不傻,岂会不知道个轻重缓急。
草草收拾好了东西后,老马头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辨认了方向后,便直接钻进了一旁的林子里。
我和陈八牛也只能急忙跟了上去,夜幕下的老林子,我和陈八牛开着头灯,走起来都是磕磕绊绊,走三步摔一跤的。
老马头呢,没用任何照明工具,只是借着那巨大树冠枝丫间投下来的些许夜光,就始终有条不紊的走在我两前头带着路,而且我看得出来他还是刻意放慢了一些速度等着我两,要不然我两铁定跟不上他的速度。
“嘿!看不出来这老瘪犊子虽然整天一副臭脸,还真特娘有些能耐啊!”
“这特娘都快摸不着道儿了,老瘪犊子还能健步如飞,要不是这老瘪犊子会说人话,八爷非得拿他当在这老林子里生活的野人不可。”
今晚,我两算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了老马头这位老放山人的能耐,我心里头也暗暗有些窃喜,当初幸亏忍下来,三顾茅庐一般的请了老马头当领路人,要不然遇到今晚这情况,只怕我和陈八牛立刻就得抓瞎。
老马头领着我两在老林子里左转右转了好一会,终于来到了一个崖壁前。
老马头也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了看那崖壁,又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或者说是在观察什么情况。
“老马叔,刚刚那马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给祸祸的?”
见老马头停了下来,我也瞅准了机会凑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