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九爷,您这话咋越说,八爷听得越糊涂了呢!”
“那降头术,不是东南亚一带害人性命的邪术吗?怎么和元代扯上关系了?”
我正皱着眉头思索之时,陈八牛那家伙挠着脑袋,满脸好奇的凑了过来,将我从沉思当中惊醒了出来。
“八爷,您说潘家园那么多古书孤本,让您平日里多看点书,这会又傻眼了吧?”
“我跟您说啊,这降头术如今虽然在东南亚、云贵边疆一带盛行,可追根溯源,这降头术却是元朝时期源自中原。”
我这么说,并非是空穴来风,也绝非是我杜撰胡吹,而是历史上明确有记载的。
追溯到古时候,不管是当朝天子被番邦尊为天可汗的大唐时期、郑和下西洋的明朝时期亦或是忽必烈远征欧亚大陆的元朝时期,东南亚一带,乃至于如今的朝鲜半岛,都一直是中华的附属国。
而降头术,根据历史记载,乃是茅山派叛徒洛有昌根据茅山术当中的害人诅咒之法演变而来。
元朝时期,虽说忽必烈曾远征到欧亚大陆,险些把大半个世界都给攻陷下来,可历史上记载,元朝统治者对中原地区的统治却是极其的不自信,时刻担心汉人会复辟。
故而元朝初期各代统治者,许多都对中原地区的汉族大力压迫,其中自然就包括源自汉人的各种教派。
恰巧这个时候,源自茅山一派的降教开始崭露头角。
彼时元朝皇帝便下令,将降教收为己用,并设置降台数百座,令降头师以顺风耳之术日夜监听民众的动向。
据一些元朝时期的野史记载,元朝皇帝设下降台后,民间但凡是有人敢说一句对元朝政权不满的话,便会被降头师施于降头,隔日就会浑身溃烂暴毙于家中。
据传那一时期,元朝统治下的民众,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平头百姓,可谓是谈降色变。
降教也因此盛极一时,其风头甚至于一度压过了道教正统的太一、天一、正一等教派。
那一时期的元朝皇帝,包括各种贵族,也是大力招揽降头师,一些元史记载,当时一个降头师,每年可得俸银三百两、得粮百旦,要知道以当时的社会消费能力,银百两就足够寻常人家开销几年了。
正是因为当时统治者的器重,降教在那一时期,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降头师们可谓是把害人的降头术运用到了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就包括墓葬。
潘家园一个早些年到过斗的老油子跟我说过,在他们倒斗行当里盛行一句话叫做西周骨、东周玉、秦铜器、汉大墓、唐合葬、宋瓷器,元代多降墓……
这一段顺口溜,最后所说的降墓,便是指元朝时期,那些用降头术来防盗的大墓皇陵。
据一些野史杂记记载,凡是用降头术来防盗的降墓,不仅会在墓中设下能让人浑身流脓无辜惨死的降头术,还会驯养一些凶兽来看守陵寝。
传说元太祖铁木真在世时就下令让当时降教的教主杨旭率领数千降头师为自己设计陵墓。
杨旭为了完成皇命,不仅率领降教数千降头师呕心沥血的替铁木真设计了一座名为蜃的大墓,更是在铁木真的授命下,率领数万大军,远赴塞外漠北捕获一条黑龙,囚于蜃墓当中,为铁木真看守陵寝。
说起这蜃墓,那更是大有说道,传说当中,这蜃乃是上古一巨妖,最擅长迷惑隐藏之术,就像我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曾遇到过的海市蜃楼一样,看上去像是真实存在的,可却是一片虚妄。
而铁木真的蜃墓,正是取自于此,所以倒斗行当里一些老油子,都说铁木真的墓找不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等我说完,陈八牛那家伙也是被惊的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挠着脑袋开口说了一句。
“我滴个乖乖,原来还有这说道。”
“不过九爷,现在被你这么一说,八爷咋觉得咱这一次不是去发财,而是去送死的呢?”
陈八牛这话倒是让我愣了愣,要知道这家伙那可是标准的钱串子,那一次不是听到有大墓皇陵,就恨不得立刻钻进去大肆搜刮一番,怎么可能会像今天这样,还没找到那座元代皇陵,就先泄了气呢。
“不是九爷,这真不是八爷我危言耸听。”
“您想啊,您说的那降头术,能让人全身溃烂,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八成咱要找的这座元代皇陵,也是那什么降墓,那墓室里只怕也被那些降头师设了降头术,咱要是进去,万一稀里糊涂中了招……”
“咿!一想起九爷您说的全身溃烂而死,八爷就打哆嗦,那也忒惨了。”
等到陈八牛说完,我也是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虽然我不信鬼神之说,可我却相信民间多奇人、也存在着诸如降头术、茅山术、巫蛊之术这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奇术,我们身上所中的那植物蛊,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我看来也许茅山术、降头术、巫蛊之术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捉鬼降的法门,只是借助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窍门,亦或是神奇的毒物、药物之类的东西达到目的,可这并不能成为否认这些东西存在的理由。
倘若,我们要找的那座元代皇陵,真就是存在着降头术的降墓,那它只怕比当初险些让我们命丧沙海、诡异重重的黑水城还要凶险。
想到这些,一时间我心里头也不免生出了想要打退堂鼓的念头。
“妈的这去也是死,不去就是等死!”
“人死球朝天,都火烧屁股了九爷咱可不能怂了!”
比起我的瞻前顾后,陈八牛那家伙总是显得豁达许多,或者说他骨子里就有股子常人没有的狠劲。
“对,左右都是死,拼一拼!”
“天黑了,这沼泽可更不好走!”
我两正互相打气加油的时候,老马头那不适时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这老瘪犊子真特娘不懂事!”
这几天和老马头相处下来,自打那天晚上他把仅有的两块嘎达给了我们之后,我倒是对他大有改观,打心底里觉得这老马头虽然时时摆着一副臭脸,可其实也和老奎班长一样,是一个真正的大好人、热心肠,只是陈八牛那家伙,就像是王八遇到了老龟,死活和老马头看不对眼。
“行了八爷,赶紧跟上去,要不然等会老马叔走远了,咱两可走不出这沼泽地。”
陈八牛又牢骚了几句,这才在我的催促下,急忙跟了上来。
在那片完全由枯枝烂叶浸泡、腐烂形成的沼泽地里,我们跟着老马头深一脚浅一脚,龟速的超前行进着。
不仅要时刻小心脚下的泥潭,还得时时刻刻忍受着那些大蚂蟥爬到身上、吸食血液的疼痛和折磨。
走了大概七八个小时,我们终于算是走出了那片沼泽地。
“妈的疼死八爷了,这该死的蚂蟥,要不是没有油锅,不然八爷非得活炸了这些蚂蟥来下酒!”
刚刚走出沼泽地,陈八牛便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手忙脚乱的解开鞋带,把鞋子脱了下来、裤腿也卷了起来。
一条条吸饱了血液,格外肥硕的大蚂蟥,密密麻麻的叮在陈八牛的脚背,小腿上。
我和老马头也好不到那里去,小腿上叮满了蚂蟥,就连后背上也叮上去了十多条。
老马头和之前一样,拿出了盐巴和烧酒,混合搅拌后递给了我们。
要说盐巴和烧酒,绝对是那大蚂蟥的天敌,浇上去,那些原本用匕首都很难取出来的大蚂蟥,立马就松开了嘴,一条条卷缩起来掉了下去。
光是清理身上那些大蚂蟥,又足足浪费了我们快一个小时。
林子里黑的又早,不一会周围就昏暗了下来。
这老林子里,大白天尚且有些寸步难行,这会昏暗下来,就更不好走了。
老马头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辨认方向,几分钟后他这才抬起手指着一个方向开口说了一句。
“晚上在老林子里休息不安全,我们得去那边,找个山洞或者是树洞。”
“甭废话了,赶紧的吧,八爷腿肚子都特娘抽筋了,咱赶紧找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
老马头似乎也习惯了陈八牛的臭嘴和牢骚,倒也没说什么,我也只能很无奈的白了陈八牛一眼。
可就在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找地方过夜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一声虎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