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
“小陈兄弟!”
见状我和老马头急忙翻身下了炕去搀扶陈八牛。
陈八牛这会已经是疼的满头冷汗,脸上的皮肉都在颤抖,他死死地抓着我的手,磕磕巴巴了好半天也没能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九……九爷……”
“难道……”
那个念头刚刚从我脑海里浮现出来,我便是已经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了,只是拼命摇着头,心里头祈祷着不会是那样。
可等到我慢慢掀开陈八牛的衣服,朝他后腰的位置看了一眼后,我一下子就完全僵在了原地。
从黑水城回来之后,我们一行五人,身体里都都长出了那种眼球似的诡异黑花。
在四九城刚刚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和陈八牛后腰上那颗黑花的种子,不过是长出了两三条细小如血管的根须。
可现在,陈八牛后腰上,已经长出了七八条根须,黑紫色的根须扎根在了他的血肉里,在皮肤的遮掩下,像是爆起的血管、蛛网一样的朝着四周蔓延扩散了开来。
更加可怕的是,在那些根须中心的部位,不知何时竟然鼓了起来,乍一看就像是生了一个肉瘤子。
可是我知道,那不是什么肉瘤子,而是那诡异黑花的骨朵,如今扎根在我们身体血肉里的那些根须,无时无刻不在吸食我们血肉里的养分,一旦那骨朵开了花,长出那种眼球似的诡异黑花,那也就代表着我们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想到这里,我脑海里甚至于不自觉浮现出了,我和陈八牛,我两浑身上下的血肉,从腰后的那颗黑花种子所在的位置,开始一点一点的干瘪枯萎下去。
到最后,一朵眼球似的诡异黑花,就会从我们天灵盖上长出来,而我们除去头颅之外,身体的其他地方,已经没有了血肉,而是完全被那黑花的根须给占据了去。
“疼死我了!”
“九……九爷你杀了我吧!一刀杀了我吧!”
就在这个时候,陈八牛突然一把死死地抓着我的手,疯了似的大喊了起来。
他后腰上,那扎根在了血肉里的七八条黑紫色根须,像是有生命的虫子一样,在一点点的蠕动着。
陈八牛的个性我知道,这家伙倔的跟头牛一样,绝对是打着不走牵着倒退的主,我实在是无法想象此时此刻他到底在经历着什么样的痛处,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没事的八爷……咱们已经成功了一大半,现在……现在我就带你回四九城,咱去找钱鼠爷、钱鼠爷一定有办法的!”
“一定有的!”
“啊!”
陈八牛像是杀猪一样的惨叫着,而我能做也只是紧紧地握着的手,看他疼的活生生晕死了过去,我眼眶一下子就热了,眼角也在颤抖。
老马头的媳妇儿和儿子听到陈八牛的惨叫声,也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这……这咋回事啊,这小兄弟那背后……”
“行了你个败家娘们儿懂啥子,赶紧领着娃儿去吧西屋头的炕给烧了!”
老马头的媳妇儿和儿子,刚刚也看到了陈八牛后后腰上那颗眼球黑花的种子,这会也被吓得不轻。
老马头同样是紧皱着眉头,眼神在闪烁,原本就绷的跟琴弦似的脸庞,这会绷的更紧了。
可老马头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催着儿子和老婆去西屋把炕头给烧上。
虽然老马头如今已经知道我和陈八牛张家沟,就是冲着映月湖那座元代大墓去的,可其他事他从来没问过,我们也没说过。
“地上凉,快把他扶到炕头上,免得等会在冻坏了身子骨。”
等到老马头媳妇儿和儿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后,老马头急忙蹲下身子,招呼着我把陈八牛抬到了热炕上。
“老马叔……”
“你两都是好人,再说咱们三也算是出生入死过了,你两不用说。”
若是换了其他人,看到陈八牛后腰上那足以称得上渗人的模样后,就算不被吓哭,只怕也得把我两当做怪物。
可这会我想要解释清楚,老马头却是也没追问,反而抬手打断了我的话。
拍了拍我的肩头后,老马头就起身离开了屋子,而我看着晕过去的陈八牛,也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即刻动身赶回四九城。
至于为什么陈八牛体内那颗种子会突然开始疯长,而我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我也说不清楚是何缘由。
“当家的,那孩子咋回事啊,瞅着该不会是冲着啥了吧?要不然咱请三婶她老人家来给孩子看看?”
……
过了一会我就听到老马头和他媳妇儿在外屋说话。
“行,我先进屋去问问,你快去把东西备好。”
又过了一会老马头就叼着没有点上火的烟袋锅子走了进来。
“老马叔谢谢您,也谢谢婶子,我两……”
虽然并不清楚老马头两口说要找三婶来给陈八牛瞧瞧是什么意思,可我知道他们是好心。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刚刚小陈兄弟那样子我也瞅见了。”
随后老马头告诉我,三婶是这儿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出马弟子,平日里谁家小孩发烧感冒去乡里医院看不好,只要请三婶来看一眼,隔天肯定就能好转。
更玄乎的是,老马头说鹤城一个教职工小学有一对夫妻,两口子都是老师,膝下有个十七八岁的丫头突然有一年发了疯,鹤城、哈尔滨的大医院也跑了好几次,医生都说那丫头是得了神经病,恐怕这一辈子都治不好。
闹到最后那突然发了疯的丫头,就好像是白天夜晚变成了两个人,白天正常的时候,除了身子虚,还是和往常一样,可一到了晚上特别是每个月月圆的时候,那丫头就会突然狗搂着身子,走起路来也活像是一个上世纪的小脚老太太,就连说话也是尖声尖气的。
后面大概是实在走投无路了,那对原本从来不信出马、神婆这些的教师夫妻,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一路问到了马家村,找到了三婶,最后那三婶开了堂口、上了三炷香,就说那小女孩在的学校,是盖在一个乱坟圈子上的,小女孩八字弱、命格轻,被一个老鬼缠上了。
“最后啊那对夫妻,按照三婶的意思,扎了一对金童玉女、又准备了好些金银纸钱,领着孩子去烧了,没过几天那丫头就好了。”
要说东北这片黑土地,从来不缺少这种奇闻异事,这次来我也听了许多,可老马头这会说起出马弟子的事,我也还是听得愣愣出神,我心里头也清楚,老马头跟我说这些,无非是想告诉我,那位叫做三婶的出马弟子,是专门看这种邪乎事的行家。
“老马叔,麻烦您请那位三婶过来给我兄弟看看吧。”
虽然陈八牛还没有生命危险,可我不知道他还能支撑多久,甚至于我都不知道,回了四九城,钱鼠爷那边是不是已经有消息了。
眼下我也只好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拜托老马头请那位出马弟子来看看了。
征得我的同意后,老马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叼着烟袋锅子离开了里屋。
老马头出发前,我拿了一百块钱塞给他,说是用来请人的费用,可老马头死活不要,他说之前的那五百块,是他带我们去找映月湖的报酬,那是他应得的,可现在到了他家,我两是客人,这一百块钱他要是拿了,以后在村里也抬不起头来。
老马头两口子去了邻村请那位三婶,我则是在里屋照看陈八牛。
原本我也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谁曾想等到老马头两口子把那位大仙儿请回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