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兄弟,还是九爷最懂八爷我!”
“滚滚滚,咱这次来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八爷您少打那些歪心思,再说了您真要那么做了,老张家的人铁定跟咱们拼命!”
要说陈八牛这家伙啊,虽说不上像关二爷那样义薄云天,可也是极其讲义气,能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主儿。
我们几个现在命悬一线,老奎班长现在还躺在四九城军区医院重症监护室里,虽然跟老张家没有太大关系,可当初我们也差点几次死在老张家的人手底下。
以陈八牛这家伙极重义气、又眦睚必报的个性,这会无意间从龙俊山口中得知,老张家的祖坟就在仡佬寨附近,这家伙要是不寻思着去刨人家祖坟泄愤的话,那才是不正常的。
“别啊九爷,您啥时候这么软蛋了!”
“您想啊,老张家在这地界名声狼藉,咱这不仅是给自己出一口恶气,也相当于是给这地界的老百姓出一口恶气啊。”
“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八爷你就是听龙爷说那老张家祖上是几代人的土司,您啊就寻思着人土司王祖坟里的陪葬品。”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也懒得再与他争个是非对错。
不过被陈八牛这么一说,我还真对老张家那祖上历代土司王的大墓产生了几分兴趣。
倒不是说我惦记着人土司王墓里的陪葬品,而是我好奇老张家的人为什么隔三差五就前来祭拜?
要说人有孝心的话,那以老张家如今的底蕴,完全可以修一条路进山,甚至于把祖坟给迁出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果非要说,贸然迁祖坟会坏了风水、坏了习俗,虽然说得过去,可总让人觉得有些牵强。
而且如果单纯只是修一条路进山,以方便进山祭拜的话,那不就完全没什么影响了。
可老张家的人偏偏没这么做,如果非要说是人老张家的人对老祖宗心诚,一定要走山路表示诚心和孝心的话,也完全说不过去。
因为刚刚我看到,老张家那伙人里,除了领头的几个是老张家的人,剩下的虽然也穿着苗族服饰,可横看竖看都像是跟班。
想了一会想不出头绪,我也就没深思下去了,因为我是打心底里不愿意轻易招惹老张家这条地头蛇。
“八爷又在打老张家祖坟的注意吧?”
Alice看了我一眼,笑着问了一句,她这一问倒是搞得我有些尴尬。
“嗯,八爷这胆肥啊!”
钱鼠爷也冷不丁的凑过来补充了一句,当时我还挺纳闷,要说Alice看到我和陈八牛偷偷摸摸在后面说悄悄话,她能猜到陈八牛的注意不奇怪,可钱鼠爷是咋知道的?
“九爷您自个看!”
钱鼠爷似乎也看出了我心里头的疑惑,抬起手给我指了指不远处正变着法跟龙俊山探听老张家祖坟位置的陈八牛。
“咳咳……”
这一下子我脸上更是臊的一阵阵发烫,只想当场就说一句我不认识那没脑子的玩意儿。
过了没一会,陈八牛那家伙就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显然没能从龙俊山那里打探到老张家祖坟的位置。
想来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靠着倒斗起家的老张家,在近几十年间,几乎是把湘黔一带有些门道的大墓、坟头给挖了一个遍。
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有头有脸的人物,祖坟就是被老张家的人给刨了。
这些事儿虽然谁都心知肚明,可明面上没证据,在加上老张家在湘黔一带是正儿八经属螃蟹的,自然也就没人敢轻易去找老张家算账了。
可若是让人知道老张家的祖坟在哪儿,保不准就有十个、一百个被老张家刨了祖坟的苦主,迫不及待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二位爷,这在翻一个山头就到仡佬寨了,等会二位爷可小心这些,千万别打老张家祖坟的注意,要真闹起来,咱吃不了想兜着走都难啊!”
“这湘西地界,到处都是大山、山沟的,摔死个把人可太寻常了!”
又翻过两个山头,我们正累得快要爬不起来,各自瘫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龙俊山突然凑到了我和陈八牛身旁,压低了声音很紧张也很严肃的跟我们说了那么两句话。
当时我正喝水呢,险些没一口水直接喷出来,陈八牛那家伙也是挠了挠脑袋,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些许做贼心虚的神色。
“不是龙爷,我们和那老张家素不相识,打人祖坟的注意干啥,再说了这刨人祖坟可大损阴德啊!”
见我还不肯吐露实情,龙俊山倒也没追问下去,只是看了看我一直挎在身后的一个腰包,然后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
“昨天晚上,我这无意间看到九爷您在屋子里头摆弄罗盘,要是我没看走眼的话,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杨公盘。”
“杨公盘这东西,可是只有真正懂得寻龙定穴的风水大师傅才会用的。”
“再说了,几位爷到这儿找的是蛊婆,除了湘黔一代,其他地界我可没听说有蛊婆、蛊虫,想来也只有那些年代久远的古墓里头,没准有这些邪乎玩意了。”
龙俊山说完,我和陈八牛都愣住了,后脊背上冷汗珠子也忍不住滚了下来,那冷汗划过皮肤的感觉说不出的清晰。
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龙俊山这人虽然遮遮掩掩,可骨子里还是很淳朴老实的,直到这会我们才知道,这龙俊山眼力之毒辣、脑子之灵活,可半点不必钱鼠爷那老狐狸差。
“二位放心,你们是长沙李老爷子介绍来的,就算我信不过你们,可李老爷子我信得过啊。”
“所以我对几位的过往来历没兴趣,大家都有不能说的事儿,互相理解。”
“我只是想提醒二位,老张家不好惹,刨人祖坟更是想都别想。”
“这些年想刨老张家祖坟的人并不少,可没见谁真的做到了,甚至于都没人知道老张家的祖坟具体在哪儿,倒是这附近山沟沟里,听说摔死了不少人。”
说完龙俊山抬手拍了拍我和陈八牛的肩膀,便是拿了干粮起身去分发给Alice她们几个了。
过了许久,我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龙俊山黑黝黝还噙着憨厚笑容的脸庞,只觉得刚刚那一幕像是做梦一般,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不光是我,就连一直想刨人祖坟出一口恶气的陈八牛,这会也是面色有些呆滞的嚼着干粮。
“八爷,听到没,这山沟沟里意外摔死几个人太正常了,您可悠着点!”
“人死球朝天,要是不碰头还好,真要是碰了头,他老张家的人敢嘚瑟,八爷一定刨他家祖坟!”
显然陈八牛那家伙骨子里那股子狠劲或者说愣劲又上来了。
我知道想让陈八牛这家伙当个乖乖仔,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也就没跟他浪费唇舌。
吃过东西休息了一会,又在龙俊山的带领下翻过了一个山头,总算是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坐落在群山环抱间的苗寨。
那苗寨看着不大,约莫只有十多户人家,房子还是很老旧的木板和茅草搭建起来的,偶尔能看到几个赤着脚在山坡上割草的山民。
要不是龙俊山带路,在这大山里,我们只怕走断腿也找不到这仡佬寨,而且就算找到了,只怕也会把那仡佬寨当成某个原始部落。
“下面就是仡佬寨了,等会进了寨子,一切听我的,大家伙哦尽量少说话。”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Alice和陈八牛,他两的脸色也和我差不多,都噙满了凝重、噙满了期待,可更多的还是忐忑。
因为如果在这仡佬寨还找不到解决我们病症的办法的话,我们谁都不知道,老天爷还会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甚至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四九城去最后吃一次老东门胡同儿里的涮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