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龙俊山这句话,我们三人第一反应就是找到石苗医了,可龙俊山的神色,很明显的告诉我们,他发现的第三伙人并不是石苗医他们。
“不是吧,这鬼地方除了我们和石苗医,还有其他人来?”
“龙爷,你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我也微微皱着眉头,忍不住看着龙俊山追问了一句。
因为事实就像是陈八牛那家伙嘟囔的那样,这深山老林里,除了进山采药的苗医,只怕也不会有外人来了。
唯一能吸引外人来到这儿的,怕是只有极可能藏着一座甚至于好几座土司大墓的棺材山了。
所以我绝对有理由去怀疑龙俊山发现的第三伙人,极可能是冲着棺材山来的盗墓贼。
偏偏这凤凰镇一代,乃至整个湘黔,这挖坟掘墓盗宝的勾当,都几乎是被老张家给垄断了。
如果那伙人真是盗墓贼的话,八成和老张家脱不了干系。
随着今年国内对盗墓贼的打击力度越来越严峻,那些盗墓贼做起事儿来,较之以前更加穷凶极恶,我就不止一次听说过有的盗墓贼为了掩人耳目,做出杀人灭口的事。
再加上我们和老张家一早结下的梁子,这要是在这儿和老张家的人遭遇上,我都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
“那伙人起码也有十多个,身上还带着家伙事,怕不是什么善茬,我也没敢凑近了细看。”
“要我猜的话,那伙人八成和老张家妥不了干系。”
“老张家的祖坟,听说就在棺材山一带,可具体在哪儿,这么多年没人知道。”
我本就觉得这事儿和老张家脱不了干系,这会龙俊山也说出了和我一样的猜测,我一颗心也不由猛地往下一沉,只觉得周围昏暗一片的树林当中,霎时间变得危机四伏了起来。
“老张家?”
“奶奶的,这帮杂碎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可九爷,有一点八爷我想不明白,就算老张家的祖坟在棺材山一带,他们担心被人挖祖坟报复,也不犯不着安排这么多人带着家伙事来巡山、来守着祖坟吧??”
陈八牛这家伙的确大多数时候,都给人一种莽莽撞撞,没脑子的感觉,可有时候这家伙却又是洞若观火、慧眼如炬。
就像此刻,他那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是瞬间让我和Alice还有龙俊山都不由瞪大眼睛面面相觑了起来。
自从在那老蛊婆家意外发现两只万历年成化官窑的殉葬瓷碗和一只西周青铜爵杯,再到石苗医和三个孕妇进山去请换花草下落不明,一切谜团的矛头都直指让仡佬寨几十户山民视如禁地的棺材山。
眼下,因为一座祖坟,老张家也和棺材山牵扯在了一起。
再一想到那老蛊婆数次劝阻我和Alice不要前往棺材山的行为,我越来越感觉,围绕在棺材山一切的谜团,都和老张家有关系。
可眼下这只是一种感觉,我们就连棺材山都还没亲眼看到,更谈不上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能解开这些谜团了。
“会不会是老张家的人发现了棺材山有土司大墓,他们正在哪儿盗墓?”
“或者说其实棺材山隐藏的那座土司大墓,就是老张家的?”
Alice沉思了片刻他,抬起头看着我开口问了一句。
“什么土司墓?”
龙俊山并不知道土司大墓的事儿,这会听我们提及棺材山土司墓,也是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有些好奇、也有些警觉的盯着我们。
想来这些年,老张家带着湘黔一带数万之众的过山猿,几乎是把湘黔一带有名有姓的祖坟都给挖了个遍。
在这种情况下,龙俊山这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只怕不光是痛恨老张家,同样也痛恨盗墓贼。
“之前我们在那老蛊婆家发现了两只万历年成化官窑出的殉葬御赐瓷碗,想来是当时万历皇帝赐给凤凰镇一带某个建有功勋的土司、土官的,所以我们才推测棺材山可能藏着一座土司墓。”
“这会老张家在棺材山附近露出了尾巴,到的确存在着Alice说的那两种可能。”
我可不敢告诉龙俊山,其实我和陈八牛虽然算不上盗墓贼,可也确实倒过斗。
好在龙俊山这人虽然机敏,可心思却是朴实,倒也没真的怀疑我们。
“不管真相如何,这棺材山现在看来,只怕不单单是有毒蜃、毒虫这么简单了,咱们从明天开始得打起一万分精神,真要和老张家的人撞上,后果无法想象。”
龙俊山皱着眉头,很严肃的说着,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因为林子里突然出现了疑似老张家的第三伙人,为了确保安全,我们也不敢在生火了。
可这不生火,林子里那些大蚊子,真就彻底没什么顾忌了,整个晚上我都没睡着,耳边全都是那大蚊子振翅的嗡嗡声
最后被咬的实在没辙了,眼见天快亮了,林子里又起了大雾,龙俊山这才寻来一些干柴,小心翼翼的生了一小堆篝火。
他又把昨晚采回来的那些驱蚊用的草药放到火堆上烧,不一会就弥漫起了一股带着草药味道的浓烟。
被那浓烟一熏,折磨了我们整整一个晚上那些大蚊子,这才渐渐散去。
有浓雾掩护,倒也不用担心生火驱蚊产生的浓烟会引人注意。
被那大蚊子折腾了一宿,龙俊山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的倒是没什么,我们三个可就狼狈了,身上不知道被叮咬出了多少疙瘩。
我和陈八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质的缘故,被叮咬过的地方都肿了起来,特别是陈八牛那家伙,本来就是一张大圆脸,这会整个脸又足足胖了一圈,两只眼睛都变成了一条缝,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大蚊子够厉害的,这情况擦了药,怕也要几天才能恢复。”
好在Alice在四九城的时候就准备了一些应急用的药品,其中就有治疗蚊虫叮咬的药膏。
不过就像是Alice说的那样,就我和陈八牛那都快肿成猪头三的模样,擦了药膏,没个三两天,只怕也好不了。
龙俊山担心石苗医和那三个孕妇失踪,极可能也和老张家有关系。
所以我们也不敢多做耽搁,草草的吃了一些东西暖和了身子后,就收拾东西继续沿着棺材山出发了。
湘黔一带本就是以喀斯特地貌为主,几乎是逢山就有溶洞,要不然湘西一带也不会有崇敬祭祀洞神的习俗。
深山里那些溶洞,好多洞口都被灌木、杂草给遮挡了起来,远远看过去、甚至于走到近前,你都发觉不了。
好几次我们都险些直接失足跌下那几十米、甚至于上百米深的天坑溶洞当中去,又一次陈八牛那家伙去方便,一脚踩空就滑了下去,要不是那家伙眼疾手快,抓住了崖壁上一棵小树,我们听到喊声又急忙赶过去,只怕真就当场尸骨无存了。
除了要时时提防脚下的溶洞天坑之外,湘西的大山里,蜈蚣、蚂蟥、毒蛇这些毒物也真不少,一走下来我都被蜈蚣咬了好几次,所幸那些蜈蚣不是很毒,被咬之后用Alice带来的洋皂狠狠涂上一层,过一会也就不疼了。
更万幸的是,我们虽然好几次近距离遭遇了毒蛇,可却没被咬伤,一路上也没在发现那第三伙人的踪迹。
就那样我们跟着龙俊山在大山里忽南忽北,足足转悠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早上十点多,我们又翻过一座山头后,龙俊山才停下了脚步,抬起手指着不远处一座大山对我们说道:“前面就是棺材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