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陈八牛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紧握在手里头的铁钩和登山绳也掉在了地上。
显然,这家伙这会也被吓得不轻。
“九……九爷这特娘咋回事啊!”
“这些破石像咋还会流眼泪呢?八爷……八爷我只听老人说过,这金佛流泪是大凶之兆!”
“这石像咋特娘还会流眼泪呢!”
我和Alice也被吓得够呛,这会猛吞一口口水,虽然缓过神来,可如果非要让我去解释这半人半兽的石像,为啥好端端的会流眼泪,我这也不知道从何解释。
非要说,是因为这溶洞里头湿气太重,这会那些石像流的眼泪,都是湿气凝聚而成的水汽,这也完全解释不通。
因为那些石像流出的眼泪,完全就不是湿气凝聚成的水,而是那种看着很粘稠、还散发着阵阵乳白色荧光,像是加了荧光剂的炼乳。
“鬼知道这特娘咋回事,兴许就你这守财奴动了歪心思,惹出祸端来了呗!”
我没好气的回了陈八牛那家伙一句,不过我也只是嘴上那么说,心里头又怎么可能真的埋怨陈八牛呢。
不过这石像突然流出了眼泪,陈八牛那家伙倒是暂时打消了想要发横财的念头,只是和我们一起直勾勾的盯着周围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
很快我就发现,不光是正前方那巨型兽首石像和左侧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在流眼泪,右侧那一排半人半兽的石像也开始流起了眼泪。
“这……这好像不是眼泪、是……是那些石像的眼球融化了!”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被吓得完全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Alice突然抬手指着正前方那巨型兽首石像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Alice这句话落下,我原本被石像流泪,吓得几乎骤停下来的心脏,却是再一次怦怦狂跳了起来,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莫名就从心底肆意滋生了出来。
稍微缓过劲来,我猛地抬起头就朝正前方那巨型兽首石像看了过去。
那巨型兽首石像,仍旧在不停的流着眼泪,可它那一双用宝石雕琢而成的狰狞双眼,此时此刻却暗淡下去了一小半,像是生生被扣去了一块眼珠子。
或者更准确来说,此时此刻那些石像流下来的眼泪,就是它们的眼球融化形成的液体。
如此诡异荒诞的一幕,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
“洞神洞神!”
一旁早就被吓得失了智的龙俊山,嘴里梦魇似的念叨着洞神两个字,他取出了一直小心翼翼带在身上的两根火把,用打火机点着了,然后插在木栈道的两侧,跪在地上面朝着那巨型兽首石像不断三拜九叩,嘴里念叨着我们听不懂的苗语。
可就在龙俊山刚刚把火把点起来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周围那些正在流泪的石像,流眼泪的速度加快了起来。
“快……快特娘把火把灭了,这特娘是脏玉!”
“快灭了!”
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之后,我压根来不及多想,一边大喊着一边朝龙俊山跑了过去。
可那会一切都已经晚了,两只火把的火苗在不停的跳动着,洞里头明明没有风,可那火苗在摇曳了几下后,却是呼哧一下子,变成了诡异的幽蓝色。
正前方,那巨型兽首石像的两只眼球,也在那一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了起来。
融化形成的粘稠乳白色液体,就像是眼泪一样沿着那巨型兽首石像的脸庞往下流淌着。
或者准确一点来说,不是在往下流淌,而是在往下蠕动着。
下一刻,突然啪嗒一声,那巨型兽首石像上,一滴乳白色的眼泪滴落到了木栈道上。
瞬间,那虽然已经腐朽颇为严重,可也能支撑我们在上面行走的木栈道,就像是被泼上了强硫酸一样,在冒起一阵青烟后,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滴落到木栈道上的那眼泪,这会就像是一股乳白色,有生命的液体,或者准确来说,它就像是一群通体晶莹剔透的细小虫子汇集在了一起,正飞速朝着龙俊山蠕动了过去。
“龙爷快跑!”
我本想要扑过去把还跪在地上祈求洞神饶恕的龙俊山给拽过来,可脚下那木栈道又湿又滑,我一个不小心就扑通一下子摔了一个狗啃泥。
龙俊山全然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会只是被吓得呆在了原地。
那乳白色散发着荧光,像是有生命的液体,就像是一群细小的虫子、像是一股娟娟水流,眨眼的功夫就扑到了龙俊山跟前。
其中一部分,直接爬上了龙俊山插在身旁的两支火把上,那木质的火把瞬间就凭空消失在了我们眼前,火苗也熄灭了下去。
龙俊山所在的那一片,一下子就昏暗了下来。
“啊!”
昏暗中,我只听到龙俊山突然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那一刻我的心脏彻底沉入了谷底,等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用头灯照射过去后,我看到了这辈子最渗人的一幕。
那一股乳白色散发荧光的液体,在吞噬了两支火把后,就直接扑到了龙俊山身上。
在头灯强光的照射下,我看得很清楚,那乳白色散发着荧光,像是一滩液体的东西,压根不是眼泪,也不是什么玉石融化后的产物,而是一群虫子。
一群如同芽虫一般细小,通体晶莹剔透的虫子。
那虫群爬到龙俊山的胳膊上,龙俊山的胳膊、衣物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不是被啃食干净、而是连皮带肉、包括身上的衣物,都瞬间消失干净。
怎么说,就像是把一块肉扔进了高强度的硫酸当中,什么反应都没有,就立马消失的一干二净。
“啊!”
龙俊山还在惨叫,可眨眼的功夫,他整条胳膊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可诡异的是,伤口处一点鲜血都没有流淌出来,胳膊就那么凭空的消失了去。
腐蚀了龙俊山一条胳膊后,那群细小如芽虫的玉虫,群体立马就扩大了起来,像是液体似的滴落到了龙俊山的大腿上、肚子上、地上的木栈道上。
可不管那些玉虫落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立刻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凭空消失。
“龙爷!”
陈八牛大喊着,扑过去想要把龙俊山给拉回来,我反应过来,急忙一把拽住了陈八牛。
不是我狠心,而是这会龙俊山大半个身子,都在那玉虫的啃食下,完全消失了去,洞里头没有弥漫起任何的血腥味,只有一股像是中草药煮糊锅的怪味。
啪嗒啪嗒……
下一刻,周围那细小如芽虫,汇集在一起,就像是一滩粘稠眼泪的玉虫,不断从周围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眼眶里滴落到木栈道上。
两米多宽的木栈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着。
我掉落在栈道上的手电筒,被那玉虫爬过后,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快走!”
我大喊着,拦着陈八牛往后退去,至于龙俊山,这会浑身上下都爬满了那散发着荧光的玉虫。
也许是声带、也许是咽喉、也许是半个脑袋都已经被腐蚀成了虚无,这会龙俊山就像是一个浑身都散发着荧光的玉石人像。
他已经叫不出声来,只是仅剩下的脑袋和躯干在不断的扭动着。
可是很快汇集成了一个人形的玉虫,就扑通一下子溃散了开来,散落到木栈道上,再次变成了一片好似散发着荧光的潮水一般,至于龙俊山,我们视线里头,早就没了他的身影。
砰!
Alice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声在近乎全封闭的溶洞里头,震的我们耳朵都嗡嗡作响。
可子弹激射在那些玉虫虫群上,也只是将那一片玉虫给打的四溅开来,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些玉虫就会再次如同潮水一般的汇集在一起,吞噬着它们眼前的一切东西。
木栈道在一点点飞速的消失,我们很快就退到了尽头,一个不小心,地上那好似潮水一般的玉虫虫群就涌到了我的脚边,沾在了我的鞋子上。
下一刻,我立马就感觉鞋底像是消失了去,一阵彻骨的冰凉和钻心的剧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