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因为我精神过于紧张,心理因素在作祟,走着走着,突然我感觉昏暗当中,有个什么东西从我们头顶上爬了过去。
没错,就是感觉有个东西从我们头顶上爬了过去。
那种感觉很奇怪,怎么说呢,就像是那一刻我的脑袋上突然长出了一双眼睛,能够看到东西似的。
我记得小时候,玩捉迷藏,轮到自己去找小伙伴的时候,就闭上眼睛,虽然一闭上眼睛,周围一下子就陷入了昏暗,你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可就总感觉还能够看到一些光亮,甚至于还能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
当时我就是这种感觉。
“九爷怎么了?”
见我突然一下子僵在原地,而且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劲,陈八牛也是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很是不解的看着我问了一句。
“八爷,刚刚……刚刚你有没有感觉有个人……有个东西,从我们头顶上爬了过去!”
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反正我就感觉刚刚从我头顶上窜过去的那东西是一个人、是一个有鼻子有眼睛的人。
那感觉很奇怪,就像是莫名其妙就自己从我脑海里冒出来的一样,也可以说像是被强行塞进了我的脑海里。
“有个人从头顶上走过去了!!?”
“不是九爷,你……你别吓我!”
“之前在蛇妖潭边上儿偷袭八爷我的那只怪物,可不就是最后跳进了这蛇妖潭里头不见踪影了!”
“咱不会这么寸,这么快就遇到了那怪物了吧?”
闻言,陈八牛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睁大了眼睛瞪着我,然后急忙抬起头朝着我两头顶上看了上去。
这洞窟,或者说只是一条通道,左右两侧的石壁都有人工修筑的痕迹,石壁被修筑的很是光滑整齐,每隔一段距离都安放着照明的走马灯,只是因为年深日久,那些走马灯早就不能用了,这石窟呢左右大概有三四米的宽度,至于高度,那起码也在五六米左右了。
头灯的强光照射上去,我们能看清楚那石壁上的任何一个细节。
这个石窟是藏在那蛇妖潭大瀑布背后,我们沿着石窟走了大概有几十分钟,能清晰的感觉出来,这石窟不是直来直去的,反而以一种圆弧的形式,一直蜿蜒下去,我有一种感觉,这个石窟,多半是沿着那蛇妖潭一直在蜿蜒迂回的。
按理来说,这石窟紧挨着那蛇妖潭,那天坑里头中年水气弥漫、湿气浓重,就算是这石窟和那蛇妖潭,还隔着一层厚厚的石壁,可这石窟里多半也会出现返潮的迹象。
然而一路走来,越是深入这石窟,我就越感觉这石窟虽然透着一股阴嗖嗖的感觉,可却是半点返潮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是四周的石壁显得很干燥。
也不知道这石窟的石壁,是不是那石灰岩,因为过于干燥的缘故,周围的石壁上,像是落满了一层白乎乎的灰尘。
我和陈八牛抬起头,借着头灯的光亮,拼命环顾着四周,可看来看去,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要说什么人影了,就是鬼影子都没发现一个,整个石窟里安静的可怕,只有我和陈八牛两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也许是我太多疑,太紧张看花了眼!”
“行了八爷,您甭找了!”
没发现什么异常,我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这才稍微往肚子里落下去了一些,可没等我彻底把脑袋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儿放松下来呢,陈八牛却是突然脸色大变。
然后他整个人都像是如遭雷击似的,在狠狠颤抖了一下之后,一下子就整个人僵在了哪儿,连带着脸上的神色都凝固了下来,头灯强烈的灯光下,只能够看到那豆大的冷汗珠子,顺着陈八牛的额头上、脸颊不断的往下滚落着。
见陈八牛突然间那副模样,我也一下子呆住了,心里头生出了一丝极其不妙的预感。
“特……特娘的……活……活见鬼了!”
过了几十秒钟,终于陈八牛那家伙像是缓过了神,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然后磕磕巴巴了半天,总算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了这么让人不由浑身一紧的话来。
刚刚是我的话把陈八牛给吓得够呛,可这会却是陈八牛的话,把我给吓得精神紧张。
“不是八爷,你……您到底看到啥了?”
心里头已经生出了不妙的预感,可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的趋势,在回过神来之后,急忙开口追问了一句。
“九爷……九爷您看哪儿!哪儿!”
陈八牛这一次明显是被吓得不轻,说话的时候,依旧是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都没抬起手给我指明方向,只是愣了愣眼睛。
咕噜……
安静的像是死绝了一般的石窟里,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双手也不由自主握紧了起来,手心里头全都是冷汗,我慢慢抬起头顺着陈八牛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一刻,我已经脑补出了无数种可怕的画面,想着我一抬起头,就能在那石窟顶上看到一张面色惨白、面目狰狞的鬼脸儿,亦或者看到那只先前偷袭过我和陈八牛、披头散发、满嘴獠牙形似僵尸的怪物。
可等我顺着陈八牛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之后,却是没看到想象当中,那面色惨白、面目狰狞可怖的鬼脸儿、更加没看到那披头散发、满嘴獠牙、双眼猩红形似僵尸的怪物。
可在那石窟顶上看到的东西,却远比我想象当中的鬼脸儿、怪物还要让人害怕几分。
脚印…
我顺着陈八牛示意的方向,在那石窟的洞顶上看到了一串脚印,一串十分清晰的脚印。
先前我就说过,这石窟虽然紧挨着蛇妖潭,可石窟里头除了阴森之外,却是一点返潮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是很出奇的干燥,干燥的让那些石壁上,都泛起了一层白扑扑的粉尘。
正因为这石窟的石壁上,全都布满了一层那白扑扑的粉尘,所以才显得那洞顶上的脚印,那样的清晰可见。
一串脚印没什么可怕的,甚至于近些年,每逢新生儿诞生,孩儿的父母,都会找来泥模,特意留下孩子刚出生时的脚印和手印。
可眼下我和陈八牛是在什么地方?
是在这儿毫无人烟的蛇妖潭天坑里头,是在这连通着那日寇地下要塞的石窟里头。
这石窟,起码也荒废了四五十年了,还位于来凤山深处,只怕这几十年间,除了我们之外,再也没其他人到过这儿了。
这地方又怎么可能出现,其他人的脚印呢?
在一个,那一串脚印,是出现在了这石窟的洞顶上,就好像是有一个人,倒吊着,在这石窟顶上,一步一步慢慢从我们头顶上走了过去,然后留下了这一串脚印。
可是,这人怎么可能倒掉着在石窟顶上行走呢?
别说是人了,就是自然界里,倒吊着休息的蝙蝠,也不可能以倒吊着的姿态,在石窟顶上行走啊!
许久后,我和陈八牛慢慢低下头来,然后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头,看到一抹无法掩盖的惊恐。
恐怖,像是突然间爆发的疫病,在整个石窟里头,肆无忌惮的蔓延了开来。
一下子,我只感觉入赘冰窖,从头顶一直凉到了脚底板,明明不觉得冷,可却是忍不住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寒颤。
“九……九爷,这鬼地方……特娘的不会闹鬼吧?”
闹鬼这两个字从陈八牛嘴里说出来,一下子就让这本就恐怖的气氛,变得更加令人后脊背止不住的发凉了。
要说这闹鬼的事儿啊,我们听说过许多,也曾亲身遭遇过好几次。
远的不说,就说不久前在湘西凤凰镇棺材山,那座巨型底下迷窟里头,我们睡着之后,不是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苗家女人?
当时我们都以为那就是闹鬼了,可最后等我们走出那迷窟,找到那副刻绘着一半人身、一般兽形的诡异石雕后,也揭开了那闹鬼的谜团,知道我们多半是遇到传闻中,苗族的情人蛊。
在往远了说,当时在西夜古城,七月十四泣血崖婴儿坟,我们住在客栈里头,不是也听到了那所谓的婴灵的哭声?甚至于我们的房门上、屋子里头还出现了婴孩儿的脚印,当时周建军着了道儿,被迷了心智,一个人发疯跑进了沙漠里。
我和陈八牛追出去,也遇到了鬼打墙,可最后谜底揭开,所谓的婴灵作祟、包括出现在我们屋子里、房门上的那些婴孩儿的脚印,已经我们遇到的鬼打墙,都是那长生派借用一些不为人知的古彩戏法搞出来唬人的鬼把式而已。
换句话来说,闹鬼儿这事儿,我们一直以来,那都是只闻其名、而未见其事儿。
可眼下,这石窟顶上莫名其妙出现的一串鬼脚印,除了闹鬼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能用其他什么理由来解释了。
因为这石窟里头,除了我和陈八牛之外,不可能还有第三个活人,再者,即便有个活人,这石窟地面距离洞顶,足足有五六米的高度,他怎么可能以倒立、悬挂在洞顶上的姿势,留下这么一串清晰可见的脚印来呢?
我呆呆地看着那些明显是赤足踩出来,而起一直朝着这石窟更深处延伸下去的脚印,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刚刚我不是我产生了错觉。
的的确确,是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像蝙蝠一样到吊在这石窟的洞顶上,然后一步一步快速从我们头顶上空走进了这石窟深处,在我们头顶上上空,留下了这么一串鬼脚印。
“九爷,现在咱咋整啊!”
“这甭管是那龟身蛇头的怪物、还是那水盆粗细的大蟒蛇,咱手里头有枪,都能碰一碰!”
“可……可这要是闹鬼儿,你说咱也不是茅山道士、不是阴阳先生,合着总不能开枪打死它吧?”
说话时,陈八牛抬起头看了一眼,依旧是一片阴森、一片幽邃的石窟更深处,脸上全都是惊魂不定的神色。
陈八牛有些怂了,我心里头何尝不是怕得要死呢?
可眼下我们还有退路?
我紧握着拳头,闭上眼睛,不断重复着深呼吸的动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脑海里,闹鬼儿、鬼脚印这些字眼,却像是在脑袋里生了根、发了芽似的,怎么也挥之不去。
“好了八爷,咱甭自己个吓唬自己个了!”
“什么狗屁的鬼脚印,是咱不是茅山道士、不是阴阳先生,可咱是革命先烈们的后辈儿!”
“八爷您想想这是什么地方?”
“日寇留下的地下要塞啊!”
“这不就结了?日寇的地下要塞,那就算是闹鬼儿,那也是那些杀千刀的日寇,咱们远征军革命先烈靠着小米加步枪,能把那日寇打的节节败退!”
“现在那些日寇都死了几十年了,咱还怕个球!”
“总部能给远征军先烈们丢人不是?”
其实啊,我心里头怕得要死,可我总不能直接说我怕了,一来我这人好面子,二来我们没退路,就算真的怕了又能怎么样?
难道直接折返回去,干坐着等死?那样还不如一头扎进蛇妖潭里头去,喂了那龟身蛇头的怪物来的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