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在这个溶洞,是一个很大的天然溶洞,溶洞左右两侧还各有一个岔洞,只不过那岔洞不是很深。
在这溶洞的左侧,那岔洞里头,我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排篱笆,一排用木头和藤条捆扎起来的篱笆。
那篱笆一看就是人为绑扎出来的,上面早就落满了灰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那篱笆里头,则是用木板和藤条、树枝一类的东西,搭建了一个木屋。
难道这地方,还有人生活过?
又或者说,这地方就是那野人的老巢?
这两个念头刚刚一冒出来,立马就像是春天里的野草似的,止不住的疯长了起来,再也遏制不住那疯长的势头了。
直觉告诉我,也许那破木屋,就是解开来凤山吃人僵尸事件的关键所在。
陈八牛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试探性的说了一句:“九爷,要不然咱过去看看!”
“这地方咋还能有人住着呢?”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虽说那地方看上去不像是有什么危险,可我和陈八牛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毕竟这是在来凤山深处,一路走来,我们遇到的邪乎事,实在是太多了。
等走过去,我们更加确定了,这溶洞里头,一直有人生活。
因为地面上,那些散乱的石头,都被人为的堆砌了起来,只是远没有那贼寇地下要塞里头那般整齐精细,想来也是因为缺少工具的缘故。
不过我却是想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以前很小的时候,我就听我老爹说过,在那个人命贱如草的动荡年月里头,很多人为了躲避动荡,为了活下去,举家甚至于一个村的人都躲进了深山老林里去生活。
而在湘黔一带,山里头天然就存在很多的溶洞,所以在那个年代,有很多老百姓,为了躲避贼寇,就躲到了溶洞里头生活,有的甚至于在悬崖峭壁上开凿出了洞窟来生活,那里头还保留着当时老百姓们一斧头一凿子开凿出来的石床、石凳子一类的生活日用品。
这些都绝非是我杜撰出来的,而是小时候我跟老爹在太行山附近一个小村子里头生活的时候,我和村里头的小伙伴,去山上亲眼看到过的,村里头的老人们,都说那是以前人们为了躲避贼寇扫荡村子,偷偷开凿出来的。
等我们走近了,这才发现,那石窟里头,虽然挡在外面的一排木篱笆落满了灰尘,可石窟里头、那木屋里头却是并没有多少灰尘,地上还有一堆燃烧过的灰烬。
我在那灰烬旁边,还看到了一些吃剩下的骨头,那骨头一看就是蛇的骨头,还有一些不知道是野兔子、还是野老鼠的骨头,所有的痕迹,都显得很新鲜,显然是不久前,有人在这儿生过火,烤了这些东西来吃。
那木屋,一般露在了溶洞外,一般嵌在了溶洞里头,木屋里头还摆着用树枝和藤条简单绑扎起来做成的木床、桌子、凳子这些东西,甚至于那桌子上还很散乱的放着一些用木头、竹子做成的碗筷。
只是那些家具,都很简陋,木床,也只是简单的用一些长短粗细不一的木头用藤条和竹篾绑扎在一起做成的。
那木床上,摆着一床破棉被,床边一个木头柜子上,堆着一堆破破烂烂的衣服,我看了一眼,那些衣服有当年远征军的军装,也有当年那些贼寇的军大衣。
而且有些衣服上都是弹孔累累,像是从战死的尸体身上扒拉下来的。
眼前的一切,都证明,这地方一直有人在生活。
看到这些,一个很大胆的猜测,逐渐在我脑海里产生了出来。
也许村长口中那来凤山深处会吃人的僵尸,在蛇妖潭几次三番偷袭我们的那个野人,它不是野人、也不是僵尸,而是一个人、一个因为战乱躲进了这来凤山深处的大活人。
“不是,九爷,八爷我这脑子有点乱!”
“这……这太扯犊子了吧,就算那不是个野人、是个大活人,可是这……这都过去四五十年了,算算年纪也该老死了吧!”
陈八牛也猜到了我所猜到的,可是他却是抓耳挠腮的一幅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
的确,现在距离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五十年,如果那也野人,真的是因为躲避当年那场动荡,跑到这来凤山深处过活的,算算至少也得七八十岁了。
可在这缺医少药、缺吃少穿的来凤山深处,这人真的能活七八十岁?
这个可能性在我看来实在是太小了,因为算一算,那个年代的人,应该算是我爷爷辈的人了,而我爷爷他们那一辈的人,能活到五十岁,其实就已经算是高寿了。
可我知道,就算是我们猜错了,来凤山吃人僵尸、包括我们遭遇的那野人,这背后的真相,也绝对和当年那场动荡有关。
“九爷,要不咱找找看,有没有啥线索!”
“特奶奶个腿儿,这特娘到底是僵尸、是野人、还是个大活人,八爷今儿个非得弄清楚不可!”
说完,陈八牛就直接大步走进了那个小木屋里头,我本想要拦住陈八牛,可最后却忍了下来。
虽然我觉得,这毕竟是人家的地方,虽然说如今生活在这儿的,是一个不会说话、形似野兽的野人,可这地方处处都透着普通老百姓生活过的痕迹。
可这人都有好奇心,偏偏好奇心这东西,又是最难以克制的东西。
我和陈八牛走进了那小木屋,木屋里头除了那些用木板、树枝、藤条和竹篾制成的简陋家具之外,也只有那些像是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军装和军大衣了,在没有其他特别引人注目的东西了。
唯一和这木屋里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的东西,大概就是陈八牛从那木床底下翻出来了一个木头箱子。
那木头箱子,并不是用竹篾、用树枝简单绑扎出来的,而是旧时候女人出嫁,娘家陪嫁用的那种大红木头箱子,是旧时候很多人家用来装衣服的。
只是那木头箱子上头的红漆,早就变成了红黑色,也落满了灰尘,木头箱子上的锁头,也已经锈蚀的很严重了。
“九爷,打开看看?”
我本想要说,咱这算不算是侵犯了别人的隐私,可要想弄清楚,村长口中那来凤山深处吃人僵尸的秘密,弄清楚我们遇到的那披头散发的怪物、到底是僵尸、是野人,还是一个为了躲避贼寇,跑到这来凤山深处的可怜人,也许谜底,就在这个木头箱子里头了。
纠结了几秒钟之后,我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那木头箱子上面的锁头,早就锈蚀的很严重了,所以我们压根没费什么力气,就很轻易的打开了那木头箱子。
大概是因为尘封了太多年,那木头箱子打开,立马就扑面而来一股霉臭味儿。
木头箱子里头的东西很少,有一块红布,歪歪斜斜的绣着鸳鸯,还有一些破破烂烂的小孩儿穿的衣服、裤子和一双鞋子,除了这些之外,陈八牛还从里头翻出来了一些首饰。
只不过那些首饰,一看就是铜的,唯一值钱的,大概就是一对银镯子了,只不过也生了厚厚的一层黑锈。
最后,陈八牛从那堆东西里头,翻出来了一本笔记本。
“九爷你看!”
看到那本封面都已经泛黄发霉的笔记本,我一颗心也忍不住狂跳了起来,因为我知道,来凤山吃人僵尸、野人,这种种的谜团,所有的真相,也许就藏在这本已经发霉的笔记本里。
我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本笔记本,因为那本笔记本已经受潮发霉了,很多纸张都黏在了一块,翻开的时候就更加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
随着那本笔记本被我小心翼翼的翻开,一段令人唏嘘、令人惋惜的爱情故事也呈现在了我们面前,来凤山深处僵尸吃人的真相,也彻底被揭开了谜底。
1942年,贼寇在接连占领了东南亚等地后,开始沿着边境,大举进攻我国西南地区。
当时一个叫做酒井樱花的战地记者,随军来到了我国。
1944年,惨烈的腾冲战役彻底拉开了序幕。
当时为了取得胜利,不少贼寇化妆渗透到了昆明、腾市、保山,就为了刺探军情,而这个爱情故事的女主角,酒井樱花也一直以战地记者的身份参与了这场战役。
可能有人觉得,当年那些贼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全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可是你要知道,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绝对不可能全都是坏人、全都恶人。
而那个叫做酒井樱花的战地记者,就是和平主义,当时除了采访之外,那酒井樱花,还救了不少受伤的国人。
当时腾市,有个一心想要以文救国的教书先生叫做梁友仁。
那本笔记本里头,因为年深日久,已经受潮发霉,上面的很多字迹都模糊不清了,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梁友仁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当年到底做了些事儿。
只是那本笔记本里头,写到当年44那场战役,首战爆发,梁友仁和群众为前线战士运送物资,结果遭到了一支贼寇的偷袭,运送物资的群众和民兵战士全军覆没,梁友仁混乱当中滚下山坡,虽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却也是身受重伤。
说来也是世事无常,重伤的梁友仁遇到了酒井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