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越是盯着那幽冥巨树树杈上那些酷似铜制雕塑一般半人半鸟的怪物看的越久,你就越感觉,那些半人半鸟的怪物,全都是活物,而非雕塑死物。
“不行,九爷这……这地方太特娘邪门了!”
“咱还是赶紧三十六计吧!”
“在待下去,指不定得出什么意外呢!”
陈八牛盯着那棵非金非铁亦非铜的幽冥巨树看了一会,便已然是满头冷汗淋漓了。
看着那棵幽冥巨树,我心里头也是十分的不自在,特别是那幽冥巨树树下,那阴风阵阵的鬼渊巨口内,不时传来一阵阵恶鬼的嘶吼、惨叫之声,就更加是听的人头皮发麻、心里发毛了。
恍惚间,总有一种,若是继续在这青铜祭坛上待下去,下一秒钟,就会坠入阿鼻地狱的错觉。
“走!”
我没有多想,说了一句走后,便拽这陈八牛急忙退下了青铜祭坛。
等我们沿着台阶儿,走到青铜祭坛的第二台,远离了那棵幽冥巨树和那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之后,立马就有一种骤然解脱的感觉。
甚至于感觉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
邪异,实在是过于邪异了,除了邪异这个字眼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还能够用其他什么字眼,能够形容眼前这座青铜祭坛了。
我和陈八牛完全就是落荒而逃,等我们跌跌撞撞跑下青铜祭坛,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犹如骤然间被抽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似的,不仅浑身汗如雨下,更是瑟瑟颤抖个不停。
“你们怎么样了?”
“没事儿吧?”
罗爱华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蹲在我两跟前,脸上全都是担心后怕的神色。
我两喘息了好一会之后,这才抬起头朝罗爱华摆了摆手,示意我两没什么大碍。
虽说我两没什么大碍,可这一次绝对算是又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要不是一早罗爱华因为害怕,不敢登上祭坛,留在原地等着我们、要不是我多留了一个心眼儿,提前用衣服弄了两条简易的安全绳,只怕这会我和陈八牛不是因为丧了心智,纵身一跃跳下了直通幽冥、深不见底的鬼渊,就是如同罗为民一样,得了失心疯,自己生生撕开了自己的腹腔、掏出了自己的内脏。
瘫坐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之后,我这才算是逐渐缓过劲来,此时此刻在回头去看身后那座古朴神秘的青铜祭坛,我只感觉心有余悸,多看一眼,都有一种神志不清的错觉。
“刚刚真的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们也和我阿哥那样……那样……”
话说到一半,罗爱华便是不住的再一次哽咽了起来,想来罗为民的惨死,对罗爱华的打击很大。
眼下,这座古朴神秘的青铜祭坛,又是处处透着邪异,就连我和陈八牛,都只感觉措手不及,有种想要马上逃离这里的冲动,何况罗爱华就算在怎么泼辣,也始终只是一介弱质女流。
“九爷,啥也别说了,你就说咱还有没有办法能活着离开这儿!”
“咱这一次算是遇到铐子了!”
遇到了铐子了,是旧时候跑江湖的一句黑话,原指跑江湖捞偏门的人遇到了官府衙门的公差,后来啊这遇到铐子了,也用来说遇到了前无出路后无退路的绝境。
不过这一次,陈八牛这话说的倒还真是半点都不假。
眼下第三个洞窟里,那条巨型蜈蚣定然还盘踞在哪儿,往回走,我们一定会和那巨型蜈蚣正面遭遇。
往前走,就是那座青铜祭坛。
那可那座青铜祭坛,除了那深不见底、好似真的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之外,就只有那棵幽冥巨树了,也全然不像是有第二个出口的样子。
“我……我们会死在这儿?”
罗爱华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抬起头眨巴着眼睛,满脸不安的看着我和陈八牛,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没说话,陈八牛也没说话,只是紧握着拳头,耷拉着脑袋。
洞中无日月,我不知道我们被困在这水下洞窟里已经过去几天了,更加不知道Alice现在怎么样了。
可我知道,若是嫌不到办法离开这儿,就算不死在那条巨型蜈蚣口中、不被眼前这座青铜祭坛给迷失了神智,自己跳下那深不见底的鬼渊摔个粉身碎骨,在没吃没喝的情况下,我们也最多能坚持三四天时间。
而且这三四天时间,还完全是保守估计,一旦时间久了,还没有活下去的希望,那种扑面而来的绝望感,才是最折磨人的。
所以,绝境当中,寻求脱困的办法固然是最重要的,因为这直接决定,你能否活下去,可首当其冲的却绝对是信心,如果你连最后一点坚持下去的信心都没有了,那你的下场,一定不会好到哪儿去的。
“罗小姐,八爷你两别着急,咱们不能放弃!”
“事在人为,办法总归会有的!”
“八爷您想想看,当初在西夜古城西夜王的地下城里,这么危险,咱不是都活下来了?”
“您在想想当初在湘西棺材山里头,不一样是前有狼后有虎,咱不也捡回一条命了?”
我尝试着去鼓励罗爱华和陈八牛,陈八牛这家伙到还好一些,骨子里头本就有一股子与生俱来的狠劲,在加上他这家伙本身就不是那种容易轻易服软的顽主儿,这会被我几句话一激,立马就斗志盎然了起来。
罗爱华却不一样,十多年前亲眼目睹自己的阿爹,因为石人甬被寨子里的村民当成祭品扔到江水里活活淹死,如今又眼睁睁看着阿哥罗为民,开膛破肚的惨死在跟前。
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罗爱华没有当场心里崩溃、精神失常,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如今世上再无亲人,只有孤身一人的罗爱华,想让她重拾活下去的信念,必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特娘的,九爷您说的对,这么多大风大浪咱都走过来了,还能在这小阴沟里头翻船了不成!”
“大不了咱往回走,去和那大蜈蚣拼个你死我活,八爷不信,咱豁出命去还弄不过那条大蜈蚣!”
陈八牛那家伙紧握着拳头,猛地从地上爬起身,恶狠狠的嚷嚷着、一幅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大义凛然之色。
我有些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陈八牛。
这家伙的确是不容易服软的顽主儿、骨子里头也的确有一股子与生俱来的狠劲,可这家伙一旦那股子狠劲上了头,怎么说呢,就有些犯浑,有些做事儿完全不过脑子。
“八爷别介,咱啊虽然不虚那大蜈蚣,可咱也不能去触那霉头不是?”
“老话说得好,能智取何必动拳头!”
“嗯,九爷这话有见地,咱智取、智取好啊!”
别看陈八牛这家伙刚刚嘴上嚷嚷的厉害,一幅天不怕地不怕,誓要与那大蜈蚣一决生死的架势,可这家伙也不是满脑袋浆糊,这部冷静下来之后,也知道借坡下驴。
的确殊死一搏,固然有时候能创造奇迹,可是当实力悬殊犹如天堑鸿沟一般难以逾越的时候,所有的殊死一搏,都不过是飞蛾扑火。
“不过九爷,咱这智取,该怎么个智取法!”
“那大蜈蚣,浑身都披着硬甲,特娘硬的跟乌龟王八壳似的,咱手里头也没枪杆子!”
“完全就是打不死啃不动那玩意儿!”
“还是咱在用那虫卵做做手脚?”
用虫卵做手脚,的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钳制那条大蜈蚣,可绝对不足以让我打败那条大蜈蚣。
在一个,就算我们用那虫卵当做保命底牌,那条大蜈蚣投鼠忌器下,不会下死手,到时候我们侥幸冲出第三个洞窟,来到第二个洞窟。
可那大蜈蚣也必然是会紧追不舍,到时候我们未必就能够逃出去,再者在第二个洞窟、第一个洞窟里,可是还有数不清的小蜈蚣盘踞在哪儿。
左也不是右也不行,那我们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在绝境当中,找到一线生机呢?
一时之间,我也陷入了两难之中,冥思苦想许久,也没能想出个好的对策来。
一时之间,我们三人都面面相觑,相对哑口无言了起来,压抑沉默的气氛总是显得格外折磨人,过了大概十多分钟,陈八牛那家伙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满脸暴躁的嚷嚷了起来。
“特娘的现在好了,那大蜈蚣不敢到这儿来撒野,可咱也出不去!”
“合着咱总不能被活活困死在这儿吧,这特娘跟活人被尿憋死有啥区别!”
我本想要劝说陈八牛那家伙冷静一点,办法总会有的,可就在我开口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我脑子里却是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
“八爷,特娘的还是你聪明,以后谁在说你脑子不够用,九爷我第一个跟他丫的急!”
我抬手搂着陈八牛的肩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八牛被我突然的举动给搞得满脸蒙圈,瞪大了一双牛眼睛看着我,良久才抬起手碰了一下我的额头嘀咕了一句。
“九爷你这也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呢!”
“是,八爷也算是聪明绝顶了,可这跟咱现在的处境有啥关系?”
“不是八爷你听我说,的确咱现在前有狼后有虎,可咱们完全可以驱狼吞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