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一直紧握着罗盘,低头死盯着那罗盘的指针,整个人汗如雨下、瑟瑟发抖、却是一句话也不说,陈八牛和Alice似乎也预感到这事儿大事不妙了。
“九爷……咋了这是?”
“您好歹说句话啊,您这样老特么吓人了!”
那一刻,我就仿佛是产生了幻听,我知道陈八牛在冲我说话,也听得到他的声音,可就感觉周围的一切不真实,十分的不真实。
直到陈八牛拍了一下我的肩头,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没什么……只是这地方有些不同寻常!”
“我们这样走下去,就算走到死那一天,只怕也走不到那洪家镇,指不定路上还会遇到什么邪乎事儿!”
“啥?走到老死那天也走不到洪家镇,这特娘不可能吧,九爷你这该不会是在吹牛皮吓唬人吧?”
不仅是陈八牛这家伙觉得我在吹牛皮,甚至于就连我自己再说出那一番话之后,都觉得自己那就是在吹牛皮。
那洪家镇明明就在不远处,不说近在眼前,可却是一抬头就能看得到。
试问、一个抬起头就能够看到的地方,就算在隔着多少山头,怎么可能走到老死那一天也走不到呢?
“这会不会是杨青山老前辈说的七窍玲珑阵当中的一个?”
“我们这是走到另外一个阵法当中去了?”
沉默许久的Alice,迟疑了一会后,这才抬起头看着我,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应该是这样吧!”
我苦笑了一下,也只能说应该是这样了,虽说我们从杨青山老爷子哪儿得知了这七窍玲珑阵的存在,也知道那七窍玲珑阵是根据人的七窍、又暗合五行术数来布置的。
可到目前为止,除去那洪村附近的寿数邪阵之外,那七窍玲珑阵到底还有什么阵法,我们一概不知。
“特娘的,早说了咱就按照九爷的计划,先去找那道观,想办法顺藤摸瓜破了这狗屁七窍玲珑阵!”
“你个假洋鬼子非得临时改变计划,现在好了,白白浪费时间不说!”
“咱还能不能原路返回去洪村,都两说呢!”
陈八牛这家伙性子急,脾气暴,这会又遇到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那家伙要是不牢骚抱怨几句,那才是大白天活见鬼、极其不正常呢。
面对陈八牛那家伙的埋怨,Alice没有反驳,只是紧握着粉拳,面色十分内疚的看着我们。
“行了八爷,您个四九城纯爷们儿,老和Alice一个女同志较劲干啥!”
“正所谓悬崖勒马为时不晚,既然现在咱们知道着了道,那就赶紧回头按照原定计划,去找那道观!”
说完,我又看了一眼Alice,我生怕Alice这会看着那一直近在眼前、却又一直找不到的洪家镇,又说出要兵分两路的话来。
好在这一次,Alice似乎是也知道,这洪村绝非善地,那七窍玲珑阵更是匪夷所思。
如果单凭这一股冲劲、和一双腿就能走到那洪家镇、就能找到失联的考古队和周建军的话,那么我们大概也不会风尘仆仆、千里迢迢的从云南一路奔波到这浙西南来了。
“九爷,这次可全看您的了,这鬼地方真特娘的邪门儿!”
我没说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虽说之前我就大胆推测,那座道观是七窍玲珑阵七个阵眼当中的一个,而那座道观的位置,大概就在洪村西北方。
在结合杨青山老爷子曾说过,那七窍玲珑阵暗合人体七窍、依照五行术数布置,我可以用风水术,大概圈定出一个相对具体一些的方位来。
可这会罗盘都和正常情况完全反着来,我都不知道,我之前计划好的办法,还靠不靠谱?
“算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这罗盘是没用了!”
暗自呢喃了一句后,我决定完全放弃罗盘,纯粹依靠天上的星辰去判断吉凶祸福、去进行方位上的推演和确定。
这么做,我的底气更加不足,虽说我跟着老爹学了十几年的风水术,对那天星风水术也是了解了皮毛,可就像是我老爹说的那样,建国后再无诸如李淳风、陈传老祖那般精彩艳艳的风水大师。
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
说来也算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今夜天气晴朗,天空当中是万里无云,那漫天繁星,早就悉数冒出了头,我一眼就看到了天星风水术当中用来作为坐标的南斗星和北斗星,二十八星宿也是清晰可见。
五行术数的基础就是金木水火土,这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排列组合起来,变幻无穷,若是在结合八卦术数的话,那变化就更加是无穷无尽了。
凭我在风水术上那点微末造诣,想要完全弄清楚这五行变化的门道,绝对是痴人说梦。
可眼下,我也只能是赶鸭子上架、硬来了。
南方属火北方属水,西方属金、东方属木,土居中央。
这边是五行和方位之间最基本的演变基础,可在这基础之上,五行包括方位的变化,何止千万种,就像是杨青山老爷子说的那样,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
这七窍玲珑阵既然是根据人体七窍、又暗合五行术数来变化的话。
我们在洪村遇到的,应当是七窍玲珑阵当中的寿数邪阵。
人体七窍眼耳鼻口舌谷道三焦门。
庄子应帝王篇当中早有记载,称人皆有七窍,以食、听、视、息。
另外在灵枢脉度论当中也提到过,五脏常内阅于七窍也,肺气通于鼻、心气通于舌、肝气通于目、脾气通于口、肾气通于耳。
这人体的心肝脾肺肾、对应人体七窍五官、又分金木水火土五行。
古时候、人们认为这人之所以活着,靠的就是精气神,而在心肝脾肺肾当中,古人认为这肾主精、肝脾主气、心主神,分别对应精气神。
故而,在旧时候,若是要以七窍来判断人的寿命,笼统来说那多看的就是人的双耳、眼睛以及嘴巴,且看相算命断人寿数,看的也是眉毛、耳垂、眼睛、人中以及舌苔。
换句话来说,我们在洪村遇到的如果是七窍玲珑阵之一的寿数邪阵的话,那么那寿数邪阵,对应的应当就是人体七窍之中的眼耳口,既对应人体心肝脾肾。
心属火、肾属水、肝属木、脾属土。
这当中,水克火、火克木、木克土,可同样的水能生木、木能生火。
金木水火土,又分别对应东西南北不同的方向。
一时之间,想要完全理清楚这其中的生克变化,在从其中判断出方位变化,绝对不是容易事。
我盯着天上的星辰,以北斗、南斗作为依据,仔细推敲了许久,也未能找到头绪。
偏偏,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我看到星空当中,擎羊、地劫二星显得异常明亮、特别是那地劫星,其方位不偏不倚,竟然正好对着洪村所在的方位。
看到这儿,我的心脏忍不住狂跳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咔嚓一下紧握成了拳头,手心里的冷汗一下子就渗了出来。
漫天星辰,数之不尽,天星风水最基础的就是南北双斗以及二十八星宿,可在这些星辰当中,并非所有的星象都是大吉,其中六大凶星擎羊、陀罗、火星、铃星、地劫、地空,更是凶上加凶。
六大凶星,任何一颗出现,其下所对应的方位,那都是大凶之地所在。
若是出现两颗,那只能说,那方位所对应值之地,已经不单单只是大凶之地那么简单,那是有去无回的绝地。
擎羊当空、地劫行舟,这是绝对的大凶的星象。
可偏偏现在就出现了这擎羊当空、地劫行舟的星象。
“九爷,怎么了?”
“是不是看出啥大凶之兆来了?”
见我神色不对,那冷汗就跟没关紧的水龙头似的,顺着脸庞哗哗的往下流着,陈八牛那家伙也是眉头一皱,看着我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呼哧……
我深吸了一口气,许久后方才完全缓过神来。
“八爷这次真让您这乌鸦嘴说对了,这洪村范围内的星象,是大凶星象!”
“擎羊当空,主战、主灾祸、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是白发人送黑人,断子绝户之相、地劫行舟,犹如黑夜之中,行走于山麓溪谷之间、崎岖难行、险象环生,主路途难行,多灾多难。”
“就这星象来看,和那洪村一夜之间,让人衰老几岁的反常情况,完全能对上号。”
“擎羊当空,本就是夭折短命之相,那地劫星隐隐有围着擎羊行走的迹象,应当是这擎羊主灾、地劫行舟则是那擎羊的护法。”
“有这地劫行舟的大凶星象罩着,难怪那座道观就在这洪村附近上千年、也没人发现,几年前那支考古队发现那座道观,应当也是当时这地劫星出现了偏差。”
“不是九爷,您这又是擎羊当空、又是地劫行舟的,这都那跟哪儿,我两都不懂这天星风水术的门道,您就不能说简单点?”
我说完这洪村上空所对应的星象之后,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听得抓耳挠腮,Alice也是紧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解。
的确,不懂天星风水术的,听到我说的那些话,无疑于听天书。
“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那道观应当就在那擎羊星正下方,这擎羊星,主灾祸、夭折短命之相,和那寿数邪阵也互相对应。”
“从五行方位来判断,擎羊属阴、属水,就在北方。”
“那座道观,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说完我抬起手指了指正北偏西的方向,那方向正巧,就是洪全福口中,鬼衙门所在的方向。
之前我也大胆推测,那道观应该是在洪村正北、或者是西北的方向,只是那会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完全没法确定。
现在,通过擎羊、地劫二星,我完全能确定,如果那道观真是七窍玲珑阵其中一个阵台阵眼所在的话,那就一定是在洪村的西北方。